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租房
许星衍提着蛋糕站在孩子们中间的时候，他生前的小兄弟们差不多都已经被爷爷奶奶接走了。
直到一道流着口水的目光粘在了他的身后。
许星衍无奈撇嘴，将自己手里提着的蛋糕递给了季瑜：“分给孩子们吃吧！”
馋嘴季校长开心接过，一点没有校长的样子，倒是更像个大男孩，也不知道他后来的头发是怎么秃得。
“你不吃？”
许星衍摇了摇头。
季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小朋友们，来我这里！许老师给大家买蛋糕啦！”
还没走的小朋友欢呼在一起，朝着季瑜跑去，还开开心心的朝许星衍说：“蟹蟹许脑狮。”
许脑狮摸了摸他们的头，看向了与他一起过来，接小星衍放学的默尧。
小星衍大老远就看见了默爸爸，小鸭子都不学了，欢呼着就朝着默爸爸跑去。
“帕帕———帕帕———”
叫得大许星衍嘴角直抽抽。
默尧同样很是高兴，矮下了身子，张开了怀抱，在小星衍冲过来的一刻，便把他抱了起来，将手中的蛋糕递给了他。
“你最喜欢的蜂蜜小蛋糕。”
“蟹蟹帕帕。”小星衍一只手揽着默尧的脖颈，一只手抓着小熊玩具，看了一眼蛋糕后问道：“帕帕，我能分给其他小朋友儿们吃么？”
默尧笑笑：“当然可以啦。”
小星衍顺势高兴得下来，拿起小蛋糕给身边的小伙伴吃，又看向了小默尧的方向，可是小默尧却已经离开了。
小孩抿了抿唇，默尧看见了，不解的问道：“怎么啦？”
“帕帕，我的同学默尧走了，我本来想分给他吃的。”
一旁得许星衍与面前的默尧，听见小星衍这么说都愣怔了一下，尤其是许星衍，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这是不是就是默尧穿过来收养他的目的啊？
可是如果目的如此，不如直接去收养小时候的默尧好啦。
不过自己养自己，多少是有点大病的。
可是养宿敌更有病吧，他到底想干嘛啊！
“啊———真是一对父慈子孝的好父子啊！”一旁的季瑜已经开始感叹上了，嚼着蜂蜜蛋糕嘟囔道。
一道凌冽的目光射了过来，季瑜又给自己塞了一块蜂蜜蛋糕，堵住了他自己的嘴。
直到默尧抱着小星衍朝着许星衍打了招呼离开，许星衍仍旧没有想通，这个默狗到底想要干什么。
有时候他真的恨不得放个监视器在默尧身上，好看看他都对小星衍做了什么。
“还看呢？”季瑜站了他的旁边，“人都走了好久了。”
许星衍抿了抿唇，收回了目光：“算了，走吧。”
季瑜：“走哪？”
许星衍扬了扬下巴，就见不远处出现了那天来找许星衍要钱的小混混们，打头的黄毛四六分朝着许星衍就冲了过来。
季瑜立即准备拉着许星衍遁逃，刚刚送别小朋友们的徐蕊罗芳立即就要回学校。
结果一马当先的黄毛四六分冲过来以后，朝着一动不动的许星衍鞠了一躬。
“大哥！”
许星衍：“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大哥，而且这鞠躬也免了吧，太尬了。”
季瑜、徐蕊、罗芳：“”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就见在黄毛的带领下，小混混们点头哈腰的把周遭所有撕下来的拆迁通知都递给了许星衍。
季瑜他们通通张大了嘴：居然真得是许星衍撕的？！！
许星衍看着那通知点了点头，毫不留情的扔进了垃圾桶，朝着女老师们说道：“许老师罗老师你们这一天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两位老师一怔：美少年好帅，好温柔，好可耐！
立即点头，听话的回宿舍去了。
季瑜本来也想回宿舍休息。
没办法，幼儿园太穷，他们这些老师只能住幼儿园，结果刚走了一步，就被许星衍喊住了。
“你不能回去，跟我们去个地方。”
季瑜：“”
—
季瑜一直都是懵得，从开始以为许星衍会拉着他打黑架，到现在看着混混们从一辆辆自行车上拖下来许多批发的衣服，以及临街架起来的摊口。
下巴都快要掉了地上了。
“星衍，你这是？”
“刚买的。”许星衍用他从股市上挣得第一桶金，买了这些批发的衣服，以及摊位，选了一条混杂在小吃街的空地，摆起了摊。
“卖衣服？！”季瑜一个头两个大，这些衣服季瑜都已经见得不待见了。
前些年港风盛行，喇叭裤、花上衣，女孩子们则烫着贵妇头，戴着那种大蝴蝶式的发卡，走到哪都显摆两句夹杂着本地话的粤语。
所以许星衍批发的这个衣服，就很平平无奇。
连蹭热度的港风款都没有，就是直筒牛仔裤、宽松牛仔裤、女士牛仔裤、黑t恤、白t恤、花花绿绿样式普通的t恤。
季瑜：“”
“许哥，我不是想打击你啊，但是你这些衣服，小孩都不愿意穿了，更别提卖给大人了。”
许星衍：“屁，没衣服穿得小孩多了。”
他以前就是，在遇见王阿婆之前就一件棉衣，冷的不行的时候和乞丐借衣服穿，后来被王阿婆家的孩子赶出来倒是换了一身衣服，但一年四季就那一身。
有得时候周围的邻居看他可怜，会把家里不要的衣服扔给他。
直到初中才有了改善。
算来，许星衍也算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
