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罪魁祸首

    第一件礼物，戏台都已经搭好，你是要怯场吗？”

    她的脸在月色下显得异常冷冽，晦暗交错，一半仁慈一半无情。乌尔木瞪着两只眼睛，愤慨道：“如果早知你是通过残害我仇丹人民达到目的，我就是死也不会与你合作！”

    “乌尔木！道你妇人之仁我还抱有一丝希望。早知如此，不如压注在一条牧羊犬身上！”

    乌尔木被激得浑身乱颤，明明是她做了为祸仇丹的事，为什么还可以表现得如此义正言辞！“乌尔木，只是必然要被牺牲的一些畜生罢了。这些，真的抵得过继承人的位置？真的抵得过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机会？”

    她眼睛里生出欲望的钩子，对着黑暗的角落里继续道：“还有阿古拉。那是你的兄长，不是别人的。”

    黑暗的角落里，果然走出来一个人，阿依兰。李盏瑶盯着阿依兰，继续笑道：“知道他死的人只会悲悯地感叹一句，真遗憾。可受良心谴责，承受丧亲之痛，往后无数个日子里，再无一亲人可依靠的，是你。是你一个人。”

    “口中的畜生，是我仇丹的命脉！”

    李盏瑶不以为意，“全死了吗？十之三四罢了。你仇丹的草木生长早就支撑不了如此庞大的畜牧群。不然为何风沙年年增多？奇货可居，物以稀为贵，有时候并不是越多越好。算了，且不谈这些。今日的作为你还看不明白？我是在帮你买人心。至于毁了仇丹，于我有什么好处？我和亲于此，名义上我便是仇丹人，仇丹若毁，我亦亡之！”

    和亲公主只要入他国，生死不由己，身魂不得归。这一点，她说得没错。乌尔木和阿依兰像两尊暗夜里的雕像。“乌尔倬达，你的叔父，声名威望几近赶上你的父王。你呢？却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他的力量树大根深，倘若不以摧枯拉朽之力，釜底抽薪的反叛之法，拿下十八寨？痴人说梦吧。”

    只轻轻一拨，李盏瑶居然就将脖颈上的弯刀推了出去。月色下，几个人的影子飘忽不定，交错相踩着。死羊身上的腐坏味，将乌尔木逼迫到万丈深渊的角落里。权力加美人，有几个男人能无动于衷，何况他身体里澎湃的是战斗之血。仇丹爆发了史无前例的牧民暴动。国王的王堡前堆满僵硬的、死不瞑目的牛羊。一开始，狼卫们还来得及清理，不过所谓的清理也只是将死羊从看得见的地方拖到看不见的地方而已。那些散落在王国边边角角的牧场主也不辞辛苦，怀着愤恨，将自家惨死的牛羊倾倒在王堡的正面。很快，看不见地方堆满了，仍有源源不断的尸体被扔到王堡周围。狼卫们彻底放弃清理了，很快，王堡像从羊尸牛海里长出来的一般。所有的牧民和牧场主们自发的在王堡前站成矩阵，阿姑站在前头最显眼的位置，怀里还抱一只未痊愈的小羊，高呼，“乌尔倬达到狼王山谢罪！乌尔倬达到狼王山谢罪！”

    阿姑一呼百应，像一个复仇的女狼王。王堡内，仇丹国王气得砸了王冠。他上了年纪，动气深了便要大口呼气，一呼气，却觉得吞进满口满肺的腐烂味。国王更愤怒了。他将乌尔木带来的证据中，那袋干草料砸向乌尔倬达，骂道，“乌尔倬达，本王对你一忍再忍，总记挂你是我的胞弟！带领过仇丹从孱弱走向壮硕！知道你有下面的人要养，所以拨的干草预算是一旦两百文！一旦抽五十文你还不知满足，敲骨吸髓去购八十文一旦得毒草料！我是你阿兄，可还是仇丹百姓的狼王！”

    乌尔倬达身上挂满干草料屑，乌红的嘴唇厚如马唇，铜铃般的眼睛定定射向国王，“所以阿兄是要我去狼王山谢罪吗！”

    “是！”

    乌尔倬达的下属扑在国王脚边，“国王陛下！这不干首领的事！是我们下属自作主张，求您不要让首领去狼王山谢罪！”

    乌尔倬达狠狠瞪那人一眼，厉声斥责：“住嘴！你站起来！你们做的事我都知晓，也都是我默许的！出了事，该担责还是该谢罪，我乌尔倬达都认。”

    “可您为了什么陛下不知道！”

    下属壮着胆子，不顾乌尔倬达的制止，直言道：“陛下，首领是抽了钱财，可这些钱，十之八九都投入修建水车渠道！曦净山下，额丽尔河边，陛下您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