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不谈条件
“我可以写，我可以写。”
板子打到自己的亲人身上，就是再硬的骨头也是有些软的。
唐远冷静下来，开始为自家争取最大的条件。
“只是我有个条件，让他放我母亲还有我的儿子出去，以后不能为难，让她们过常人的日子。”
“他只要肯答应放了我母亲和儿子，让我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唐远承认母亲有些强势，自己时常所受她控制。
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母亲，生养自己一场。
无论如何，他想母亲走的好，而不是在狱中受罪。
“不可能。”阿容轻声拒绝，带着几分不可商量的口气：“你母亲，当年是怎么欺负娘娘的？”
“陛下没算账，本来就是格外开恩，可如今皇后被你们给害死了，陛下不可能不追究从前之事。”
“你能求的，只不过是个体面，你若是不肯答应的话，陛下会让你母亲和妻子没有体面。”
“宫里的手段，有上千种，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的，若是真想为母尽孝心，你就签字画押。”
“看在这份上，陛下，或许能赏赐你母亲一副棺材，免得被羞辱折磨后，丢去乱葬岗被野狗拖去吃了。”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痛苦，看着他从愤怒到惊讶然后是失落，最后是纠结，心却越来越凉。
瞧瞧吧。
最终令他伤神的，不过是自己一家子的荣辱生死罢了。
什么妻子，什么深爱，都抵不过血脉亲情。
唐远不可置信：“我不过只是作了一首词而已，他便一定要做的这么，一定不给人留活路了么？”
“他如今已经是皇帝了，想要什么女人要不到？”
何苦非要把唐家赶尽杀绝，这么做对皇家名声也并不好。
沈容看着他：“你嘴里的那首词，害死了皇后娘娘，还有就是，陛下不是你，他不是母亲怀里没断奶的婴孩。”
“他不是什么女人都要，不会和你一样娶了一房又纳一堆，你，怎能和陛下相提并论。”
说罢，阿容站了起来，让人把状纸递了过去。
“明日早晨卯时的时候，你若是还不肯签字画押，你就会知道，我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唐远开始发疯，疯狂拉扯自己的头发。
阿容不再理他，因为她还要再赶着去下一场。
路过隔壁牢房的时候，她抬头便见满脸惊恐，被绑住手脚，嘴里塞满布的陆王婆媳。
陆夫人见她看自己，先是一愣，后见阿容生的绝色，眼底忍不住闪过了厌恶的神色。
她讨厌好看的女人！
阿容不理她，径直由着人带领，去了另一边。
此时曹家的女眷褪去华服，还有各种各样的钗环，个个目光惊恐，再也没了平日里的盛气。
“夫人，您这边请。”
姜氏的牢房是单独的，并没有和她家小辈挤在一起。
这是本朝，对年迈身份贵重的女眷的一种尊重。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里头也没有被子，和唐远也是一样连稻草都找不到一根的。
而姜氏，则缩在角落里发抖。
怕不好说话，阿容照旧让人给她喝了水又拿了被子。
阿容坐在牢房外头，看着渐渐缓过来的姜氏笑了笑，只不过笑得有些淡，还有些凉意。
“听说，你家公爷，自己把这事全给揽下来了，这是不给你活路啊，享了一辈子福的国公夫人，受得了么？”
皇帝本想让曹家的人，自己承认是王文博撺掇，意图谋害皇后，为的就是共同谋划谋反。
谁知，曹家却死活不愿拖累王家。
竟不知，没有姻亲关系的两家，居然还有只牺牲一家的魄力，所以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事。
曹英杰不好套话，还是贪生怕死的姜氏好下手些。
姜氏缓过神来，抬头冷笑你：“你也想来套我话，你以为你是谁，我女儿当皇后的时候，你不过是个黄毛丫头。”
“我告诉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我绝对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莫要再多说一句废话。”
她知道，不把王家供出来，自家尚且还有一线希望。
可供出来，两家一起死，那才是绝望得很呢。
阿容轻声道：“我原本以为，你不过是野心大，没想到你不但有野心，你还狠，居然要人家一尸两命。”
“都说人老了信命，可你，却也不见得信什么命。”
说到这里，阿容忽然转了话锋，提起她的旧事。
“先前的大娘娘，生的容色无双，否则也不会不被元至帝给看上，可夫人你却资质平平。”
“我有些奇怪，却忽然听说，大娘娘出生的那年，你府上抬出去了一位小娘，听说是嘴唇乌青乌青的。”
“可见不是生孩子生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呢，那小娘身世清白，听说是出身耕读之家。”
“夫人，害死清白出身的妾室，按本朝律法该处于绞刑，你也不会因为自己是大娘娘的生母，得到宽宥。”
“到时候，那位小娘，会越过你，被陛下追封为一品夫人，享尽供奉，而你只能去乱葬岗。”
“你想看到那种情况么？”
真以为小妾是能随便打死的？
是，平时当然没什么，谁会追究你家小妾怎么死的？
可真把事情摆明面上来的话，或者你一家子不成了，自然有人咬着这个不放让你偿命。
“不，不成。”
人最怕自己变成孤魂野鬼，她清楚地知道曹家就算是彻底败完，自己凭着大娘娘生母的身份。
自己也能享些体面，怎么都不至于称为孤魂野鬼的。
可是，自己如果成了大娘娘的杀母仇人，那……
不成，绝对不成！
她绝对绝对不可能让那个贱人，让那个小门小户出生的贱人，越过自己成为大娘娘的生母。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配当太后的母亲。
“你想怎么样？”姜氏立刻道：“不，陛下到底要怎么样，沈容，你直说，你直接说好不好？”
她不想死在乱葬岗，不想让那贱人的牌位高高在上。
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