第43章 张贵妃自戕
江宛瑜和苏芷柔安心地养伤。
每天吃好喝好睡好,确实养人,江宛瑜脸色红润了很多,苏芷柔气色特别好。
只是婚期一天比一天近,苏芷柔有些焦虑,她很想回一趟许州,去祭拜下父母。
“绾绾,也不知道朝廷的事还要多久才结束,要不,我们回趟许州?”
江宛瑜正看着医书津津有味,闻言,抬头看着苏芷柔,然后目光落在她还绑着的手,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腿,怀疑道:“表姐,你说认真的,就你我现在这情况,你觉得秦昭和谢裴之会同意?”
江宛瑜如今算是看出来了,秦昭是个莽夫武将,霸道就算了。
这谢裴之可是文官清流,世家贵族,却也是个霸道的,还霸道得五花八门,让苏芷柔这种打直球的武将之女招架不住。
苏芷柔是算见识到了谢裴之这个君子的厉害了。
她总能被他说服,那男人太会魅惑人了。即便有礼法管束着,成亲前两人最好不要见面,他能每天写封信来,然后在待卫等着让她回信。
这还好是伤了左手,这要伤了右手,这信可得怎么回?
苏芷柔失笑,“那到是,他这个人呀,满腹才学,我武力能战胜他,可这智商斗不过他。”
江宛瑜看到她抿唇笑,心里放心不少,“表姐,你别想太多,这人啊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女子婚姻大事,顺其自然,或者你可以开始规划你未来的幸福生活呀!还有就是这顶级世家的当家主母可不轻松。”
苏芷柔何尝不知,所以她的焦虑也有来自这方面。
她真担心自己无法处理后宅内务。
这首辅夫人对于她这武将之女来说是真不好当。
“不想了,再想,我……我都想退婚了。”
不是她被退,而是她想退了这门亲事。
话刚落,房门被推开了,谢文君提着裙摆,小脸写着焦急,“不可,不能退婚。父亲好不容易遇到了他想携手一生的伴侣,芝芝喜欢您,就想您当芝芝的母亲。”
生怕苏芷柔打退堂鼓,谢文君直扑进她的怀里,小脸垮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江宛瑜和苏芷柔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苏芷柔拥着谢文君,轻抚了抚她细软的头发,满心怜爱,“我也喜欢芝芝,所以那就不退婚了。”
必须得承认她首先是喜欢芝芝,所以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的。
不知道谢裴之知道会如何感想?
宫里,谢裴之与秦昭在储君宫殿议事,关于萧长靖所犯的罪行一一列出,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应当伏法,除而后快。
萧长稷看着眼前的罪证,咬牙骂了一句,“畜牲,生为皇子,被百姓供养锦衣玉食,他是如何做到视人命如草芥,饥荒,洪灾,他却只顾敛财,毫无人性。”
深吐了口气,萧长稷平复了下情绪,看向谢裴之,道:“谢相,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宫命你即刻带领大理寺查抄四殿下府邸,将涉案的官员全部关押进天牢,将萧长靖的罪名公布于众,处死刑。”
转身,执笔写下储君令信,盖上玉印,交给谢裴之,“谢相,孤把这事交给你了。”
“臣遵旨!”
谢裴之领命出去,秦昭还是不太放心,提议:“殿下,非常时期,还请加强皇城的守卫,萧长靖虽入狱,可张贵妃的母族兄弟却在羽林卫禁军还有巡防营担职,虽有在清查,恐有其他变故。”
萧长稷闻言,点了点头,道:“秦卿想得周到,即刻拿孤令牌,禁军羽林卫,巡防营暂交由卿掌管。”
“臣领命!”
秦昭领着令牌退下。
当天夜里,整座王城戒严,皇宫禁军也加强了防守。
张贵妃终于等来了时机,趁着禁军加强防守的间隙,她扮作禁军混入圣上的寝殿。
夜深,各处宫殿都安静下来。
圣上病情经江太医医治,虽没好转,但缓解了痛苦,令其能安睡,至于还能活多少时日,便看天意了。
张贵妃扮作宫女模样进入了承德殿,彼时承德殿内没人,榻上久病的圣上仿若老了许多,呼吸也是吸气少呼出多,怕是命不久矣!
“圣上,臣妾来看您了,您想臣妾吗?”
张贵妃抬手轻轻覆上那苍老的手,柳眉一挑,“圣上果然不复当年,看看这手,干瘦如柴。您说过要保护臣妾的,可如今您躺在这榻上,我们的孩儿就要被处死了,他犯的错,难道萧长稷他就犯过,宫中嫡子就能继承大统。您说过,要立臣妾为后的,可您食言了。您说立咱们的孩儿为储君,臣妾信了。可您又食言了!”
