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还钱，我就跟你走
“皇后之尊，与帝齐体，别说是这种家事了，就算是朝政大事，皇后也是说得、断得的。”
宋诚十分上道给媳妇撑场子，原本还有话要说的士大夫们，这会儿，也就说不出话来了。
陆芷萱轻声道：“吾觉得，虽说是钱货两清，可孩子亦不是货物，所以吾认为，该让孩子自己选。”
“到底是跟在母亲身边，还是跟着父亲身边，都由他自己选，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最好。”
大家闻言，觉得有道理，也觉得皇后这是偏袒顾家。
谁不愿意跟着国公府住，要跟着一穷二白的刘家？
再说了，如果这孩子真的选了顾家，还是少不得要落个嫌贫爱富、不孝之类的罪名。
阿容眼眶通红地看着儿子，顾清风也是双眼担忧。
孩子还这么小，却要因为父母的缘故被处处算计。
“淳哥儿~”
阿容的声音轻轻的，沈书淳对着母亲轻轻地笑了笑。
然后对着皇帝跪下，行了个大礼后恭敬。
“陛下，小子虽小，尚未开智，却也懂忠孝二字，那便是在家孝顺双亲，出门忠于君王。”
“生父用钱五贯买断了父子之情，而今父母和离六载，小子一直随母亲居住，本不该再随生父。”
“然，血缘之情，生育之恩，非钱所能买断也。”
“儿孝顺生身父亲，乃是天经地义，可欠债还钱，亦是天经地义。”
“小子认为，若生父还了父亲银子，还有这六载吃食、穿衣、读书、奴仆等一应银钱之后。”
“那么，小子愿意，随生父回家，延续刘家之香火，孝生父之暮年，请陛下圣裁。”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还钱？
这刘家这么穷，别说这六年的银子，当初买断的那五两银子，兜里还能掏得出来么？
这孩子，聪明啊！
王文博都愣了，他们打的就是这么个出其不意，防的就是大人教他说话，难不成这孩子是天才。
可他不信有天才，他像是想到什么向上首看去。
是皇后……
四目相对。
陆芷萱看他的眼神有些冷，他心中也跟着冷了冷。
王文博出声道：“这么说，你生父若是没有钱，你就不回去，不孝顺自己的生父了？”
他这是在咄咄逼人，明明孩子说的是欠债还钱，可到了他的嘴里，就变成是嫌弃家贫了。
“非也。”沈书淳回道：“古人常说，生养之恩大于天，生父于小子只有生恩，而无养恩。”
“养父于我，虽然没有生恩，却有养育之恩，小子亦有孝顺之理，生父要小子跟他回去的话。”
“那自然得还钱于养父，谢他多年养育的恩德，若是生父不还钱，那养父岂不是白养了一场。”
小孩子语气铿锵，带着不符合这年纪的沉稳。
“两个月前，王先生家中有个丫鬟，她母亲病的，所以穿的素了一些，却被国公夫人打了一顿。”
“还说什么，既买了你，你就是国公府里头的人，别说是老子娘病了，就是死了她也得陪着笑脸伺候。”
“这，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小子少了一份贱籍文书而已。”
这一番话下来，堵得王文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旁的官员，也跟着纷纷点头，觉得这孩子说的有理。
“如今小子受国公养育，钱未还清，哪里就敢挥袖而去了呢，这和忘恩负义有什么两样？”
这些话都是皇后殿下教的，果然有用得很。
沈容和顾清风，听儿子说的有理有据也松了口气。
“满嘴胡言。”王文博冷笑道：“你分明就是贪恋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嫌弃刘家家贫罢了。”
什么还钱，简直是可笑。
亲生母亲抚养自己的孩儿，还需要还什么钱？
“王先生，小子姓沈，不姓刘。”沈书淳抬起了头，认真道：“按理，便是还了钱小子也可以不回去。”
就算是要回也是回沈家，关刘家什么事呢？
这时候，刘四向前爬了几步，去拉扯顾清风的衣摆。
“顾相公，你就把孩子还给我吧，你如今都是国公爷了，也不会在意这么几个钱的。”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把儿子还给我成不成，我求你了……”
说着，他就开始磕头，准备以道德绑架的方式让他们不好过。
如今压力又到了顾家，不管顾清风答不答应都吃亏。
答应了，孩子受罪，不答应就是心肠硬了。
“陛下~”这时候，陆芷萱又开口了：“你说这典妻卖子的人家，配有后人传宗接代吗？”
宋诚知道妻子是什么意思，立刻帮腔道。
“自然是没有的，穷可以理解，可典妻卖子就是丧尽天良，不可因可怜二字就能体恤的。”
天底下的可怜人多了，很明显这家人不值得可怜。
“那么……这刘家母子，找一些做伪证的人过来，陷害国公，诬陷朝廷命官，妄图欺君。”
“这，又该当何罪呢？”
既然这家人敢闹到大殿上，那就干脆打死得了。
以绝后患！
“欺君之罪，自是该死，既如此，那就让人把这对母子下到天牢，择日处斩罢了。”
自己如今还需要用到武将，他可不希望再有人跳出来攀扯沈李两家，误了边疆的将士。
“择日？”陆芷萱并不满意，她有些担忧地道：“如今宫外之人，还不知道如何揣测庆国公呢。”
“依臣妾看，还是即刻把他们拉到菜市头斩首示众为好，如此一来，也好还庆国公清白。”
万一这母子俩死在牢里了，顾家岂不是还要背黑锅。
宋诚觉得有道理，当场便也就答应了。
见帝后二人一唱一和，王文博阵营的人都有些无语，一位言官立刻站了出来，指责道。
“陛下，刑法大事，怎么可以听妇人的决定……”
“住口。”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宋诚直接给怼了回去。
“朕说过了，皇后之尊，与帝齐体，就这么办。”
“退班。”
说罢，他就起身，不顾百官的眼光扶着妻子。
那模样，好像皇后不是个人，是个娇气得不行的奇珍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