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流言目的
流言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口口相传，故事会变成千种模样。传来传去，最后满都城，变成猛犸能通过梦境吸人精魄的恶鬼。不少人家都开始挂符辟邪，甚至有人举家搬迁到南方。一些走不开，又担忧猛犸的人居然坐到午门前示威，要求朝廷将大牢内的犯人送到临雪城当猛犸的食物。以此来稳定大沥的稳定。京兆尹派人对那些示威之人，一赶再赶，可这些人犹如夏日瓜果上的苍蝇，赶了又来。杀又不能杀，京兆尹便只能以寻衅滋事抓了几个人。可天子脚下，平白无故抓人动辄便能上天听。于是没几日又放出来。而且因他抓人，百姓越闹越离开。终于，这事戳到皇上跟前。“皇上召问了光禄寺的冯大人和大理寺的宋大人，二人大人都表明，做法事只是自家亲人忌日。这二位大人出面解释，可百姓无人信。”
“还因为京兆尹抓人，百姓们只信朝廷推两位大人出来，只是掩人耳目。”
李盏瑶听着陈南青和张珩的话，捏着衣袖一副思索的模样，“在皇上的认知里，临雪城可能一直只是个贬谪罪臣之地，它真正的作用可能还是这几日恶补来的。可就算知道了，也无法向百姓解释临雪城存在的意义。只要一提及猛犸，百姓们便只想到吸人魂魄的恶鬼。皇上想要破除谣言，下一步，该是要从谣传者身上想办法了吧？”
陈南青：“确实是。皇上下令，让大理寺五日内找到流言的始作俑者。”
李盏瑶看了张珩一眼。张珩随即道：“公主放心。”
张珩办事，李盏瑶自然是放心的。说话间，钟侃从外头进来了。“公主，大理寺抓人了！有人在卖符篆，大理寺官差说猛犸是骗人的，不许买卖符篆。道士和买家表面应下，转而悄悄的买卖。结果又被大理寺官差碰到。官差要撕那些人买卖的符篆，还要将道士收监，双方撕扯间，大理寺的官差打伤了一个人，那人头破血流地跑出去，引来了更多民众。官差见时态不妙，押着道士就要走。但百姓不让，双方又打起来了。最后还是大理寺寺卿亲自来，才稳住局面。”
“我还怕他不抓呢，”李盏瑶冷笑一声，又向陈南青交代，“在朝廷上，得好好参一参大理寺卿。”
陈南青恭谨道：“是。”
“所有人都乱起来，皇上焦头烂额，我们的要求才顺理成章。”
几人正聊着，天星又进来禀告，太子来了。李盏瑶示意几人到藏到殿后。刚藏好，太子便冲了进来。太子：“李盏瑶，你还真是忠心啊！”
李盏瑶迎上去，故作无辜啊了一声，又问，“太子哥哥这话是何缘由？”
钟侃听着二人对话间的熟稔，心下不禁有些困惑。之前太子可是要将公主祭天的，如今二人倒像关系匪浅。太子恨恨甩了下衣袖：“都城中的流言，是你弄出来的吧！临雪城！都城从未有人关注临雪城，偏你从西北雪域回来，不过两个月便满都城临雪城！什么猛犸！不是你为李辄回来，还有谁？”
李盏瑶嗤笑了一声，用惊诧的语气道：“太子哥哥，您这般生气，妹妹倒不懂您愤恨的缘由了。且不说是不是妹妹，您这般生气是害怕十一皇兄回来？十一皇兄可什么都没有了，您还怕他？”
“哼！本宫怕他？笑话。”
“是啊。岂不是笑话，”李盏瑶又故作苦恼道：“不过，太子哥哥，您是不是还误会了一点？”
“什么？”
李盏瑶嘴角带着笑，目却冷静如霜，“且不论此事是不是妹妹做的，您怎好斥问妹妹？只似将妹妹当成了您的人呢？”
太子一下噎住了。“妹妹可一直记的，皇兄之前是要杀妹妹的。妹妹与太子哥哥之间，不过是有些交易将你我在一起。可这并不代表我要对您言听计从吧。”
太子：“十六啊，你是忘了，光你给本宫的养兵钱财账目，够你死一万次了吧。”
钟侃一愣，什么意思？公主不仅知道太子贪墨，还自己给钱给太子养兵？李盏瑶一脸淡然：“太子哥哥，您何必用此事威胁妹妹呢？这件事上，我与您，是唇亡齿寒。妹妹的命，微不足道，您呢？多年的心血，筹谋，性命，甚至是您的党羽，一切一切，可全都付之东流。谁失去的更多呢？”
太子：“李盏瑶！你是何意！威胁本宫？”
是威胁。她得表明，若是太子敢插手流言之事，阻碍自己救李辄回来，自己不介意捅出他养兵之事。“太子哥哥，您别动怒。我只是想告诉您，我虽不是您的盟友，但决不会是您的敌人。我做任何事，都不会伤害您。”
太子与李盏瑶四目相对。“十一皇兄什么都没有了。他因我什么都没有了。您随时能一蹴而就，而他，不会有任何威胁！”
李盏瑶看着太子，暗示他，李辄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太子哥哥，我只是希望偿还他，希望他能有个正常的生存环境，安逸，无忧。”
太子：十六，你这是承认了吗？”
李盏瑶：“……”太子走后，钟侃、陈南青和张珩从殿后出来。陈南青担忧道：“公主，太子若知道，只怕是会从中作梗。”
李盏瑶凝着眉：“我即使不成承认，太子也不会信。我挑明了，他反而会有所忌惮。”
见钟侃愣在原地，诧异又惊恐地看着自己。李盏瑶又说：“钟侃，如今你是想抽身也抽不了了。”
到三月时，整个都城都已是人心惶惶。百姓从最初的惊恐到怨愤。而官场上，从京兆尹到大理寺，从御史台到骁骑营，从刑部到吏部一波波的大臣被斥无能。那流言，怎么辟谣都无用，谣传更是如何禁都禁不住。更甚有传皇帝也被吸食三魂六魄的说法。这日的朝廷，依旧也是笼罩着一片死寂。老皇帝坐在高位，怒斥道：“都不讲话！是哑巴了吗！也都被那什么猛犸怪兽，吸食了三魂六魄！今日，光是举家迁城的就有六十多户！再这么下去！都城别叫都城！该叫空城吧！”
有大臣提议，“皇上，不如暂且将城门关了，不让百姓外流。”
老皇帝气得将折子砸下来，“关城门，就知道关城门！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病根在城门上吗！”
那大臣噤声缩进队伍里。这时，钟侃出来：“皇上，臣有一方，只是，不知当讲不当将。”
“这个时候，钟卿有方就说。”
钟侃：“是。臣以为，既然都城官员的辟谣百姓不信，那就找一个他们可以信，愿意信之人来辟谣。”
“他们可以信，愿意信？谁？”
“临雪城之人。在流言中，临雪城之人是要被当做食物去给猛犸吸食魂魄的。若一个临雪城之人现身说法，详细向众人描述临雪城的生活，这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有个大臣激动跳出来，“皇上！十一皇子！十一皇子最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