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五神现世。
裴焓站在房门前，脑中回想着莫怀的话。
——若是，死局呢。
原本裴焓是不怕的，可现如今他心里多了一份挂念。裴焓手轻抚上房门。他清楚，若是推开了，不管是什么他都要独自面对了。
“奚山！”
正当裴焓要推开时，沈霭的唤声在裴焓身后响起。裴焓迅速回头，可他已经推开房门了。
在裴焓身后的是光形成的漩涡，裴焓不自觉的被那光吸入。他伸手想去碰沈霭，但是碰不到。
“华年……华年！我知道你想去救沈弦，不必陪我，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沈霭原本已经要同裴焓一起进去，但裴焓被吸入后快速关了门，将沈霭关在门外。而后，不管沈霭怎么推门，门都锁的死死的。
林皖和洛褚终于赶上沈霭的速度，沈霭转身看着他二人。下一刻，沈霭走到洛褚的面前，甩袖而跪。
“你这是做什么？！”
“恳请您，召四神出山，救臣与锦瑟的孩子。”
洛褚伸手去扶他，但是被沈霭拒绝。洛褚俯视着沈霭。良久，洛褚掌间出现火苗，火苗好似被它所包含的东西吸食着。最后吸食它的东西带着它一飞冲天。
——太阳神翎羽，可召四神，号天兵。
……
妖皇殿前，戒备森严。由太阳神洛褚为首的四神步步紧逼，已斩杀不少妖兵，直至莫怀、洛如云与徐晦等人带着十大凶兽阻拦了四神。
“吾乃太阳神洛褚，今召四神出山。妖皇，还不放人？”
从天上正中打下光柱，笼罩着洛褚与它的双翼。空灵的声音在整个妖界回荡。
第二束光柱，由正南落，打在雨神沈霭身上。
第三束光柱，由正西落，打在雷神司命身上。
——雷神，名司命，字少卿。四神中可与沈霭比肩，并列第二。
第四束是白柱，由正东落，打在月神顾竺身上。
——月神，名顾竺，字静好。四神中唯一一个女子，六界唯一一个女上神。
——很明显。正北的位置缺了一个人，不过无伤大雅。
（正北位在队伍最前，正南位在队伍最后。核心正中为太阳神。左翼为西位，右翼为东位。）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太阳神还是召不动战神？”
“吾等足矣。”
洛褚的威压很强，压的徐晦有些难挨。莫怀迅速召其神武——三生忘情箫，箫声悠扬，形成护盾，柔化洛褚暴戾的神力。
最后面的南位沈霭已经蓄力，来自妖界各方的水源化蓝光被沈霭聚集。而徐晦手握短刀，他的任务，是切掉远程输出沈霭。
十大凶兽中的混沌、饕餮、玄蜂，率先攻去。正前方的北位无人，由洛褚抵上。但洛褚还没向前站在正北位上，就被一阵强大的神力逼回去。
“放肆！”
白衣战神从正北光束之上缓缓下落，手中的长剑就是名扬六界的九天神剑——归圣剑。归圣剑在战神手中横扫，一束光横着向冲来的三个妖兽打去，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战神墨慎明，请战妖皇。”
正北的战神归位，传说中真正的神界五大创世神集齐。
此时，十大凶兽同时发起总攻，妖兵由凶兽带领，从四面八方攻来。莫怀和洛如云的增幅打在十大凶兽身上，而徐晦，已经不见踪影。
墨慎明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正中的洛褚一飞冲天。那双翅比任何时候都要庞大。
天，变成了赤红色。无数火球从天而降，打在妖兵当中，所有被击中或者靠近火球的妖兵，身上都会燃起熊熊火焰，扑不灭，燃不尽。
月神顾竺身后出现了格格不入的、柔和的月光。光围绕在五神外围，形成一个极大的结界护盾。
在护盾内的五神，各能力都会得到增幅。
洛褚的火球肉眼可见的变大。就在洛褚持续蓄力的时候，飞行的妖兽向他袭来。
洛褚周身的太阴之火烧死了几只，为雷神司命支援争取了时间。
司命手中的紫黑色雷鞭流转着白色的雷电，他双眸的眼尾打了几个电火。此刻天空的赤红色中融入了深紫色，随即，深紫色的云团中开始电闪雷鸣。每个靠近洛褚的凶兽都被雷电击中，灰飞烟灭。
沈霭蓄力完成，他没有唤出水灵弓。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水球。沈霭将水球举到头顶，那水球不断变大。水化成的蓝光还在不断融入那个水球。
