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凶徒作乱
“黑幕吗?”张简问。
“不算是黑幕,只是提前内定。本身正榜就是氏族举办来吸纳人才的,他们不过是提前跟这些人才接触,给他们提供便利,让他们获得好名次,之后招募的时候更有面子罢了。”叶舒云解释。
“那些台子,就是便利之一?”
“是的,那些台子,是氏族给自己接触的人才,提供的一个小小的便利。”吴思均说话了,“所有没接触的人,也就是陪跑者,都没有接触那个台子的机会,而选中的人,这些天,却是在相同材质的台子上,熟悉比斗。有心算无心,有准备和措手不及,自然是前者优势更大。”
“何必呢,人都找到了,还耍别人算怎么回事。”
“面子工程,氏族在意的是名。正榜是他们推出的好大的一张脸,拨乱反正,压得是武榜。他们是在说,正榜的排名,才是权威的,才是最为准确的天下英豪榜。正榜排出的一二三名,或者前面的位次,到时候都被招纳到氏族中去,无疑更证明他们的权威。扩充实力,明确地位。”叶舒云对张简说。
“那别人就都是炮灰吗?”张简有些震惊。
“是又不是,那些提前接触的,是氏族看重拉拢的,这些老老实实正常参加的,名次好些,意向明确些,也是可以进的。就好像赵煜他们,没有氏族去接触,但多半是去方氏,毕竟方猷在那。而且现在,方猷怕是也有话语权了,要一个赵煜,没有问题。提前培养心腹,好用能用。”
“那钟宇怎么办,他赚钱的欲望挺强烈的呢。”张简为钟宇着想。
“这个嘛,就得跟钟宇说说了。”叶舒云笑。
……
晚饭时间。回来的钟宇和许铃儿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吴思均在院子里自然地冲他俩打招呼,一副他们很熟的样子。钟宇皱眉,去张简的房间找张简,张简说吴思均接下来会跟着一起赶路。同时还说了下午叶舒云跟他说的正榜的事情,让钟宇做好准备。
许铃儿在院子里跟吴思均说话,她好奇,吴思均是怎么说服张简答应他的,吴思均说是叶姑娘在中间帮忙说话,张简是看在叶舒云的面子,才接纳的自己。许铃儿想想平时张简和叶舒云的相处情况,觉得张简确实有许多事情会征求叶舒云的意见,也相信了吴思均的话。
“晚上那就你请客吧。”钟宇从张简的房间里走出来,对吴思均说。
“当然,我突然加入,自然是应该先做个表示,跟各位熟悉一下。”吴思均没有反驳,“我已经在仙鹤楼预定了一桌酒席,一会应该也就送到了,还希望合钟兄弟的胃口。”
“那肯定合,不用我出钱经手,我都爱吃。”钟宇还是有点不喜欢吴思均,他觉得吴思均这个人太端着了,一点也不自然,说话都假模假式的,面部表情基本不动,为人很假,他不喜欢这种人。
许铃儿倒觉得吴思均挺好,端正有礼貌,最重要的是,有气质,一看就跟自己这四个人不一样,虽然长得很普通,但是周身的气场让她心生向往,所以她对吴思均的加入,还有些许的欣喜和羞涩。
“真好,吴公子请客,晚上不用做饭了呢。”许铃儿帮吴思均说话。
钟宇嘴角向下一瞥,哼了一声,去敲叶舒云的房门。
“叶子,你干嘛呢,怎么不出来呀!”
“滚,我换衣服呢。”
“大晚上的,你换什么衣服啊,还要出去逛呀,外面人挤人的,有什么好逛的。”
“要你管。”
“哼!不管就不管。”钟宇气。
张简从房间出来,路过钟宇,手背扫了一下钟宇的胳膊,“走,吃饭。”
钟宇也就不在叶舒云的房门外站着了,跟张简一起走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四人一起等着饭菜。一会儿,叶舒云也从自己的房间出来,钟宇一看,衣服还是白天的衣服,也没像花孔雀似的打扮,好奇问道:
“你不是换衣服吗,怎么还是白天穿的这套啊。”
“我有说我换外衣吗?”
