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剑自天来 剑自心起
黑暗,无尽的黑暗包裹着李争,黏稠潮湿的触感令李争感到厌恶,挥手想震散眼前的黑暗,可是打出的劲气如泥牛入海,不见一丝波澜。只能一步步地摸索着,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李争感到天地应当如此,久到李争瘫倒在地不愿再睁开眼。黑暗一点点挤压着李争,迫使李争沉寂的睡去。李争躺在地上自嘲地笑着:“这样睡去也挺好,无牵无挂。”募地,一张绝美温柔容颜闪过,李争有些记不起那是谁的容颜,有些难过,眼角划过一丝晶莹。
“不,那人是谁?!我要记起!我一定要记起!”闭上的双眼艰难地睁开,无神的双眼看着眼前的黑暗陷入了沉思。可是沉重的压迫使刚睁开的双眼又慢慢闭合,在即将闭紧的那一刹那,一些片段突兀地跳了出来。
“师父,别人学剑都要爬这么高的山吗?”
“”
“师父,别人学剑都要冒着大雨爬山吗?”
“”
“师父,别人学剑都是要冒着被雷劈的风险爬山吗?”
“”
“师父,”
“闭嘴”
一大一小两条模糊不清的背影时隐时现的走在巍峨大山的小路上,任风雨倾打。不知过了多久,两条身影终于爬上山顶,小的背影的主人双手撑膝,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雨水落进口中还来不及吐出就被下一波雨水打进咽喉,痛苦得咳嗽好一阵才直起腰眯着眼走到师父身旁看着如群魔乱舞的夜空。
青紫的闪电刺破黑暗的沉寂,妖异的照亮着,冰冷得雨水携着万钧之势一遍遍冲刷着世间万物,振聋发聩的雷声震得小小的灵魂颤抖不已。
“何为剑?”平缓却又撼人心田的声音平抚了颤动的幼小灵魂。
“师父,何为剑?”
师父张开双臂拥抱着夜空,闭着眼,仰着脸:“剑当如此空,压迫众生,刺破一切,无处可避。”
“师父,这有些深奥不懂。”
“坐下,闭眼感受。”
自此以后,每当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之际,这座山的山巅之上总会有一道盘膝闭眼打坐的身影。
“压迫众生,刺破一切,无处可避”
快要被黑暗淹没的李争突然睁开双眼,眼神不再无神而是剑意森然,两柄袖珍的剑气刺破笼罩的黑暗,停在眼前一尺之处,急速地变大着,当大到一丈左右时突然炸开,数以万计的如牛毛般粗细的剑气四散飞射,浓重的黑暗被一线线得分割。李争躺在地上看着逐渐淡薄的黑幕,无力的笑着。
一抹刺眼的光亮使李争闭紧了双眼,等了片刻适应后,缓慢地睁开了双眼,刚入眼的景象便是被摧残过得残破,四裂木桌,飘飞的纸屑,千沟万壑的四壁和如临大敌的两人以及两人身后倒着的三人。
“可能是幻觉,看来真的是伤的太重了!”李争自语道又闭上了双眼。
片刻后,一道杜鹃啼血,天听犹怜,不忍再听得悲声响起:“我的佛经啊!!!”
用来招待的大厅里此刻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众多武林人士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但所有人都有点心不在焉,眼角余光总是瞟向主桌方向。
巨大的主桌上只坐着渺渺数人,除了胡吃海喝的问剑外,其余的几个都只浅尝即止,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望眼欲穿的期盼下,纳兰不让终于缓缓而来,身后的赵文阳恭敬地捧着一长形木盒亦步亦趋的跟着阁主来到大厅上首。
“今,承蒙各位厚爱,百忙之中抽空来此,老夫深感荣幸。”拱手示意一番后,语调一转:“然,十年一剑必会让各位不虚此行的。”说完,打开木盒,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下拿出‘如是’。
如是长约三尺五寸,剑柄长约五寸以两种独特的金属相交互扭而成,色泽幽蓝;剑鄂如同缩小数倍的青莲拱托着剑身。纳兰不让慢慢褪去鲨鱼皮做的剑鞘,一抹清冷散出,随着剑身的露出,众人无不瞪大着双眼,如洁白无瑕的坚冰中被人赋予了血色,脉络状的纹路好似流动中,给人一种此剑为活物的错觉。
虽说见过,用过的名剑不计其数,但纳兰不让还是被眼前的如是所惊艳着,就如当初第一眼见到时的不染不恋那样,令人爱不释手,左手爱抚着剑身,刚抚到一半血色的脉络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晃得众人眼中一片血红。
问剑鬼魅地来到纳兰不让身边一把夺来如是,仔细地看着,越看眉头愈加紧凑,最后叹息一声扔回纳兰不让的手中,继续完成自己的吃货大业。
感受着东南方向即将消散的剑意,再看着手中逐渐平息的如是,纳兰不让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如同冰冻般。
主桌上的几人表情各不相同,但片刻后都不约而同的吩咐着手下之人离去。
“哥,这是怎么了?”
