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打从走上战场的那一刻开始,每一天脑袋都是系在裤腰带上过活的。
生不怕,死不怕,生不如死最可怕。
上了战场,有人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庇荫子孙后代的。
可那样的毕竟是少数啊!
不夸张的说,十几年能冒出来一个就不错了。
他们渴望建功立业、驱除鞑奴,却不会真的做封侯拜相那般不切实际的美梦。
能侥幸全须全尾的从战场退下来,他们已然谢天谢地。
怕就怕半死不活的,成了废人一个。
在外自生自灭,他们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回家乡投靠亲族兄弟,幸运点的话,能得族人妥善照顾,安度晚年,却也是拖累族人一生。
不幸的话,怕是只能活的同猪狗一般,惹人嫌弃。
如今,太子殿下当着三军的面给他们这般承诺,他们再也不怕了。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又简单说了几句鼓劲的话,大军开拔。
懒懒一身红色戎装,骑着小白,紧随其后。
按理说,众人座下的马匹见到老虎这般猛兽,该是本能的惧怕才对。
但如今的它们在面对小白时,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有时候还会狐假虎威般装腔作势一番。
……
这一日,晴空万里,仿佛一块巨大的蓝宝石被镶嵌了上去。
炽热的阳光洒向大地,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这一天,华国历史揭开了新篇章。
辽国也不遑多让,彻底灭了国。
华国前太子亲率五万大军,围攻辽国皇宫。
一不出一个时辰,辽国国都内外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一时间,整座城池陷入了一片混乱中去。
大家都慌了。
尽管自从华国军队在城内安营扎寨的那一刻起,大家就预感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但当它真正降临时,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依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藏在恐惧下的,是一种若有似无的期盼。
具体在期盼着些什么,有点莫名,难以言说。
或许是对未来的一丝希望,亦或是对未知命运的一种好奇。
毕竟,这些辽国人已经习惯了自己国家的存在,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走到国破家亡的地步。
都做了一辈子辽国人了,谁知道竟然有一天国破了……
这意思是,有生之年还得做一次亡国奴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惧怕的同时,大家更多的是迷茫。
若是这华国太子能够顺利接管辽国,依着打听来的消息,不失为一件幸事。
或许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可若是城池被攻破后,华国太子撒手不管了,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更有甚者,若是这华国太子人再奸佞一些,以辽国城池为屏障,让拿下的城池成为华国的保护墙的话,他们就惨了。
到那时,他们还有一天的好日子过吗?
日复一日的经历战火的摧残,只怕到那时所有人都会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这会儿功夫,有那急性子的,已经开始手忙脚乱地拾掇东西,一旦打起来,随时准备见缝插针地往外逃。
去哪里,还没想好。
不过,也不重要就是了。
只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成。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高低不做那条鱼就成。
孰料,还没等他们跑出家门,紧闭多日的皇宫大门慢悠悠地打开了,就像一个沉睡多日的巨兽,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的世家大族,押着一众狼狈不堪的皇室成员,满脸堆笑地出来了。
那模样,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有生之年,他们竟然也有机会见识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的老爷们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该说不说,值了!
不说辽国皇宫外,辽国即将彻底成为历史长河里的一粟。
只说千里之外的京都那边,如今只能用“荒唐”一词来形容。
想当初,宁隼划江而治的风声刚传出来时,京都众人更多的是不屑。
特别是在宁逸党羽看来,宁隼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在哗众取宠。
雷声大雨点小,过些日子就消弭了。
就连那些朝臣们,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的。
甚至于宁隼划江而治的那些城池,落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在。
只要今上不松口,宁隼小儿翻不出大风浪来。
可随着宁隼等人的声势不断浩大起来,他们急了。
原以为今上也同他们一样着急,重视起宁隼来。
别的不说,至少得打起精神来,提前掐灭那边隐隐有了几分燎原之势的小火苗。
别的不说,练兵总没错吧?
良将不够,人数来凑,总行了吧?
怎么凑人数?
抓壮丁,总会吧?
任人唯贤,总能做到吧?
几十万大军在手,还对付不了数万乌合之众?
哪里想到,宁逸只在刚开始几日破天荒的上了早朝,在各地如雪片一般上奏的折子里忙的抬不起来。
就这样,废寝忘食了几日。
天知道,那几日他们有多兴奋。
不夸张的说他们夜里做梦都能笑醒。
今上总算是回过味来了, 这做个明君怎么也比做个昏君来的流芳后世些吧。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有人品出味来了。
烂泥果然扶不上墙啊!
扶不起的阿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在宁逸一系列雷声大雨点小的命令下,宁隼那边声势更加浩大了。
宁逸,终究还是选择了当个甩手掌柜。
若仅仅是这样,他们也不至于这般着急,夜不能寐的。
问题出在,你放权就放彻底啊!
一半一半的放,是几个意思?
何为一半一半的放权?
说起来,也是徒增笑料罢了。
放一半的权,是因为有人不想处理诸多折子,只想做个享乐者。
另一半权不放!
坚决不放!
真放了的话,他哪里有银钱享乐?
隔三差五的,户部尚书就得和宁逸来一场拙劣表演的哭穷大赛。
各人哭各人的,谁也不服谁。
偏偏有人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仗着自己的身份还是把户部给掏空了。
许是这辈子亏心事做多了,本还是壮年的年纪,就每日一半时间沉溺于酒色物欲的享乐,另一半时间用来寻医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