就在水球即将完成，徐晦忽然出现在沈霭身后。他的短刀即将刺中沈霭，此刻的徐晦有莫怀的增幅，沈霭根本逃不开。
电光火石之间，归圣剑身体变得巨大，挡住了徐晦的去路。
墨慎明的威压随之而来，徐晦立即退到结界之外。
攻打的妖兵已经被杀得差不多，洛褚归到了四神之间。有战神的威压和雷神的雷电，十大凶兽无法靠近，节节败退。
“不愧是五神。但是……你们太小瞧我们了。”
莫怀话落，三人调整了布阵。原本并列一排的莫怀、洛如云和徐晦，忽然将莫怀和徐晦排到左侧，而洛如云去到了右侧。
他们中间空出一个空挡，从空档中走出的，是一个着白色斗篷的人。
——看不清人脸，但是洛褚知道，他认识这个人。
在对面后排，一个庞然大物逐渐隆起。十大凶兽皆退到那大物两侧。
——九头蛇身，乃是墨冗原型，九婴。
在九婴中间脑袋上站着的，是苏君。
有苏君在，五神的胜算立即跌到谷底。但此刻他们还是准备放手一搏，为的不仅是沈弦，更多的是神界的颜面。
——妖界就这样拐走了神界的人，还可以随便的不予归还。那排名为六界第一的神界该如何立足？
可当那白色斗篷的男子褪去帽子，洛褚彻底没了战斗的心思。
那斗篷下的，是林皖。
而那妆容，那装束，还有林皖怀中抱的琴，种种迹象表明。
——他就是无心琴师。
几乎同时，在五神的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狐鸣。众人回头望去，是一只极大的九尾白狐虚影，在空中悲痛的鸣叫。
——“是裴焓。”
“去六扇门等我们，那里安全。”
洛褚一马当先走到战神前方，留下这句话便是要他们都离开。其余人都知道洛褚和林皖的关系，此刻留下，只会让洛褚更难面对。
沈霭第一个离开，他以极快的速度赶去裴焓的客房。
门是开着的，但已经没有了漩涡。裴焓跌坐在房中，他身后就是那九尾白狐的虚影。此刻沈霭心中一震，他知道了裴焓应该是想起来了。
可他仍然选择踏入房内，从后面抱住了跌坐的裴焓。
裴焓泣不成声，至少此刻他还没有推开沈霭，二人也能得片刻安宁。
但是没过多久，裴焓挣开了沈霭的怀抱。他起身面对沈霭，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你听我说……我……”
沈霭想解释，但是随着裴焓眼里的悲情化为悲愤，一把长剑刺穿了沈霭的灵脉。
“是你害了父皇……是你害了母后……是你害了青丘……是你害了我所在乎的一切你现在还想说什么！？”
裴焓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被刺穿灵脉的沈霭顷刻间无力，他连想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就在裴焓的怒气中逐渐化作点点蓝光。
蓝光向天空飘去，那是神陨落的现象。所有陨落的神都没有尸体，他们的神识会化作点点荧光，飘向他们在神界主殿，然后在神界主殿的床上化为他们生前的模样。
——就好像睡着了一般，但是体内澎湃的神力不会再运转。
戚年和裴熵这九尾白狐吸引而去，可当他们到了的时候，裴焓的灵力正在四散。
“这……阿哥！你在做什么？！”
那是裴焓自尽的表现。裴熵疯了般的想要冲过去，但是被戚年拦住。如果裴熵现在到裴焓身边，一定会伤害裴焓的灵识。
裴焓的灵力还没有散尽，三束红光围绕在裴焓身边，为裴焓重新归灵于体。
裴熵和戚年转头，在他们身后的是苏羡。
——“应沈霭所求，护你此生周全。”
灵力重新归体，九尾白狐的虚像也已经消失。裴焓虽然虚弱，但也只是一时的。
“为什么……为什么想死也死不了？！”
“去墨莲湖，找戏命琴师。你会知道。”
苏羡来的只是一个虚影，随着这句话结束，苏羡的虚影也消散。裴熵跑上前，抱住崩溃的裴焓。
戚年来到桌子旁边，他看到的，是一个燃尽的生犀香。
——燃生犀，有香，见我生生世世所念之人。
戚年回眸看着裴焓，其实连裴焓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生生世世都不是在恨沈霭，而是生生世世都在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