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冥王殿。戚年×裴熵。
“我爱你,阿皖。”
戚年远望对岸林皖和洛褚亲/昵的动作,明显有些无奈。他本是来墨莲湖散心的,谁知看到这般情形。
好在戚年设了障眼法,不会被发现。等林皖和洛褚离开墨莲湖,戚年撤下障眼法,才发现自己旁边不远处的石块上,坐着裴熵。
“我去,你是从地里冒出来的吗?”
裴熵看也不看戚年一眼,好似早就知道戚年在这儿。幻境中的事情还是给戚年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他想上去搭话,又觉得不是时候,便起身准备离开。
“喂,你打算一直避开我吗?”
裴熵叫停了戚年的脚步,戚年停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我只是觉得,至少给你时间接受这个信息。”
戚年刚说完,裴熵就跳下了石块。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戚年身后,戚年察觉到了,他甚至做好了被刺一刀也要抑制流血,至少不会伤到裴熵的准备。
可是,裴熵竟从后面抱住了戚年。
戚年明显没有想到这一幕,他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也是裴熵在自己身上划几刀。戚年开口欲言,但被裴熵抢了先。
“我不是傻子,戚年。我能看出来那‘戚’字下面掩盖的,是另一个痕迹。告诉我,那是什么。”
裴熵伸手握住戚年手腕,他对戚年施了幻境一术,戚年察觉到了,他没有抵抗,而是任了裴熵进入自己记忆里的幻境。
——那是人界的一个冬天。
裴熵第二次历劫,是在青楼。那时裴熵已经嫁于戚年为后,但当时维系在二人之间的不是什么感情,而是妖界与冥界的利益。所以二人一直相敬如宾,即便裴熵在第一次历劫时差点灰飞烟灭,戚年也没有出手相救。
可这一次,性质不同。
虽然是彼此人生中短短的十万年,却也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第二次历劫的裴熵自幼被卖于青楼,未满十六前都在青楼卖艺不卖身。戚年一天来青楼三次,每次都点裴熵的舞。至少这样裴熵会被推上头牌,不仅一曲千金,也能在青楼混的风生水起。
裴熵也因为戚年的保护,十六年来没有任何一个客人打扰他。
十六岁的最后一天,十七岁的第一天,裴熵被老鸨下了药。在他的腿根刻了一个“满"字,代表十七岁的裴熵即将接客。红帐车里的裴熵还有些意识,但是没有反抗的力气。他清楚的听着台下男人们的出价声,慢慢流出一滴泪来。
房间里,高价买裴熵一夜的中年男子爬上了裴熵的床,胡乱在裴熵身上摸/着。裴熵意识仍在,依旧无力反抗。
“戚年……戚年……。”
裴熵轻唤着戚年,远在冥界的戚年总有些不踏实,用铜镜通感,看到裴熵现在情形才知这不踏实的由来。
那一天,华城染血,戚年以极快的速度赶到青楼。他灵力所过之处,皆留剧毒毒雾。毒雾慢慢扩散,最后满城都笼罩在毒雾中。毒雾内的人,全部七窍流血而亡。
戚年赶到青楼,他没有释放毒雾,而是第一时间赶到那房间门前,一脚踹开房门。
那男子动作稍缓,旁边守着的老鸨和几个女子上来阻拦,就在老鸨和女子碰到戚年的衣袖时,戚年的蛊虫极速进入她们的身体。戚年催动蛊虫,让它吸食她们血液,啃食她们内脏。
蛊虫以戚年为中心,向青楼各处爬去。
有些想从门口跑出去,但门口被戚年封住了。有些又想从窗户跳下去,可窗户也突然打不开。
一时之间,青楼内所有的地方都爬满了蛊虫,除了那个房间。
戚年向前一步踏入房间,以灵力关了门。然后戚年第一时间冲到裴熵床旁边,解开披风给裴熵裹好,抱在怀里。
黑暗中,外面是蛊虫啃食身体的声音,屋内是一个陌生且残忍的男人逼近,那男子登时没了兴趣,跪在地上求饶。
戚年走步无声,慢慢靠近那男子,而那男子不自知。跪在地上的男子仰视着戚年,屋内唯一的月光洒在戚年脸上,清冷而孤傲。
“孤都不舍得碰的狐狸,你?胆敢?!”
