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武阳王
记挂着八王之乱,李盏瑶想不对老皇帝身体上心都不行。只要帝王健在,牛鬼神蛇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此后日日,李盏瑶都会进宫侍疾。七八日后,老皇帝也大好了。老皇帝本就因太子之事,想弥补十六,外加,太子一死,当初父女二人因献祭而产生似有若无的隔阂,也随之烟消云散。老皇帝念她侍疾辛苦,孝心可喟。没两日,就任李盏瑶为东都厂总督。这东都厂总督,是内廷除掌印太监外,最大的职位了。历来是由秉笔太监担任。李盏瑶原先担任职位的镇抚司,也是东都厂的下属衙门。只镇抚司内的官差大多是习武之人,只有镇抚使一人是内监,所以镇抚司兼具了内廷与前朝的双重属性。也正因这模糊的分界线,当时才有许多官员能以前朝弹劾内廷之事。而今,得了东都厂,前朝的官员再跳脚,也只能干着急。内廷心腹官员,只要皇上愿意,想让谁当谁便能当。若在皇帝心腹内官上指手画脚,便是对帝王本身指手画脚。这日,李盏瑶正在与皇帝商议,要最大程度保证雪域的军需。李盏瑶乘机提出,“父皇,儿臣知道一句话,众人拾柴火焰高。雪域不破则矣,一破大沥便是灭顶之灾。”
“依儿臣愚见,父皇不能给大沥兵破的一丝一毫机会。”
否则,覆国之罪,在你一人。剩下的半句话,李盏瑶相信老皇帝能揣度出来。老皇帝点点头,“朕这几日在病榻,也在琢磨此事。十一带去的兵马,不过五万。四处凑凑也够不上十万,朕实在是担心。可四面疆域,兵力皆有定数。而国境之内,能随意调动的军队,也就朕的十万禁卫军。可禁卫军要护卫都城,还要压着四处。是国稳之根。”
“父皇忘了?境内是有闲置的兵马。”
老皇帝困惑地看向李盏瑶。“藩王。”
老皇帝有些生气,“朕那十万大军,压的就是那些异姓藩王。”
老皇帝都清楚,寻常叛乱尚可指派藩王们尚可,雪域,几乎是不可能。“父皇,您且听儿臣把话说完。如今几处有力量的藩王,分别是平南王,尹川王,武阳王和番阳王。四个藩王里,武阳王和番阳王兵力最少,分别约莫四万。二王处处差不多也处处暗暗较劲。如果父皇派武阳王去雪域,他若肯自然是最好。武阳王若不肯,父皇立刻派兵去教训他,既名正言顺,也必然胜利,其他藩王还说不出个‘不’字来。再到时,父皇还可命番阳王去打武阳王,儿臣猜想,番阳王看有朝廷撑腰,只怕气势如虹,打死武阳王都有的。如此,顺势削了武阳王的藩王之位,他的兵马也全部赶到雪域去。岂不好?”
老皇帝听了嘿嘿一笑,“你倒是脑子转得快。”
“父皇是觉得儿臣之法可行?”
李盏瑶一副讨好的模样看着老皇帝。老皇帝点点头,“可行。如果能顺势解决掉几个藩王,那更算一桩大功。”
老皇帝又说,“不过,十六,你的话确实提醒了朕。武阳王若不从,朕除了大军再派番阳王打他。二者两败俱伤后,把他们再一网打尽,都派去雪域,岂不是一举两得?”
李盏瑶是未想到老皇帝还能拐到削藩上去。他可是半辈子都未做过任何削藩的动作。李盏瑶心底无奈叹口气,面上仍恭谨道:“父皇,若此番,只怕平南王和尹川王会误会您削藩之心大过支援西北雪域之心。”
这八王之乱最大的祸头,可就是平南王和尹川王。老皇帝默然了一阵,随后道:“削藩来日方长。最要紧的还是雪域。”
李盏瑶随即应和点点头,又说,“父皇,那把这差事交给七皇兄吧。”
“如何也是削藩大功,你舍得拱手让人?”
“父皇,儿臣是女子,这东督厂还是父皇宠着信着得来的,儿臣可不敢越雷池半步。若真领了这差事,朝里大臣又该捏儿臣的小辫子了。况且,儿臣也不懂行兵打仗。如何去?”
老皇帝笑笑,“你挂个名,战事真起来也有下面的武将。你怕什么。”
“父皇别打趣儿臣了。儿臣真是一点都瞒不过父皇。好吧,七皇兄去年替儿臣挡了许多弹劾折子,儿臣也是想顺便还兄长情分。”
老皇帝听到李盏瑶这般说,眉宇间的疑惑散开,思忖着说,“也就是你了,光明正大告诉朕,是在拿朕的差事做人情。也罢,这差事你一个女儿家去确实不妥。老七是皇子,身份在,也担得起差遣藩王的差事。”
李盏瑶听到老皇帝这般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才不是为还什么七皇子情分,更不是怕大臣们的诘难。而是她要利用七皇子。老皇帝交这桩差事给七皇子,七皇子如今眼看多嫡之路渐稳,必然奋力达成。尹川王要与七皇子联盟,自然也愿意在此事上给七皇子撑腰。七皇子一手有皇帝给的禁卫军,一手靠着尹川王,十几万兵马的威胁,武阳王敢不去雪域?李盏瑶要的,是尽可能少的伤亡,解决八王之乱。百姓的命是命,将士的命更是命。哪个士兵又不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呢?战事一起,不管输赢,付出最多的,永远是最多最无名的兵卒。可他们在父母妻儿面前,不是无名之人。但李盏瑶也绝不是怜爱多于理智之人。如果那种威胁下,武阳王还敢反抗,只要不涉无辜百姓,血流成河,她是在所不惜的。未正这时,南正阁的人来求见。那南正阁的官员,见了李盏瑶身子不禁怵了怵。南正阁的官员说,“如今夜观天象,西北乾卦,客星倍明,主星幽隐,奎星犯太白,恐西北不利。特来禀告皇上。”
“西北不利?”
李盏瑶立刻疾言厉色道,“你们南正阁一贯的胡说八道,十一殿下正在西北抗击异邦怪兽,尔等却在此言不吉之言。是想动摇军心吗?父皇,真该下令把南正阁所有人的舌头都拔了!”
“臣冤枉!”
那官员普通一下跪在地上,瑟瑟匍匐在地,“皇上,臣仅仅是据天象所言,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西北雪域,如今关乎大沥全域安危,你是在说,我大沥气数将近吗!”
“公主!下官不敢!”
那官员趴在地上,抖抖索索继续道:“天象虽不吉,可即使不吉也是上天暗示。既然提前知晓,那危也并非不可人力可逆!上天庇佑大沥,如何逆转不吉也给了暗示啊。”
李盏瑶斥道:“有暗示还不早说!”
老皇帝这是才开口,“好了十六,你不也未给他说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