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此地是一处小山谷，蛇群进入了山谷更深的地方，将两人留在了谷内。
莫少岚简单地查探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他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慕容寒喘息着说：“莫少岚，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莫少岚一惊，仔细闻了闻，确实有股甜腻的味道飘在空气中，只是刚才蛇群的腥气太重了，才把它掩盖了过去。
他思索了一会，回忆起书里曾看到过的知识，只怕现在正是这群蛇的繁殖季节，而这香味，正是它们用来吸引□□对象的！
想到这，莫少岚不淡定了，因为这气味也可以影响修士！他急忙提醒慕容寒：“快闭气，这香味有问题！”
可惜已经晚了，慕容寒正满脸通红、眼神迷离地看着他，而莫少岚自己，也感到体内升起了一阵怪异的感觉……
河蟹，拉灯，然后是第二天早上。
慕容寒醒来时，除了感到头痛外，还感到身后的地方隐隐作痛。他爬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竟都被撕破了，身上唯一穿着的就是半件里衣。不止如此，自己身上还多好些青紫的痕迹，而不远处的莫少岚也同样没穿衣服，他正坐起身。
待慕容寒想明白发生何事后，只觉得五雷轰顶，他抓起剑直接向莫少岚刺去，恨不得当场就杀了他！
莫少岚的眼里同样迸发出杀意，他举剑反击，丝毫不手软，招招都要致慕容寒于死地！
只可惜两人斗了没多久，就感到腰酸腿软，不得不坐下来休息。
慕容寒觉得十分委屈，昨晚莫少岚对自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非但一点悔意都没有，现在却还要杀了自己！他气不过，冲着莫少岚大吼道：“莫少岚，你轻薄与我，我与你不共戴天，有朝一日定要杀了你！”
他开口的同时，莫少岚同样吼道：“慕容寒，你昨晚欺辱了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回荡在山谷上空，当他们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之后，二人齐齐愣住了。
慕容寒＆莫少岚：“…………”
过了好一会，在两人绯红的脸颊和嗫嚅的话语中，他们终于把昨晚的事还原了：原来他们都对对方做了那种事！还不止一次！
这真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欠谁的了！
两人没再动手，只尴尬地默默穿好衣物，扶着腰向谷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一声兽吼传来，随即一条巨蟒从山谷深处爬出，光是它的头就比成年男子还大！
莫少岚一眼就认出了它，他冲慕容寒喊道：“不好！这是蛇母，这山谷恐怕就是它的繁殖地！快跑！”
他跑到了谷口，却见到慕容寒还呆立在原地，而那条巨蟒正长着大嘴扑向慕容寒！
这一刻莫少岚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只剩下了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慕容寒出事！
他顾不得自身安危，飞身上前扑倒慕容寒，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但好歹躲过了蛇母的血盆大口。
趁着蛇母扑空的空档，莫少岚提剑站起来，他双眼紧盯着蛇母，同时对身后的慕容寒低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慕容寒这会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想问：你怎么办？但刚说了一个“你”字，就被莫少岚粗暴地打断：“别在这碍手碍脚的！没有你我还更自在点！”
蛇母再次扑了过来，莫少岚举剑迎了上去，可蛇母身的鳞片上异常坚硬，他的剑砍在它身上就像砍在石头上一样，不但没有任何用处，还震得他手臂发麻。但即使如此，他也还是咬紧牙关，一步也不退！
慕容寒知道莫少岚说的对，自己真的帮不上忙，留下来反而会拖后腿，应该趁现在离开才是。只是理智上虽然如此想着，但他脑子里却疯狂地叫嚣着：莫少岚刚才救了自己，自己不能抛下他！
慕容寒的爷爷是慕容家的家主，他是长子嫡孙，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定为未来的继承人，受到家族的重视，爷爷更是不遗余力地培养他。可即使被保护的再好，他的童年还是经历了几次生死大劫，盖因他家族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本家只有他这一脉，可慕容家的旁系却十分庞大，他们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置。如果他死了，那么他爷爷只能从那些人中再选一个继承人！
慕容寒离死亡最近的时刻是在他三岁时，他已经记不得是谁动的手了，只记得自己被人推进了蛇窟里。虽然后来他被爷爷救了，但也因此大病了一年，从此落下个怕蛇的毛病。
