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挥剑断情
帝、妃已离场，小喽喽们也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各门各派的代表以及一重天几位高层。
霓裳雨不在、青思引不在，伊晨净觉得甚好，她可以放肆打开杀戒。她与众人道：“你们商量妥否，要一起上吗？”
“狂妄小儿！”此人是昆山派代表人亦是掌门人，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他第一个冲出来，骂了伊晨净一句后又对一重天的人道：“两位堂主放心，这狂妄的女子就交给老夫来收拾。”
欧阳琛与霍眷芷对视一眼，一齐抱拳道：“有劳。”
这一重天的人啊，哪里还有当初的模样！
伊晨净摇头叹息，余光里昆山派那老头已经拖刀杀了过来，她提起回痕剑迅速接招。
昆山派老头武功并不弱，他的刀也不钝，可惜它碰到的是九曲回痕，两兵相接间他的刀立即变成了碎铁，人也栽了个大跟头。
伊晨净其实并没有真的打算取人性命，她心想：这老头武功底子很好，应该经得起。于是未待老头起身反抗，她一脚将他踢回了原座位，如拭伤琴那般，稳稳地回到他最初的地方。
伊晨净拍了拍手，“下一个，谁上？”
其他门派代表见这情形便不再贸然前行，而是开始掂量参与这一战的必要性，他们之间用眼神商议了一番，待达成一致后派出五花门门主。
五花门门主是个美艳的少妇，她笑着对欧阳琛和霍眷芷道：“两位堂主，今日贵派大喜，我等皆是道贺而来，并无他意。且我等与这位姑娘无冤无仇，故不便插手，亦不妨碍两位堂主清理门户，所以我等先行告辞。”
“你……”霍眷芷欲言，却被欧阳琛扯住，他道：“也好。慢走，不送。”
十九个门派的代表离开后，整个场地上就只剩下五人。
待无声之后，伊晨净道：“你俩还是一起上吧，反正今日我是生是死都会成为天下皆知的女魔头。”
“你倒是清醒得狠。”欧阳琛有点欣赏她了，“你说得没错，方才那些人没有一个能活到山下。”
伊晨净大笑，“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他们是无关，那霓裳雨呢，难道你没发现有人消失不见了吗？”欧阳琛笑得格外阴险。
伊晨净适才怀疑妹妹不是主动离开的，她们姐妹都一样，一样的寄希望于别人，深信所爱之人不会伤害自己……
就在伊晨净将乱心绪之时，慕容臻拍了拍胸脯，道：“果子都已经被我吃光了。”
伊晨净眸光一闪，提起回痕剑直刺欧阳琛和霍眷芷一线之处。
欧阳与霍急忙转身闪躲，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接招。
什么赢风剑法，什么傲雪神功，在回痕剑和陌溪歌面前不值一现。
伊晨净担心霓裳雨安危没时间陪他俩耗下去，她道：“既然你们是二打一，那我也就没必要客气。”言毕，她左手回痕剑右手拭伤琴，朝他二人发起猛攻。
霍眷芷以赢风剑对拭伤琴，欧阳琛以傲雪功对回痕剑，拼尽全力方才与伊晨净达成三足鼎立之势。
此时霍恋芝稍稍挪到慕容臻身边。她虽然被废了武功，但曾经也当过高手，她看得出慕容臻其实是在强撑，他的功力正处于恢复阶段极不稳定，若是致命一击必死无疑。于是乎，她用毒针抵住慕容臻的脖子，对伊晨净道：“姓伊的，看我怎么杀了你相好的。”
有病！伊晨净懒得理她，她正蓄力等待给敌方致命一击。
见伊晨净无动于衷，霍恋芝刚准备下针，不曾想那慕容臻一个遛身就给逃脱了，气得她直跺脚。
慕容臻瞥都懒得瞥霍恋芝一眼，坐在另一处继续吃果子。
此时伊晨净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于是准备运气奋力一击，偏偏这时候青思引跑了过来。
见儿子去而复返，霍恋芝大喜，道：“思引，快取了回痕剑，你用九曲回痕剑诀必定能够破了这妖女的阵。”
青思引愣着未动。
“快啊！”霍恋芝急了。
青思引仍然未动。
“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她已经聚力完毕，只要她发功你姨母和师叔就会非死即残的。”霍恋芝扯着嗓门喊。
青思引刚要去取剑，却听慕容臻道：“你若取剑，非死即残的便是她。”
青思引止步。
霍恋芝喜极，“那真是太好了，快，快啊！”
青思引怎么都不肯动。
霍恋芝拔下发上的金簪对着自己的脖子，“你去不去？你不去为娘就死在你面前。”
青思引坚决不动，却见霍恋芝真的将金簪刺进了自己的肉中，鲜血直流。