说着温柔的话语,将这么多年的委屈、不甘一一数落。
“圣上口口声声说最爱臣妾,可帝王的爱在权利面前太渺小了,臣妾家世不及姜后,不及沈后,再受宠,我只不过是一个妾氏,我的孩子非嫡非长,不被朝臣认可,我天真的以为只要圣上认定即可,天真呀!呵呵!帝王的爱最是无情无信,萧谨,要死,我也要死在你手里,在死在你前头,让你愧疚,让沈兰英萧长稷也不好过。”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里面有一颗虎狼之药,病危之人用了可回光返照两日,然后力竭而亡,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斗不赢沈兰英,总得让斗得赢的人帮帮她。
喂了水,张贵妃握着手圣上的手,等着他醒来,然后,让他亲眼看着她自戕在他眼前。
若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喜爱她,再理智也会迁怒于储君和沈氏。
这是损一千伤敌两百的招数,可她愿意啊。
没多久药效起了,萧谨深吸了一口气,悠悠醒了过来。
看着熟悉的一张脸,他虚弱地开口:“卿卿,是你吗?”
张贵妃挤出一抹笑,握着他干瘦的手,“是我,谨郎,卿卿终于见到你了,卿卿就算是死,也无怨了。”
萧谨一听,微微皱眉,抬起手轻抚她的脸,“有朕在,谁敢让你死呀,咳咳……”
这话要是在以前张贵妃或许温柔小意地靠着他,心里高兴。可事到如今,一个病榻上的帝王,权力基本被架空,她若再信是真的蠢。
轻蔑一笑,她将手抽离,眼中带泪,用最委屈的口吻诉说着万不得已的离别,只为激起他所有的疼爱。
“……谨郎,如今这般情景,你亦护不住我,护不住靖儿,卿卿冒死来见你最后一面,靖儿已经被下令处死,我活着也无意义,与其被沈皇后打入冷宫,倒不如陪靖儿一块赴死。”
萧谨这会精神好了很多,支起身子,想将跪倒在床榻边的人儿拉起来,“卿卿在胡说什么?朕早就交代过稷儿,他不会……”
张贵妃泪眼婆娑,“圣上在昏迷,储君令已下,明日便是靖儿斩首之日,我来见你最后一面,死亦不可怕,最怕的便是不能在死前见你,沈后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你,如今卿卿无憾了。”
她说从头上拨下银簪,当着萧谨的面,流着泪,含着笑,推开他无力干瘦的手,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卿卿……”
萧谨心口一窒,就看着她纯白的衣裳被惹红了,嘴角流出血渍,笑着道:“入进深宫这么多年,臣妾如今幡然醒悟,皇权之争,血流成河,卿卿后悔了,后悔了……”
银簪扎进心脏,谁人也救不了,尽管萧皇费力喊来了太医。
江经年却是无奈摇头,一脸无可奈何。
同时却也惊诧圣上怎的突然这般精神了。
如同下了虎狼之药,激起所有的精神气,只待消亡。
江经年担心出事,只等着皇后娘娘到来,好说明情况。
只是没想到圣上因张贵妃自戕于眼前而迁怒皇后。
理由,“皇后治宫不严,致张贵妃夜闯承德殿自戕惊忧龙体,禁足三日。”
这口谕一出,直打沈皇后的脸,不顾半点体面。
更连着传旨暂缓处置四殿下,宣储君与朝臣进宫面圣,狠批储君。
谢裴之与秦昭面面相觑,看着精神俱佳的圣上,心存疑惑。
可龙颜大怒,两人有心进言也被挡了回去。
众朝臣一时间琢磨不出圣意为何,储君虽已监国,可却没有继位,圣上突然病好,众朝臣一时不知该如何行事。
更不知圣上为何突然发怒!
江经年也被禁止在承德殿不许外出,万幸皇后娘娘在圣上病时便已肃清了后宫与承德殿,这里多的是她的心腹。
沈后虽被禁足,但她悠闲恣意,若往常无二,直到承德殿的消息递来,她看了一眼,不免轻嗤笑了下。
“原来如此!可惜了,盘算得再好又如何,再震怒也不能废了储君,废了本宫。张卿卿,帝王的爱没有你想的那么真情实意。”
看着火焰燃烬纸条,沈后唤来心腹,低语几声,那人领命而去。
深宫红墙绿瓦,沈后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终将雨过天晴,终将困于这深宫一生,唯愿盛世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