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黎彦谦的伤势已经快好得差不多了,他又开始调查安南侯府贪墨赈灾款项一事,黎文漪想拦没有拦住,好在太医院的苏太医每隔两日就会上门来为她兄长诊断伤势病情,伤口也一直在好转,没有复发。
黎文漪很是感激苏太医,他话不多,对人很冷淡,其实是个相当不错的人,她问什么他都会详细地给她解释,没有半分不耐烦,明明是太医院里的有名的太医,却是相当的负责,都不用她去请,自己就很主动地来黎府为她兄长疗伤了。
就像现在,苏溪亭苏太医正认真地给黎彦谦换药,黎文漪是有点想不明白的,这种小事他随便打发个人来换就行,为什么要亲自来呢?还是说医者仁心,苏太医是个对病人极其上心之人?
黎文漪盯着苏溪亭换药的手发呆,处理伤口娴熟又稳当,有这样的大夫在,真的很让伤者和伤者家属放心。
“伤口已结痂,再养日子就会痊愈了,黎大人要处理公务没问题,切记不要太过劳累了。”苏溪亭叮嘱了一句。
他这一句让跟在他身边的药童丁枫很是吃惊,让他惊讶的还不止这个,他家主子每隔两日就会来黎府为黎彦谦查看伤势和换药,他完全不能想象自家主子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
要知道他家主子是太医院最炙手可热的太医,主子的师父是太医院的太医令,他自己是皇上最信任的太医,后宫嫔妃和达官贵人想请主子都不一定请得动,除了皇上,他从来没见过主子对哪位病人如此上心过。
不过当丁枫注意到苏溪亭有意或无意地观察黎文漪的神态时,他算是猜到了自家主子如此殷勤的原因了。
苏溪亭起身,丁枫很有眼见力地给他端来水,让他净手。
苏溪亭接过丁枫递过来的帕子,将手上的水擦净之后,转身对黎文漪说道:“黎小姐,令兄一心国事,我担心他劳累而不自知,还请黎小姐监督一番。”
“好,我记下了,我会看好兄长的。”黎文漪立马应下了,她没有兄长的胸襟,比起国事,她更希望兄长平安无事。
黎彦谦轻咳一声,不自在地说道:“多谢苏太医了,我会注意的,阿漪你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黎文漪嘟囔着:“兄长能有什么数,每日看卷宗看到半夜,要不是苏太医的悉心照料,能好这么快?”
黎文漪的话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被当众拆穿的黎彦谦心虚了,苏溪亭欣慰一笑,他看得出来,黎家人对她很好,冲着这份情义,他对黎彦谦再认真恭敬都是值得的。
<
“那不如我来帮黎大人的忙如何,我虽不才,还是能派上些用场的。”顾忱从屋外进来,听到了黎文漪忧心黎彦谦的话。
因顾忱对黎文漪的小心思,黎彦谦是防着他的,他受伤这些日子,拦不住人,顾忱是经常来上门拜访的,有时顾忱来时,他正在办公,顾忱会主动地给他帮忙,黎彦谦对顾忱有些小不满,但也承认顾忱的能力,而现在的他确实也需要人帮忙。
黎彦谦回道:“那就有劳顾探花了,这份人情记在我身上,日后必会还你的。”欠人情的是他,顾忱是别想把这事跟他妹妹挂上钩。
顾忱笑道:“黎大人客气了,我欠黎家的人情都未曾还清,黎大人何须同我客气。”
说完,顾忱又朝黎文漪行了一礼,“小姐有礼了,以后会多有打扰,还请小姐见谅了。”
“谈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是我该感谢顾探花愿意帮忙才是。”有了顾忱的帮忙,黎文漪的担忧少了不少,有人愿意帮忙,她兄长也能更快些好起来了。
一旁的苏溪亭听得直皱眉,向来不喜人情来往的他走到顾忱面前,主动跟他打招呼:“阁下就是黎小姐跟我说过的顾探花,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才,我是太医院的苏溪亭,幸会了。”
顾忱脸上的笑顿了一下,而后重新恢复了笑意,回敬道:“幸会了,苏太医,我来沣京不久,京中的人大都不认识,也没听黎小姐说起过苏太医,故而方才不曾同苏太医见礼,苏太医勿要怪我失礼才好。”
什么黎小姐说过的顾探花,顾忱一听就知道苏溪亭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明里暗里地彰显他跟黎小姐关系比他亲近,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太医是什么心意,顾忱已经明白了。
苏溪亭冷笑一声,没听说过?只要是知道太医院的,就没有不知道他苏溪亭的,顾忱就是故意的,他话中的意思就是他苏溪亭不重要,没有被阿漪提起的必要。
苏溪亭和顾忱两人互相警惕对方,也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若有若无的敌意。
氛围有些奇怪,正在这时,宴烽也来了,他只消一眼,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他笑道:“我来得可真巧了,大家都在啊。”
宴烽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径直走到了黎文漪身侧,笑容是最温柔和善不过的,眼神却是含情且具有攻击性的,他的话说完之后,他的视线直白地对上黎文漪的眼睛,大大方方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的看法。
今日的宴烽跟往日有些不同,不似之前的内敛,黎文漪看到了他脸上更深的笑意和外放的
<情绪,颇有些不知所措,当那双好看的凤眼望向她时,她甚至从宴烽的眼里看到毫不避讳的情意,宴烽离她的距离很近,越过了应当保持的距离。
他的眼神让黎文漪有些慌,她心虚地躲开了视线,不自觉地低了头,耳尖染上了一抹红,太过了,不管是宴大人离她的距离还是他的眼神,今日的宴大人像一团热烈的火,让本来就有心思的黎文漪有点遭不住了。
宴烽和黎文漪一句话都没有说,可他们俩之间的无声的交流,成功让在场的另外三个男人黑了脸。
黎彦谦直接从床上起身,将黎文漪从宴烽身边拉到自己身后,狠狠地瞪了宴烽一眼,回头后收起了不满的情绪,很平和地跟黎文漪商量道:“阿漪,为兄跟他们几位有些公务要谈,你先回自己院子,好不好?”