钟宇不想说话了,五人静默无言,干等着饭菜的到来。
吃过晚饭,钟宇提议五个人打个纸牌,输的接受惩罚,叶舒云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提议,并且表示要早睡,不干这个事情。吴思均则是说,天黑了,他就不在这打扰了,他回自己休息的地方去。张简倒是对这个有些兴趣,所以最后是张简钟宇许铃儿三人,在院子里玩游戏,叶舒云回房间睡觉,吴思均告辞离开。
回到房间的叶舒云,脱去了自己的外衣,坐到镜子面前,捣鼓自己的脸。捣鼓了一会,就熄了房间的灯。钟宇回头,看着叶舒云这早就睡,回头低声跟张简和许铃儿说,“咱们小点声,接着玩。”
晚上七时,院外人声鼎沸,院内悄声游戏。高阳的各个街道,灯火通明,商贩仍然于街边叫卖,游人旅人参赛人,同游于市。光明不到的地方,似有水波掠过,清风浮动。
九时,有人于城镇中心黑暗处交汇,互相将手里的东西交换,短暂见面,快速分开。展开手中交换来的丝卷,悄声无言,默默重新汇入黑暗。
玄贺街的一户宅邸中,冯钊正在房间翻看一本册子,是暂定榜。
这册子记录的人,境界最高不过六层,赵煜,自己看过他跟别人交手的样子,他不是自己的对手。看来,像自己这样的人,氏族竟然都提前网罗住了,这些明面上的人不足为惧,可看六层以上皆没有的场面,想必正榜当天会冒出许多高手啊。还真是蒙着眼睛过河,就看谁能力更强了。
早在赶路的途中,自己就被韩氏的人注意到,提前就跟着韩氏的人进入高阳,在这个宅邸练功,在那个台子上适应。像自己这样的人,韩氏肯定都不只找到一个,那这么多氏族,可以想见,又有多少人会在比赛当天突然冒出来,混在一起厮杀。
冯钊放下册子,没什么好看的,想看的都不在册子上,这册子,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助力,反而浪费时间。他拿起放在桌旁的矛,擦拭保养,忽然,他挥起长矛,打在空中,一根极细的银针被打入了窗沿,他刚起身,又感觉到细微的破空声向自己袭来。还是那些银针,都被他一一打落,可是,“噗呲”一声,烛光灭了,屋子里骤然黑下来,外面的月光好像还没撒进屋子,冯钊还没适应这一瞬间的黑暗,有呼吸声,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冯钊只觉得浑身的汗毛竖立,立马挥起长矛,横扫向侧后方。后面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长矛打空,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没躲过去。紧接着,他立马向后伸手,要抓住那只手,同时扭身,要正对着身后的来人。可是还没等他完全扭过身子,腿弯就被狠狠踢了一下,那力度,正好让他不受控制向前跪下。
冯钊抓住时机,在向前跪去的同时,双手极快调转长矛方向,棍头触地,矛头直冲身后,他想借此防御反击,还没等他完全跪地,背刺长矛,他的头就被一个瓷器砸中,造成他一瞬间的眩晕。
他暗道不好,左手松开长矛,右手向后一划,同时抱身缩紧,滚地防御。等他滚地一周,快速起身直面身后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对面,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地的碎瓷片……
嘉锦街,铁匠铺的内室里,黄瑜正在调整内息,他练拳,跟着曹氏的人来到高阳之后,就被安置在了这里。有时他也会真的打铁,练练力量,更多时候,是在后院的台子上,跟氏族安排的人过招对练,那个台子还挺难驾驭,力量反弹什么的,都需要去试,力量有细微的不同,反弹的效果就会有极大的不同,方向会偏。所以还挺考验人的功力的。
这两天临近正榜,自己没有对练,而是在台子上自己找感觉,调整状态,恢复平稳的内息。他去过外面的演武台,庆幸他早就被氏族招揽。那台子,跟正榜的台子,完全不一样,他要是真的自己在那个台子上自命清高的练着,想必连跟同等级的人正面切磋的机会都没有,就先被台子打个措手不及了。
“彭”的一声,屋子的门,被人暴力踹开了。黄瑜进入警戒状态,戒备起身,看向门外的那道高壮的身影。屋里没点灯,外面那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脸。来人跨步进屋,关上了门。屋子里又是一片漆黑。黄瑜把自己的呼吸放到最缓,缓到几乎没有,在黑暗中,他想辨出那人的方位。可是,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屋内再无第二人的声音。可是黄瑜知道,那人一定在,这四面八方的压迫感,是那人故意释放的气势,可,辨不清源头。
