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日
酒过三巡。
不，贺洲突然想起，他们压根没喝酒。
灵机一动，撞了一下坐在他左手边的林芷，林芷正夹着一只鸡翅…
就这样，林芷眼睁睁的看着鸡翅从她的筷子滑到盘子里打个圈然后滚到她新买的裙子上。
裙子瞬间晕开一片焦黄色的油污，林芷深呼吸一口气，转向罪魁祸首贺洲，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想死？”
知道闯祸的贺洲已经躲到三米开外了。
“真不是故意的。”贺洲双手合十很诚恳的道歉。
林芷瞪了他一眼，抽了两张纸巾，擦干裙子表面的油污，见裙子已经拯救不了，也就算了。
“你撞我干什么？”
“外婆酿的梅子酒在哪？知道吗？”贺洲回到位置上低头靠近林芷问。
林芷瞪着眼睛，惊呆了。
“你想偷喝啊？”
“嘘！”贺洲把食指放到嘴唇上，让她小点声。
下一秒，身后传来外婆的声音，“不用小点声，我老太婆什么都不好就是听力好。”然后把一瓶子青花瓷罐放在贺洲面前，“还想偷喝呢？”
贺洲看见梅子酒眼神都亮了，谄媚的对着外婆嘻嘻哈哈，全然没有被抓包的羞愧感。
“这酒烈的很，后劲足，悠着点，一个个未成年的。”外婆忍不住叮嘱道，回头还拍了拍林可的肩：“看着点他们，不准喝多了。”
“放心外婆！”林可回答着外婆的话，转手第一时间拿过贺洲眼前的梅子酒，打开罐子给众人满上。
还是满杯！
贺洲心满意足的腹诽…真是知我者林可也。
“走一个？”林可举杯。
“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喝酒呢？”贺洲也举起杯子，对着林可的杯子轻轻磕了一下。
然后看着二人举杯邀明月，一饮而尽。
林芷：“……乐哥，你别被贺洲带坏了。”
林可笑了笑，又倒了一杯，还是满杯，拍了拍林芷的脑袋，“他带不坏我，来，这一杯祝我们等等生日快乐！”
林芷还没来得及接话，杯子都没拿起来，就见林可又一杯豪饮而尽。
“…乐哥，这酒可列了。”林芷忍不住提醒道。
林可还想给自己倒上第三杯，贺洲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抢过他的杯子，“行了，别喝了，喝完了外婆该怪我咯。”
两人不明所以的相识一眼，对视三秒，贺洲先移开视线，咳了一声，“我们不喝了，先进入主题。”然后从林可手里抢过青花瓷罐递给陈淮，“看好了，别让他喝了。”
陈淮犹如接过千金重担，把青花瓷罐圈在怀里，见贺洲屁颠屁颠的进了屋子。
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的许年，总觉得这几个人不简单，心思各异，暗潮涌动，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
“你会喝酒吗？”林芷突然问许年。
“嗯？”
“你可以喝一点点，甜的。”林芷指了指许年的杯子。
许年端起杯子，眯了一口，确实甜的。
一股梅子的清香混着酒香入喉，酥麻的感觉，令人意外的想要再来一口。
许年又尝了一口，这一口比上一口多喝了一点，喉咙和胃里辣辣瞬间烧起来，也许是酒烈上头，许年转头看林芷，眼神炙热且带着温柔，半晌突然想到什么。
“你今天生日啊？”
“嗯！”
“怎么不早说？”许年有点遗憾，他今天好像应该再多买一份礼物的。
林芷随手剥完一只虾丢进碗里，“怎么？你要给我准备礼物吗？”
说的好像他提前知道今天是林芷生日就知道准备什么礼物一样，完全没有经验的许年愣了片刻，闷闷的问了一句，“你喜欢什么？”
“……”林芷又剥完一只虾，放到碗里，碗里躺了三五只肉多肥美的虾。
许年在想，她好像喜欢吃虾，我总不能去菜市场买虾吧……