季瑜苦着脸：“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你这个衣服都过时了啊！”
一旁的小商贩也参与了进来。
许星衍在彩票与股市上都出了点风头，本就没多大点的城市，很快就都认识了他。
“你就是星睿新转来的许老师吧，怎么这还开始涉及服装领域啦？哈哈哈！”
“听说许老师前段时间还是个哑巴美人，不怎么说话，怎么突然就会说话了呢？是不是受什么刺激啦？”
“小哑巴，虽然你最近挺牛的吧，但是这个服装行业还是算了吧，就你选的这几款，我妈都不穿！”
……
周围的乡亲们笑成了一片，许星衍也跟着扯了扯嘴角，下一刻表情一敛，拿出了一把剪刀。
众人：“…………”
哑巴美人再哑巴，那也是曾经了，这几天他们已经见识了许星衍的牛逼劲，而他又是大城市过来的，有点新奇的事物也不奇怪。
而且……
他们看着举着剪刀、面无表情的许星衍，以及他身后五大三粗经常混迹在这一片横眉冷对的混子们…
都吓得禁了声。
许星衍已经举着剪刀开始剪衣服了，在一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手起刀落，将所有衣服都剪出了几个洞。
季瑜捂脸：……这更卖不出去了！
让本就亏得血本无归的状况更加的雪上加霜。
许星衍指挥着混混们去后面搭的台子那换衣服，他们毫不犹豫，立即行动，听话的很。
“许哥，这……真的会有人买吗？”
季瑜看着穿着破洞裤在冷风中又套上长款呢大衣的黄毛四六分。
虽然但是……还真挺帅。
“会！”
许星衍站在一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混子们都被他打扮成了韩国欧巴。
韩流款、流行款、破烂款……应有尽有。
2000年正是日韩引进的时候，将会有一大批电视剧电影涌进来，到时候将会掀起很大一波韩流服装的浪潮。
就是现在混子们身上穿的呢大衣还很糙，并不是好料子，如果换个好料子会更帅气。
周围的小商贩们都看傻了。
平时无所事事的混子们就从那个棚子里一进一出，出来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跟变魔术似的。
不乏都对许星衍卖的衣服有些好奇，层层叠叠的围了上去，在他们的带领下，客人们越来越多。
季瑜收钱收的嘴都合不拢了，混子们更高兴，他们从来没有被姑娘们这么注意过，穿着破洞裤一个劲的扭。
很快，姑娘们就围在了许星衍的身边，混子们都已经这样了，奶萌帅气的许星衍如果穿上这衣服会更好看得吧！
许星衍换了衣服出来，在惊呼声中收钱。
季瑜：“许哥你真是神了，你往这一坐，客流量涨了一倍。早知道会这么火爆，就把徐蕊罗芳她们一并叫来了。”
许星衍：“一开始太累，稳定下来再说吧，吃苦让咱们吃就可以了。”
身边的女孩子们又是一阵尖叫。
又帅、又奶、又有本事，还这么疼女孩，这种男人谁会不喜欢啊！
直到收摊的时候，摊位上的衣服已经全部卖完了，甚至到后来连试都不用试，拿上衣服就走，颇有一种北京大红门的感觉。
“许哥，你怎么了？不开心？”季瑜正捧着钱合不拢嘴，忽而却看见许星衍一个人坐在那走神。
许星衍：“没什么。”
“是因为小星衍吧。”季瑜早就看出来许星衍对小星衍以及他的养父很关注。
“嗯。”后者点点头。
许星衍所见的小时候，和曾经的他相差太多了，若不是脾气还有点相似，都快要认为不是一个人了。
“小星衍以前不是这样的，没有现在这么开心活泼，也没有现在这样爱笑。”
“他刚来幼儿园的时候，是王阿婆领他过来的，说这是个苦命的孩子，希望我们幼儿园能收留他。”
许星衍点了点头。
他记得这事，星睿确实收留了他。
“可是小星衍却不愿意，可能是不愿意给我们造成麻烦吧，除了日常上课以外，一放学就跑了。”
小人或许是因为流浪的缘故，心很重，又很有骨气，谁对他好他都记着，他会衡量别人给他的东西多少钱，他会给他人造成什么麻烦。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会被默尧收养？他怎么会同意？”许星衍问。
季瑜：“他一开始确实是不同意的，就像不接受我们的照顾一样不接受默尧，直到……”
“直到一天晚上他拉着默尧的手离开，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叫默尧爸爸了。”
“谁也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默尧用了什么方法……”
……
许星衍含着烟站在熟悉的筒子楼下面。
有烟草的味道顺着未点燃的残烟从舌尖漫了上来，许星衍抬眸注视着那亮着昏黄灯光的小屋。
没人知道默尧用了什么方法，而这就是最大的奇怪之处。
片刻后，许星衍转身拿走了贴在筒子楼下的租房信息。
在302室的窗边，默尧注视着逐渐远去的清隽背影，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边…同样握紧了攥在手中的租房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