“嗯,果然是柄好剑!”黄戚冕揩着右手,双眼直盯着如是。
“哥”小紫不高兴地拉着哥哥的衣袖。
“好啦,若我估计得没错的话,这柄剑应该算是一柄活物。”看着妹妹迷惑的神色,黄戚冕耐心地解释给妹妹听:“世间万物其实皆有灵性,真正好的兵器都有一定的灵性会自主选择自己的主人。”
“那百器谱上的兵器都是有灵性的?”
捏了捏妹妹的琼鼻,有些好笑道:“你当‘灵性’这么不值钱!百器谱上只有前五名的有些灵性,其他的不行。”
“这么少?”
“也不算,毕竟天下之广,撰写百器谱的也只是个人,总有疏漏的。”
“哦,那哥刚刚那幕是不是那剑认主了?”
“应该是的,毕竟纳兰不让的剑道在整个天下都算顶尖的。”
“那为何我感觉他不开心呢?”
“这我就不知了。”
纳兰不让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如是’,片刻后,温和地看着众人,说出一句令众人无不倒地的话。
“价高者得此剑!”
虽然明知手中的‘如是’非凡品,但纳兰不让深知温剑阁内无一人能发挥出它的全部力量,放在温剑阁内也就如其他宝剑一样只能当做利器,既然如此还不如卖个人情给武林。
李争在宋,墨两人怪异的目光下吃力地下了床,像伸懒腰般闭眼不动,足足有一盏茶的时光。
深深出了一口气,李争有些受不了两人的目光,先开口道:“谢谢大师了。”
“没事”说完看着满地的纸屑,又有些欲哭无泪:“造孽啊!”
李争有些困惑:“怎么了?”
宋亦慕摇着头:“既然施主你醒了,那贫僧就先行离去了,告辞。”
“谢过大师”李,墨两人相继谢过。
可刚走到门外,几条身影相继出现在眼前,李,墨两人也放下不醒的三人来到门外。
“师兄怎么了?”
增长来到师弟身边探头看着身后的房屋,有些答非所问:“你这里发生了什么?”
宋亦慕详细地述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听得来人都紧紧的看着李争。说完后,宋亦慕发现师兄脸色有些怪异,急忙问道:“有事?”
增长没理会师弟对着李,墨两人执礼道:“叨扰了。”说完转身就走,其余几人也陆续离开,只有一名秀气的男子留下。
“在下公孙一辞乃温剑阁弟子,见过两位。”
看着远去的俊秀背影,墨彼岸有些拿不住:“此人给我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这人不简单。”转头看着依旧不转睛的李争问道:“你感觉这人怎样?”
李争抬手摸着下巴深思:“嗯,刚刚那两个女的也深不可测,有空我得去探探。”
直接一个白眼,墨彼岸转身走进屋里,留下一副回味的李争。
半路上,宋亦慕抓住增长的衣领,恶狠道:“死秃驴,告诉我怎么回事?”
“唉,让人看见就不好了,还有你也是和尚,这不连你一起骂了!”
“说不说!不说我就告诉师父你偷藏禁书!”
“为兄只是为了参悟欢喜禅。再说这书还是你的呢!”
“我回去就告诉多闻师姐你偷看她洗澡!”
增长一把捂住师弟的嘴,心虚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低声警告:“这件事你敢对多闻说!那你也活不长!”
“你肯定死在我前面!”
增长无语了,身形一退挣开师弟的大手,整理一番后沉声道:“那个李争可能剑心大成。”
宋亦慕有些凌乱,风中独自凌乱,乱得一塌糊涂!
当宋亦慕与师兄一起回到大厅时,整个大厅充满着一股诡异得气氛,只见整个大厅内一个胖子手舞足蹈的跳着,其余所有人呆滞地看着胖子。
看着明明一身肥肉还要偏穿修身文袍的胖子,一道道勾勒出的‘线条’随着蹦跳夸张地上下起伏着,笑到看不见眼的肥脸上,油汗涮涮得渲染着胸前的白衣,十指上的珠光宝气晃得宋亦慕有些睁不开眼。
宋亦慕艰难地收起目光,走到师父身边站立。
“呵恭喜这位这位咳咳”纳兰不让有些尴尬得咳着,负责外事的管家郑柯看见后急忙小跑至阁主身后,低声得介绍着。
“嗯,恭喜苏爷得此宝剑。”
“谢谢,谢谢。”苏富一步三跳的来到纳兰不让身前,颤抖地接过‘如是’,豆大的油珠都顾不得擦拭,肥脸亲昵得摩擦着‘如是’:“这下可以拜师了,我终于可以学到迷倒万千美人的绝学了!哈哈”
看着口水四溢的胖子,众人无不恶寒,无不凌乱,无不感觉苍天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