“把你《小王子》送我吧。”林芷把剥好的虾仁塞一颗到嘴里。
许年疑惑的看着她，三秒后讪讪的来了一句，“那本书盗版的，不值钱。”
“…我又不图你钱。”
“……”
话题聊到这里，画风突然变得很奇怪，听上去一点少儿不宜。
林芷准备再吃一只虾仁，眼睛突然被捂住，失去光明的她听力变得特别敏感，脚步声、比划声、嘀咕声依稀可闻。
早就猜到了剧情的寿星林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知道她一会儿睁开眼，眼前会有一个大蛋糕，还有好多礼物。
林梦莱站在林梦莱身后，倒数道：“三、二、一！睁眼！！superise！”说完，松开了手。
石桌中间摆了一个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蜡烛是数字17。
十七岁那一年的生日，烛光在风里轻轻摇曳，虽然看起来微弱但却带给人一种生生不息的希望。
不远处陈淮坐在一张高脚凳上，拿着一把吉他。
“今天很荣幸，由我来为我们的寿星献歌一曲。”陈淮拨弄着了两下琴弦，调试音色。
吉他声伴着歌声，悠扬的在院子里回荡，歌声柔美。
陈淮是个创作型，曲子和谱都是他自己写的，歌词还没填，唱了两句就没声了。
吉他声止，响起了四五个人热烈的掌声。
“好了，谢谢捧场！”陈淮站起来鞠躬，鞠了一半又收住了，笑着说道：“对不起，抢戏了，我今天不是主角，把掌声献给我们的主角！”
众人朝着林芷一阵鼓掌，齐声唱起了生日歌。
林芷笑了，闭上眼睛对着蛋糕许了一个愿望。
愿望许完，生日歌也唱完了，对着17岁的蜡烛把它吹灭了。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
“谢谢我最亲爱的你们！”林芷感动的热泪盈眶，抱着林梦莱的肩膀开始抽泣。
“哎，你要不要演的这么起劲啊？”林梦莱拱了下肩膀，把准备往她身上抹眼泪的林芷拱了下去。
林芷也是好汉，一秒就收，“来，切蛋糕！”然后拿起刀，一顿猛操作，把一个漂亮的蛋糕切的稀烂。
“你这蛋糕都切十几年了，还这个水平？”林梦莱看着毫无食欲的蛋糕吐槽。
“这么早学会干什么？等我过九十岁生日的一定学会。”
“以后找个人替你切。”许年默默的站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从林芷手里拿过刀，拯救了一下已经被捣毁了八成的蛋糕。
林芷茫然了一会儿，看着许年拿过她的手里刀，一横一撇，一块精致的蛋糕就翻到餐盘上。
找个人？
林芷灵机一闪，找你行么？
然后没忍住红了脸…
林芷一口一口的吃着蛋糕，眼睛时不时偷瞄许年。
吃完蛋糕，又喝了点酒。
每个人都面色红润。
林梦莱说要拍照片，由于没有固定支架，折腾了半天终于把手机固定好合适的高度。
大家排排坐在对面，聚好焦，调好角度，打开相机延迟拍照模式，林梦莱迅速的点了一下拍照键，跑过来坐在先前选好的位置上，听着手机读秒三、二、一！
咔嚓。
一张照片定格在17岁的初秋。
许年坐在最左边，浅浅的勾了勾唇，秋风正好吹起他的一缕头发，好看的散在额前。林芷身体微微向许年倾斜，傻傻的举手比了个耶，眼睛笑成了月牙湾。
林梦莱半抱着林芷，头微微靠在她肩上，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挨着她的是抱着吉他摆拍的陈淮，正好歪头看着林梦里的眼睛。
陈淮的右手边，是贺洲和林可，贺洲的脸偏向林可，眼眸里闪着光芒，一只手搭在林可肩上，半搂着他，林可笑着看向镜头。
就这样，星光下，17岁那年，每个人都在笑着努力发光。
后来，那是在很多年后，翻出这张照片，发现许多事早有预告，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