拳头破空的声音,和自己没捕捉到的呼吸声,一起到达自己的面前,正对面!黄瑜双手交叉在面前,被拳头狠狠击中,控制不住的向后撤去,靠住了墙。呼吸声仍然在自己对面,那人出了一拳,就再也没动,甚至连行踪都不再隐藏。可是黄瑜也不敢动,因为刚才那一拳,让自己知道,他打不过他。
黑暗狭小的室内,只有呼吸声在起伏,黄瑜对面的呼吸声,平缓正常,可是这在这个屋里,就是最不正常的。来人有恃无恐,毫不害怕,黄瑜维持着双手交叉在前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他怕,在他动的瞬间,对面的人攻击自己。汗顺着脸颊滴落,黄瑜全身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对面的那个人形轮廓。
黑暗中,轮廓晃动,又一拳过来,黄瑜靠墙接住这一拳,咬牙豁出去,立马挥拳反击。可是大空,对面的人没有压制自己的拳头,也没有想跟自己的拳头接触。
“吱~哐!”门开了,又关了。
黄瑜看到那个堂堂正正走出去的身影了,他卸下浑身的力气,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大脑。
明铃街的陶歌,鞭子被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没看清对面的面容,但是对面身上一股花香,身材纤细,是个女子。
蜚声街的严栩,望山剑没刺中来人,反而次次都被来人用剑鞘接住自己的剑招,他看到了那人的面容,面如冠玉,却一双桃花眼邪气四溢,身姿修长,用自己的剑鞘打了自己的嘴之后,就翻墙走了。
固存街的奚彭郎,一双铁锤没有挥出去的机会,自己反而像个铁锤被对方抡,明明在室外,可是没有任何机会看到身后的人,甚至于低头看影子时,看到的,都是跟自己影子融成一片的黑色不规则轮廓,来人男女不明。
影仃街的苏潘云,暗器击中了对方的身体,之后就被打晕了过去,被扒光扔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击中时,他一瞬间看到来人身形壮硕魁梧,之后便人事不知。
高阳夜半时,各街罢市,店外熄灯,人声不再。另,各街道宅邸,偏院室内,街角店铺,油灯燃起,一夜长明,星星点点,络绎不绝,人声鼎沸。
“笃笃,阿云,吃饭了,咸豆腐脑加油辣子,还有皮蛋粥油条,出去买的豆浆,一会凉了就凝住了。”许铃儿收拾完,来敲叶舒云的房门。
“嗯~”
听着门内传来的微弱动静,许铃儿到张简门外,“咚咚,阿简!吃饭,醒醒,回答我!”许铃儿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钟宇一边儿用梳子梳着头发,一边儿走到张简门口,半蹲下,拿银票折成长条,伸进缝隙,向上一拨,门就开了,他施施然地迈步走进去,许铃儿见此转身摆碗。
“干嘛!”
屋里传来张简的怒吼,还有钟宇的笑声和凌乱的脚步。叶舒云从屋里走出来,头发披散,外衣松垮披着,先走到桌边看了眼饭菜,之后去水井旁洗漱。钟宇窜出张简的屋子,嘿嘿直笑,张简从后面走出来,头发乱着,一脸怨气,直接走到水井旁和叶舒云一起洗漱。
钟宇和许铃儿先坐在桌旁吃起早饭,张简和叶舒云在井旁问他俩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早。
“今天先去跟印刷坊谈谈,昨天那群人,我去谈了谈,看着想要撇下我做这桩生意,我得先去看看印刷坊是怎么个立场,要是实在不行,那就不要这钱了。”钟宇端起豆浆,嘬了一口。
“你挺洒脱呀!”叶舒云说。
“没辙啊,这不是没人手吗,要是在凤阳,我这不就自己干了吗。”
“不干挺好的,今天我出去买豆浆的时候,听说高阳戒严了呢。好像是出了事,你要是缓缓也好,省的惹麻烦。”许铃儿跟钟宇说。
“出事了?什么事,是参加正榜的人暴动啦?难道是他们都知道了台子的奥秘,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掀桌子不干啦!?”钟宇来了兴致。
“不知道,听沈大娘说,是有凶徒暴动?好像还扰了不少人呢,好多地方灯亮了一夜呢。”许铃儿说着听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