“砰”地一声，莫少岚重重地摔在地上，那蛇母是四阶魔兽，莫少岚还没结丹，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落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慕容寒看着莫少岚受伤，眼睛都红了，他从没如此痛恨过自己怕蛇这件事，即使是当年近不得仙儿身时也没有过！
眼看着莫少岚吐出了一大口血，慕容寒要急疯了，他狠了狠心，用剑在左臂上重重地划了一刀，用疼痛止住双手的颤抖，然后向莫少岚刚才对自己做的那样，替他挡掉了蛇母的致命一击。
莫少岚看到慕容寒不但没走，手臂上还多了一条深深的伤口，正血流不止，那伤口一看就是他自己所为！他气得大骂：“你疯啦！做什么伤自己？我不是让你快走吗！”
慕容寒毫不客气地骂回去：“你让我走我就得走，你以为你是谁？老子今天就不走啦，就是死，也要死在你前面！”
慕容寒的口气非常差，可不知为何，莫少岚愣是听出了点生死相随的意味，他愣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慕容寒接着吼他：“别发呆了！快想办法吧！”
莫少岚回过神来，道：“我之前留意到，这谷外并没有蛇母的痕迹，而昨晚的那些小蛇也是从老远的地方赶来这山谷的。这些都说明了蛇母似乎并不会离开山谷，我们只要能暂时摆脱蛇母，逃出这山谷，应该就安全了！”
慕容寒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用那招？”
那是一个双人剑阵，非常适合他二人修习的剑法，当两人联合使出剑阵时，会生成许多虚影来迷惑敌人，这些虚影不止不能用肉眼识别，就连散发的气息都与真人一样，是他们打算用来对付肖奕的。
莫少岚冲慕容寒点点头，两人同时动了起来，一瞬间，蛇母眼前的人影就从二个变成了八个，它分不出哪个是真身，只能胡乱地攻击着。
可惜这八个身影都是假的，真正的莫少岚和慕容寒此时已经逃到了谷外，他们不敢停留，一路向山下跑去。
终于跑出了雁荡山脉之后，两人早已筋疲力尽，他们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止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用笑声庆祝着此时的劫后余生。
回到门派后，许是经历了一次生死，两人都有了些许感悟，很快就双双突破了金丹期。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了针锋相对和日常斗嘴，就连称呼都从“慕容寒”、“莫少岚”变作了“小寒”和“少岚”。
虽然没有明说，但暧昧的气氛无时不刻地在两人之间流动，就差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可惜好景不长，慕容家为庆祝慕容寒结丹，将他叫了回去，等他再回来，却告诉莫少岚，他要大婚了。
莫少岚完全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将慕容寒堵在墙角，质问道：“你真的要大婚？那我又算什么！”
慕容寒的心里也很痛苦，但他想到了爷爷刚对他说过的话：“寒儿，你是慕容家的未来，爷爷老了，慕容家迟早有一天要交到你的手里，你须得在结婴之前为慕容家多多开枝散叶才是！”
爷爷的期许和家族的责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逃，想和莫少岚一起去浪迹天涯，可是他不能那么自私，他是慕容家的子孙，他得肩负起慕容家的未来！
慕容寒不敢去看莫少岚的眼，他撇过头，忍着心痛说出了伤人的话：“莫少岚，雁荡山脉那次只是个错误罢了，那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因为受到那香味的影响。”
莫少岚踉跄了一下，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真这么想？”
还没等慕容寒回答，他又抓住慕容寒的双肩，强迫他看着自己，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不是这样的，小寒，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慕容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莫少岚，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眼里却带着深沉的悲哀，看着这样的他，慕容寒多想大声的喊出来：我是骗你的！去他的大婚！我不想娶一个陌生的女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他出口的话却是：“少岚，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是慕容家的继承人，我必须为慕容家生下后代，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莫少岚听了他的话后呆立在了当场，慕容寒忍住心痛，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慕容寒走了好一会，莫少岚才想明白，小寒他不是不喜欢我，他只是为了他爷爷、为了慕容家族才不得不如此！