青思引欲过去帮母止血，不曾想霍恋芝真的铁了心要逼他做一个选择，她急忙退着步子，“她死还是我死，你选一个。”
青思引无语，走了。
霍恋芝不信儿子真的不顾她的死活，她赌了，欲猛的用力加深簪子刺入的深度，然却被看不下去的慕容臻用果核打开。
伊晨净从未亲手取过人性命，她内心并不想开戒，加之感于青思引没有弃她，故她只是发力将霍眷芷和欧阳琛弹开。但以防他们再惹是生非，她废掉了两人九成半的武功，另外半成留给他们活命，此刻他们已经痛晕。
她想，这二人应该是再难雄起了吧！于是她抱着琴和剑欲与慕容离去，可看到一旁的霍恋芝，她再也不能忍，上前直接挑了她的手筋。
“啊……”
霍恋芝的惨叫声唤来了并未远去的青思引。
“儿啊……”霍恋芝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叫唤。
青思引眨着泪眼注视伊晨净，此时无声胜有声。
伊晨净对慕容臻道：“你先走，离人渊相聚。”
“好。”
待慕容臻远去后，伊晨净将九曲回痕剑拿给青思引，道：“我的毒并未清除，加之方才耗损太多，此时我只剩下三成功力不到，你若用九曲回痕剑诀的话我绝不是你的对手。”
青思引摇头，“我没有你那么残忍。”
“我残忍？因为挑了你娘的手筋？哈！”伊晨净笑出了泪，“你可知十四年前你的娘亲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的娘亲，那年我才三岁呀！不仅如此，十六年前，她把我整个亲族都灭了。我的小姨还在月子里，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可你的娘亲眼睛都不眨将她一剑封喉，那时候我的妹妹霓裳雨，她才刚出生啊！”
往事如狂风暴雨般袭来，伊晨净的泪如泄堤的洪。
青思引看着从未哭过的伊晨净，再看向他以为和蔼可亲的娘亲，明明长得慈眉善目，看起来那么柔弱无辜，心怎么可能狠得起来呢？相由心生啊！
“不，不可能的。”青思引不信。
不信？伊晨净心凉到极点，她檫干眼泪昂起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我此生再无可能。”
青思引哽咽，“可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是，他确实没有做错，这么算来，她伊晨净确实很残忍。
“对不起，思引，善恶有报，因果循环，你娘种下的因，如果你不偿，便是她偿。”
青思引明白伊晨净的意思，不是自己拿情偿，便是娘亲拿命偿！
“不……”青思引猛的将伊晨净抱住，“可不可以就此抵消？可不可以？”
抵消？伊晨净笑惨，“如果今日我杀了霍恋芝，你觉得可以抵消吗？还有可能吗？”
青思引紧紧环着伊晨净的手不自觉地松动。
伊晨净早已预料，她含着泪涩涩地笑，她想，不如干脆再狠一点，断了自己的念头，把那个女人的脚筋也挑了，让她生不如死下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可是，真若那样，谁照顾她，纵然有仆人使唤，最累的不还是青思引么？
伊晨净想想还是算了。不仅算了，她还打算给她把一只手手筋给接上，那样她至少生活能够自理不会拖累青思引。
伊晨净动向霍恋芝，欲帮她接起手筋，却被误以为要伤他母亲的青思引用九曲回痕剑削断了发、割伤了肩。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青思引扔掉回痕剑急忙过来检查伊晨净的伤口，却被她一掌劈开。
“青思引，从今往后请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伊晨净将视线挪到霍恋芝身上，“还有你。如果以后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晨净，我……”
“滚！”
青思引无奈，只好背着他娘下山。
待青思引走后，伊晨净去到紫冰玉柱旁，拾起其中一块较大的玉石，泪如泉涌。
从前她便听说过一重天禁地里有世间极好的紫玉，她曾想过，若是取了紫玉便用她和青思引的头发交缠着编织一个同心结，心就用紫冰玉打造一颗闪闪的紫心，发系同心结。再用紫玉帮青思引去打磨一个扳指，给自己也做一个吊坠……
可惜啊，这些都不可能实现了！
伊晨净眨着湿透的美睫，往事如狂风般扑面而来——
那一年，她十三，初涉江湖，来到传言只收天赋异禀之人的奇绝门，初见作为守山门童的青思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