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当其他人家与她同龄的孩子们尚对婚姻一无所知时，她早已下定决心日后定要攀附权贵、嫁入豪门。
倘若陆清舞仅仅要求她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取悦一个令人厌恶的臭老头，那她必然会心生抵触情绪。
然而，如果这个惹人嫌恶的臭老头能够成为她未来高嫁的强大助力，那么做出一些妥协和让步还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自幼目睹母亲在秦家过着表面光鲜亮丽，背后夜深人静时黯然神伤的光景，这么点小小的牺牲实在算不上什么。
“自然不假。”陆清舞将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旁人听了去，“娘还特意打听了一番，听闻那位划江而治的太子殿下与闻老颇为相熟呢！
甚至先帝在临终前，都将太子殿下托付给了闻老照拂。
倘若这些传闻属实，那咱家娇儿到时候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一旦嫁予太子殿下，凭着你们俩自幼相识的情分，待到太子继位，再差不得封个妃？
运气好点，说不定还能成为一国之后呢！”
关于太子殿下和闻老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外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有人说先帝确实在临终之际将太子托付给了闻老。
父亲也认为闻老此次前来边城只是单纯地想开办一家书院了此残生罢了
各种说法层出不穷，令人难辨真假，但陆清舞并不在意这些。
对她来说，只要能确定闻老身在边城，且太子殿下也在此处，便已足够。
至于她哄骗秦娇所说的两人会成为青梅竹马一事，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谎言。
毕竟像边城这样偏僻穷苦之地，又怎能孕育出太多如自家女儿这般乖巧可人、冰肌玉骨的女孩子呢？
虽然两人年岁差的有点大，可架不住她家娇儿体贴入微呀。
加之闻大儒这个中间人在，拿下一个毛头小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真到了那时候，闻老就算是看在师徒的情分上也得帮着美言上几句。
到那时，还不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凑齐了？
这一趟向阳学府之行，陆清舞很有信心。
“好吧！”秦娇无奈地妥协道，“这闻老怎么选择了这么个破地方开设书院啊？与胡人的城池比邻而居，不光偏远，还不安全！”秦娇轻蹙着眉头，语气有些烦闷。
对于这个地方，她真的是一刻也忍受不了。
听娘的意思，如果能够顺利拜入师门，那么她极有可能要长期居住于此。
一想到要在这里度过数年时光，秦娇不禁心生恐惧，生怕自己久居于此会变得跟当地女孩一般，肌肤变得粗糙不堪，言语粗俗……
“好闺女，你就先忍一忍，闻老在此的消息是你外祖父花了大价钱打听出来的。
现下知道消息的人家还不多，我们抢占了先机，今天先把师拜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再耽搁下去，娘怕京都那些人知道了来坏事。
拜了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说不定到时候闻老心疼我家娇儿，到京都再开办一家书院，也未尝不可啊。”陆清舞急忙劝慰道。
“知道了，娘！”
马车上除了母女二人，还有一大堆精美的盒子，里面是各种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在侍从的提醒下，母女二人戴好帷帽，相携下了马车。
有了陆清舞的叮嘱，秦娇脸上的嫌弃还是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这穷乡僻壤的，来此开书院能赚几个银钱？”
“也就最近几月胡人那边不知道抽什么风，既不挑衅也不迎战，不然的话，这书院还在不在都两说。”
“娇儿，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回头让你外祖父好好补偿你，那珍宝轩的新头面，定挑些合你心意。”陆清舞哄着秦娇道。
想到珍宝轩的精美头面，秦娇轻哼一声，算是答应了陆清舞。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人们相互推搡着艰难前行。
每一个与秦娇擦肩而过的人都会投来隐晦而羡慕的目光，这种目光令秦娇感到十分享受，但同时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不快。
她是既受用又不喜。
受用的是那些人羡慕的眼神，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这一刻，她突然懂得了京都那些贵女们为什么总是执着于让她奉承她们。
别说只是奉承几句漂亮话了，仅仅是这样艳羡的注视，便已足够令人陶醉其中。
不喜的同样是这些人的眼神，其中夹杂了太多审视和打探的意味，使得她原本很受用的单纯的羡慕之情变味儿了。
她不喜极了！
秦娇环视四周，看着周围一个个灰蒙蒙、毫不起眼的身影，脸上流露出想遮掩也遮掩不住的厌恶之情。
这些人实在是太邋遢、太肮脏了！
尤其是当她听到他们之间或高或低的交谈声时，不禁心生狐疑——
难道自己听错了不成？
这些穿着如此破旧不堪的衣物之人，居然声称今天特意换上了他们最好的衣裳。
要知道，即便是她家最低等的仆役所穿的服饰，也要比眼前这些人身上的好得多。
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可恶的穷鬼们！
一想到以后她得同这群乡巴佬们做同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中更是忍不住涌起一阵鄙夷和厌恶，又控制不住的口出狂言来。
“这闻大儒也真是的，本就赚不了几个银钱，居然还好意思夸下海口，大言不惭的包吃包住还免束脩。
如今倒好，什么阿猫阿狗都收进书院里，原本好好的书院怕不是要变得乌烟瘴气起来。
这闻大儒也太不爱惜羽毛了吧！
就不怕这些人污了他大儒的名声吗？
那些从乡下来的穷酸鬼们，又有几个人能够静下心来认真读书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真的有本事把书读好，将来参加科举所需的银两又该从何处筹集呢？
别的不说，光是上京的盘缠恐怕都凑不齐吧。
总不能让他们那些穷鬼爹娘卖田卖地吧？
难道到时候闻大儒会帮他们出不成？
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被秦娇骂的乡下泥腿子们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