想通了这些后，他又燃起了斗志，慕容寒，你给我等着！你占了我的便宜，拿了我的元阳，休想就这样甩开我！
大婚典礼就安排在一个月后，慕容寒对此一点都不上心，道侣不是莫少岚的话，是谁都无所谓了。他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烈酒麻痹自己，这才能停止去想莫少岚。
大婚当日异常的热闹，慕容家主几乎将所有的亲朋好友都邀请了来，甚至是素未相识的修士，只要带着真诚的祝福，慕容家都会请他进来喝一杯酒水。
慕容寒从宿醉中醒来，木偶一般任下人们摆弄着换上了礼服，再被引着去了正厅，那里，一身嫁衣、盖着盖头的新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喜堂里一派欢乐的景象，宾客们不断地说着祝福的话语，慕容家的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只慕容寒一人游离在这喜庆之外。耳边是司仪“夫妻对拜”的喊声，和新娘子相对着弯下腰时，他的眼里和心里浮现的却是莫少岚的样子。
仪式完成后，新娘子被送回了他的屋里，慕容寒却不愿意回去，只同宾客们一起不断地饮酒。直到夜以过半，连慕容家主都看不下去了，几次催促之后，他才不情不愿地回了新房。
房间里燃着红烛，新娘子盖着盖头端坐在床上，慕容寒走到她面前，几次伸手欲掀开那盖头，最后都没有成功——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慕容寒对着新娘子深深鞠了一躬，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能娶你，我……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新娘子闻言动了动，却没说话。
慕容寒挣扎了这许多日，如今终于打定了主意，他继续道：“姑娘，是我负了你，我不知该如何补偿你，以后若你有任何困难，只管开口，慕容寒定义不容辞！”
他已经想通了，慕容家确实是他该背负的责任，但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他会继承家族，将家族发扬光大，但也绝不会牺牲自己的感情、牺牲莫少岚！
他会去求爷爷的原谅，无论任何代价，直到爷爷松口为止！届时他再带莫少岚来慕容家，将他介绍给爷爷，然后和他结成名正言顺的道侣！
新娘子还是没有开口，她手指微动，用灵力在空中写了一行字：“我不需要你的补偿，可以和我说说你心里的那个人吗？”
慕容寒不知道她为何不说话，但现在显然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回答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和他曾喜欢过同一个人……”
慕容寒说了很多很多，将他们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了眼前的女子，全部说完之后他才发觉，自己竟不知在何时，就早已对莫少岚情根深种了！
那女子一直默默地听着，听完后，她又写了一行字：“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我相信，那人也一定怀着和你同样的感情！”
慕容寒点了点头，随即他才想起来，女子盖着盖头，看不到他点头，于是说道：“我知道，他对我也是真心的。只是之前由于我的懦弱，我狠狠地伤了他，不知他是否还会原谅我？不过没关系的，一辈子还很长，我会再将他追回来了的！”
女子写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现在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帮我把盖头拿掉吗？”
慕容寒看后有些犹豫，女子又继续写道：“你放心，就只是拿掉盖头而已，我不会阻止你去找你的心上人，这就当是对我的补偿了吧。”
慕容寒这才放下心来，他虽不知女子为何要提出这个要求，但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他也就顺手做了。
他走上前，轻轻掀起了盖头，然后他震惊了——那盖头下面的人，竟然是莫少岚！
莫少岚对他扬起一个笑脸，上前抱住他，说道：“小寒，没想到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我好感动！”
慕容寒还没处在震惊中：“你……怎么会是你？”
莫少岚笑嘻嘻地道：“啊，这个啊，我去请了我师尊，让他来和慕容家主提亲，你爷爷看在我师尊的面子上同意你我的事，然后我就过来了。”
莫少岚说的轻描淡写，但慕容寒知道事情绝没这样容易，爷爷怎会轻易同意这样的事？他肯定狠狠地刁难了莫少岚！况且莫少岚是披了嫁衣、盖了盖头，作为女子嫁进来的，这对男子来说绝对是一种羞辱！
可莫少岚还是来了，只是为了同自己在一起，慕容寒既心疼又感动，他哽咽道：“少岚，委屈你了……”
莫少岚摇摇头，柔声道：“那些都是虚名，身外之物罢了，我并不在意。小寒，我在意的只有你。”
这俩人是互攻，不要站错了，情敌变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