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难得硬气
“娘！”刘四不可置信，近乎咆哮道：“儿子不愿意，娘，儿子不愿意和离，您不要答应他，娘~”
他不要和离，他想要和阿容，还有儿子好好过日子。
“闭嘴！”刘婆子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而是直接看向顾清风：“顾相公想我们点头，至少得要钱十五贯才成。”
她此言一出，刘老汉再也忍不住，痛苦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沈老哥待咱们不薄，你……你……”
怎么能卖了沈丫头一次，又卖人家第二次呢？
要是这样，他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去见沈老哥。
“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刘婆子斜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身上的衣裳，吃的白米，都是她的卖身钱。”
“怎么着，平日里，也没见你少吃些啊？”
外头都说自己是个恶婆娘，可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家里的男人是什么样子，若他们中间。
但凡有一个能撑起事来，那她会成为恶婆娘吗？
“你……你……”
刘老汉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愧疚地看了沈容一眼，见她眼神清亮地看着自己，他更觉得面上挂不住。
这婆娘给他爹娘守了三年孝，按规矩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休了她的，不然是要受衙门板子的。
沈容想到她会狮子大开口，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狮子大开口。
瞬间便不淡定了，立刻道：“你想得美，走，咱们现在便去县衙，求知县大人做主，我，我要让你一文钱都拿不到。”
不要脸，这婆娘简直太不要脸了。
“你少吓唬我。”刘婆子得意道：“我早和村长家的姑娘打听过，妻告夫，上衙门，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要么，拿十五贯钱来，你把书淳抱着滚蛋，要么呢，咱们立马就上衙门。”
“等你被三十仗给打死了，到时候，书淳还是我们家的孙子，看谁厉害得过谁去。”
她瞪着自己沈容，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得意。
这小贱人，还以为读了几本破书，就能唬住她这个老太婆呢？
不刮掉一层皮就想跑，未免想得也太美了。
“想必。”顾清风又开口了：“那姑娘忘记告诉刘伯母，坐牢和板子，都是可以用钱来免刑的。”
“像我们这种普通百姓，一贯钱，可免一年的牢狱，一百文钱，刚好可免一仗板子。”
“我只需要再添一贯钱而已，这刑也就免了，人我们也就带走了，不过一贯钱，我也不是出不起。”
“最重要的是，这钱，您一文钱也拿不到。”
“刘伯母，您最好，好好想想，也可以现在就去村长家，问问他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妇人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若不是因为想尽快平和解决此事，他才不愿意和刘家多费口水。
“胡……胡说……你休想唬我……”
刘婆子是个庄稼人，大字不识几个，也没什么见识，不懂什么道理律法，怎么会知道国朝的律法？
见这秀才说的煞有其事，心中已然信了几分。
毕竟这秀才是本地人，知县大人自然会偏着她们。
闻言，她便有些犹豫，然后脚动了动，想着要不自己去村长家再问问，总不能被人唬了去。
“够了！！！”
刘老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冲着自己媳妇大吼一声，然后满眼通红地看向沈容。
“沈丫头，我答应你就是了。”
“我知道我们老刘家对不住你，对不住沈大哥，可……”
“丫头，想必，文书，你已经准备好了吧，我来摁手印，然后，你带着书淳走吧。”
刘书淳，是他的大孙子，聪明机灵，可爱活泼，可跟着刘家，以后的前程还不是得给耽误了。
自家婆娘，肯定舍不得钱给他读书。
那还不如跟着沈丫头走呢，好歹能读书识理，将来或许还能有个好前程，怎么也比在自家好。
沈容心中一喜，原本只想碰碰运气，看看刘老汉能不能硬气起来，没成想他还真的硬气起来了。
“好。”她连忙拿出文书，还有红泥印生怕刘老汉反悔：“那，晚辈就劳烦刘伯伯了。”
这声刘伯伯，却让刘老汉身形又是晃了晃。
他仿佛想起元至十年，自己晕倒在沈家村被沈老哥救了后，因体力不支，在沈家住了三日。
这三日，还是小姑娘的沈丫头，每日都穿着嫩黄色衣裙，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米粥进来，软软糯糯地道。
“刘伯伯，喝粥吧，喝了粥就不冷了。”
那三日的粥格外香甜，后来听说，是小姑娘看他太难过，便把自己舍不得吃的饴糖闷化了放在粥里给他喝的。
“等等。”刘婆子知道今日，自己想占便宜怕是不成，只好看着顾清风道：“银子呢，你答应的五贯钱。”
不管怎么样，钱还是要的。
顾清风有些无语，但还是爽快地把一把沉甸甸的铜板，递给了她。
刘四趴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可在场没有一个人问他的意见，甚至压根就没有搭理他。
刘婆子拿了钱，也就不管了，只是依旧刻薄道。
“你既要孩子，那就只能要孩子，衣裳鞋袜，一只也别想拿走。”
说完，还补了一句：“身上穿的，也要给我脱下来……”
他既然已经不是刘家孙子了，那她便要把衣裳，全都留给三媳妇的肚子里未来孙子穿。
“啪！”
她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刘老汉一个大大的耳掴子。
“你这个窝囊废，你居然敢打我，我……我要跟你拼命……”
可男女的力气毕竟是悬殊的，平时刘老汉不懂手，那是他性格窝囊，可真的要打起来刘婆子可打不过他。
没一会儿，刘婆子就被打得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可她嘴里还是不服软，依旧是骂骂咧咧的。
“顾相公，文书先生到了。”
这些个文书，大部分都是一式三份。
而且都需要要在文书先生的见证下，签字画押，然后其中一份交由通判和知府衙门保管。
剩下两份，各执一份才算是作数的。
这位文书先生，是十里八村还算是有威望的人。
他家姑娘，上上个月刚嫁给了顾员外的儿子。
再加上他是读书人，自然是向着顾清风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