戚年语气没什么波澜,面部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但从眸中的感情里,不难读出戚年真的动肝火了。
——那万年不变的阴狠里,多了一半的怒气。
戚年抱着裴熵用灵力开门出去。外面的蛊虫不敢靠近戚年,戚年就这样在满地的蛊虫和骨头中带走裴熵。
而那个房间的门,缓缓的关上了。下一秒男子面对的,是黑暗中最凶残的蛊虫——以戚年的血滋养的蛊虫,仅有一只,但只要咬一口,毒素就会慢慢在此人体内蔓延。那是一个极其痛苦又绵长的过程,他可以在痛苦中回望所经历的一切。
半柱香后,是最痛苦的时候,浑身渗血,可精神异常清醒。感觉身体各处同时被针扎入,随着此人吐气又拔出,等此人又呼气的时候,针再同时扎入。如果抑制呼吸,针就会越扎越深。直逼心脏却不至其命。
这种痛苦会一直伴随他一生,让他百病不侵,求死不能。直到百年后,蛊虫再度咬他一口,那时此人的血会顺着浑身的小孔流出,等血流尽后,尸体只剩一副皮包裹着骨头。
这一天,就是名震六界的“华城惨案。”
当年六扇门的调查员找到戚年,却再没有活着回来。第三天后和尸体一起运回六扇门的,是一颗音像珠。
将小珠子碾碎,出现的是一副景象。
——戚年坐在冥王殿的最高位,居高临下的看着调查员。无尽的黑暗在他周围,让人陷入无尽的恐怖。戚年面试的冰冷和阴狠,令人不禁颤抖。
“我想问……华城的毒……和蛊。”
“我不知道。”
戚年回答的斩钉截铁,声音慵懒,毫不在意。调查员鼓起勇气向上看了一眼。六扇门都清楚,那时精通毒和蛊的,只有戚年一人。
“可……”
“我说,不知道。”
戚年的语气有些低气压,姿势也换了。从刚刚向后倚着轻抚腿上的黑猫,到现在黑猫从腿上跳下去,戚年左手托腮看着调查员,气场全开。
调查员被吓得跑出去,黑猫也跟了出去。
之后,调查员就再也没回来过。
当时的六扇门,领袖还是那个腐败无能的叛徒,哪里比得上现在的苏羡。
当天,被带回冥王殿的裴熵,药劲已经上头。戚年眼里所有的情感都化为心疼,他不断的替裴熵排去药效,让他受折磨的时间尽量缩小。可戚年没想到,清醒后的裴熵几度溺死自己,即便被戚年救回来了也会不断寻死。
在青丘,二尾还未成人。且当时青丘传统的礼仪,一人只侍一夫,一人只娶一妻。裴熵是一个未成年的小狐狸,他的第一次差点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被极其残忍的方式取走。他自然受不住,也无颜再回青丘。
而裴熵的特殊体质,一切失忆的药对他无效,戚年只能用最难以让他接受的方法。
——为抹去裴熵关于这段的记忆,戚年用情蛊刺激裴熵,让他承受着比当时还要高百倍的、被欲望缠身的感觉。然后复刻了当时最刺激他记忆的动作——在他的腿根重新刻字。
即便戚年用灵力抹去了之前的老鸨刻的字,但是也会留下伤痕。戚年只能用一个"戚"字覆盖。
然后……二人行了圆房之事。那是戚年对裴熵最狠的一次,也是戚年一直觉得亏欠裴熵的地方。
等裴熵清醒,之前的记忆全部消失。戚年耐心的陪他重新培养感情,直到千万年后的现在。
裴熵看着戚年的记忆,等他推出来时戚年才缓缓睁眼。裴熵看着戚年墨绿色的虹膜。
——那里的温柔和隐忍,真的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