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提亲
“孽障，你给老子下来。”李鹤年给气得半死，他指着儿子怒道：“打你？我给你打死都是轻的。”
“你昨夜居然夜不归宿，说，你死哪个花魁娘子屋里去了？”
他昨夜偷偷派人，找遍了所有临安的勾栏瓦舍。
可都没有看到这小子，简直是气死他了？
夜不归宿？
花魁娘子？
捕捉到关键词的三人，都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巴。
就连后面赶来的沈瑾，都差点给惊得绊倒。
而沈容，不知为何，却忽然想起柳娘子来。
不是吧？
李若生好容易把老爹忽悠过去，便瞧见自家表妹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连忙脚底抹油跑了。
阿容好奇极了，却也不好，当着舅舅的面把柳娘子给说出来。
免得到时候给柳娘子惹麻烦，表哥又再被人揍一顿。
只是，还是趁着舅舅出门，去了表哥书房询问。
“表哥，你昨夜，去哪儿了？”
阿容的眼睛太过直白，李若生压根就不敢看她。
“容妹妹，男儿家的事，你实在很不该多问的。”
他如今，还不大想说呢。
阿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是不是在柳娘子那儿？”
她直直盯着李若生的眼睛，直把他盯得手足无措，说不出话来，干脆就直接默认了。
阿容继续问道：“你们两个，已经在一块儿了？”
李若生连忙疯狂摇摇头，人家还没答应呢。
他昨天在人家门口守了一晚上，差点没冻死他，不过还是挺好的，好歹混了顿早膳。
“表哥，柳娘子是个苦命人。”阿容以为他是去欺骗人家感情，多少有些生气：“你很不该去招惹她。”
若是别人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柳娘子是自己的好友。
“容妹妹在说什么？”李若生没明白她的意思，莫名道：“怎么就是招惹了，我喜欢她，我不能去追求她么？”
其实如今大多数的婚姻，虽然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也已经发展成了先看对眼，然后再让父母答应，聘请媒人上门，所以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喜欢？”阿容有些无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前说罪臣之女，还是醉花阁的花魁娘子。”
“那可是贱籍，按本朝律法，就算是从良了，改贱籍为良籍了，也只能为妾，不能为正。”
“若是为正，男子有爵的削爵，有官的贬官，有功名的收回功名，平民需要杖责一百。”
“若是为妾的话，别说表哥父母会不会答应，只纳勾栏女子为妾这一条，就没有好人家的姑娘会嫁给你。”
她并不是嫌弃人家柳娘子不好，只是怕表哥一时脑子发热，到时候害了柳娘子和自己。
“为妾又如何？”李若生却不退怯：“我不娶妻也就是了，在外是妾，在家是妻也是可以的。”
“再说了，等我陪着王爷，抢回了京城以后，我就拿王爷给的云麾将军承诺，去换为柳家翻案。”
“等柳家翻案成功了，柳娘子就能摆脱罪臣之女的身份，到那时，谁又还能啰嗦什么？”
“再说了，章献皇后，曾经也是为过贱籍的，她不也排除万难成了皇后，人家皇后都做得，而我才不过是伯爵之子……”
如何，当不得自己媳妇了？
何况父亲不是说过了么，只要自己肯点头答应娶亲，尼姑、道姑、村姑都是可以的。
柳娘子好看还有才华在身，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容妹妹，这事……”李若生上前一步，嘱咐道：“你可千万不能给别人说……，特别是我爹。”
“我爹凶得很，又霸道，当年姑母不听他的话嫁人，他都差点想弄死姑父，还好被我母亲劝住了。”
“若是给他知道柳娘子，那柳娘子可就危险了。”
“容妹妹，你人最好了是不是？”
他想的是自己要先一步立功，到时候跟王爷求恩典先斩后奏，他老爹也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自然不会多嘴。”阿容叹气道：“只是你也要小心，你自己只是被打一顿，可别枉害了人家的性命。”
“表哥，章献皇后能当皇后，是因为她选的男人是九五之尊，是皇帝，他有无上的权利。”
“他想让天下，对她的身份闭嘴，那大家就都得闭嘴，他想给人安排一个名门之后的身份，说一句便有人去办。”
“表哥，你不是皇帝，你没有这么大的权利，我只希望，你行事要有分寸，万事要三思啊。”
其实舅舅行事虽然残暴了些，可对自己家人还是很不错的。
可柳娘子不是家人，她对舅舅来说是外人呀。
对着外人，贱籍女子的死活对舅舅来说就是蚂蚁。
阿容愁的直抓自己的头发，想不通李家的恋爱脑难不成是遗传？
也是，外祖父没妾，舅舅也没有，娘还私奔……
沈瑾问她这是怎么了，她也只能随意敷衍几句。
她也没去见柳娘子，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该怎么问。
福州的回帖来了，阿容就更顾不上了。
大家又得前往福州去，这次是把书淳和沈瑾，还有安大娘也给带上了。
王爷的意思是，不然她们就在简单福州成亲算了。
免得在临安办一场，到时候那些人又要多嘴多舌。
麻烦！
可顾清风却说，这一切都要看阿容父母的意思，老人家怎么说，他怎么办就可以了。
这回，又是半个月的海上行程，书淳倒是不怎么晕船，成日在甲板上跑来跑去，高兴不用上课。
可惜他却忘记了，顾清风就是一个现成的老师。
“淳儿，过来，业精于勤，荒于嬉，不可偷懒。”
小家伙的小脸垮了下来，可还是乖乖坐去了顾清风身边，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分外好看。
沈瑾笑道：“这孩子刚认字的时候，好似有使不完的精力，每天上学都是非常高兴的。”
“如今，年岁大了，怎么反倒是不喜欢上学了？”
这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正常的。”安大娘笑眯眯地道：“清风小时候也这样，新鲜感过了，剩下的便只是任务。”
“就像咱们妇道人家，一天到晚地都在做针线，可不过是为了糊口，和打发些时间罢了，谁乐意成天穿针引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