黎文漪点点头,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耳尖的热意并没有消退,她还是先避开为好,她被宴烽的眼神弄得有些心乱了。
黎文漪离开房间后,黎彦谦面向这三位惦记他妹妹的家伙,想着要不要把后院里的亭子给推倒重新修葺,然后借此为由,声称黎府近来不方便待客了,前一回这个借口用了,宴烽和顾忱趁着他受伤上门,肯定已经知道家中没有修葺,这次他就坐实这个借口,反正他妹妹本来就不太喜欢那座亭子。
“我伤势已经快痊愈了,多谢三位经常来看望我,不过家中有女眷,往后只能在前厅招待各位了。”别总往他家后院跑,一个个的,打得什么主意,以为他不知道吗?他明天,不今天,就在前院和和后院的隔开的那扇门处多安排些家丁,没他的许可,不许放这些外男进来。
顾忱和苏溪亭自知过火了,当着人家兄长的面,针锋相对,确实不是个事,黎彦谦的话,他们反驳不了,就老实的应下了。
而宴烽不退反进,并不顾忌在场的顾忱和苏溪亭,或者说他是故意让这两人知道的他的意思的,他对黎彦谦态度恭敬,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他说:“恐怕我无法做到了,黎兄,请恕我斗胆直言,我想和黎家结秦晋之好,今日来就是想和黎兄商量此事的,若黎兄对我并无厌恶之意,不日将请我父母上门提亲,不怕黎兄笑话,我是特意来跟你通气的。”
正式上门提亲前,双方都是会事先商量的,都是沣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总不可能在提亲之日,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不来台。
宴烽明知婚姻大事该私下漪心里装着的人是谁,先来后到的是谁,他们那些不应该存在的心思,他要趁早都给掐
<灭了,他看上的,不允许有其他人来觊觎。
“不行。”顾忱和苏溪亭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又气又急,苏溪亭都快要失去往日冷清的气质了,他慌张到声音都破音了。
苏溪亭直冲到黎彦谦跟前,眼中已有了哀求的意思:“黎大人,此事绝不可以,阿,黎小姐不可嫁给其他人。”
“不可?”宴烽讥笑一声,苏溪亭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了黎文漪,他查了许久也没查出来,真是个隐患,宴烽眯着眼,毫不客气道:“苏太医,这是我跟黎家的事,无关人等请不要随便干涉,你又不是黎家的什么人。”
苏溪亭额角青筋毕露,他咬牙道:“宴烽,你别逼我跟你为敌。”
“苏太医言过了,我并无敌对之意,我跟黎兄有私事相商,你们二位按理该回避的,结果你非但不避讳,还言语威胁,我竟不知苏太医是此等心思不纯之人。”
在黎彦谦面前,宴烽没打算给苏溪亭留好印象,比起初入沣京受过黎文漪恩惠、行事还很稚嫩的顾忱,这位一直卧薪尝胆的苏溪亭才是宴烽忌惮的对象。
黎彦谦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管他愿不愿意跟宴家结亲,另外两个有同样心思的人确实不适合继续掺和进去了,不然一会这三人控制不住,起了争执了,事情闹大了,传出什么流言来就不好收拾了。
黎彦谦压着火气,对苏溪亭和顾忱说道:“二位,我有私事要办,多有不便,不能招待二位了。”
苏溪亭不放心,可他不能继续下去了,惹恼了黎彦谦,往后会更加难办,黎彦谦逐客令都下了,他再不甘心,也只能跟着顾忱一同离开黎府了。
跟此事无关的人走了之后,黎彦谦心里的火压不住了,他怒道:“宴烽,你是故意的,耍这种手段,你还想娶我妹妹?”
黎彦谦不信宴烽此等谨慎之人,不知道提亲这种话要避开顾忱和苏溪亭的,他们二人之前的剑拔弩张,宴烽分明是看在眼里的。
宴烽赔礼道歉:“抱歉,我确实是故意的,他们二人之前的话,让我失了分寸了,可我想结亲之心,一片赤忱,无半点弄虚作假之意,我有任何让黎兄顾忌或不满之处,黎兄尽可以提出来,我都能做到,我对黎家的承诺,永远都有效,若有违誓约,天打雷劈。”
脸上是真诚恳切无比,心里想的就不一定了,誓约,可操作的余地太大了,不是条条框框都钉死的誓约,他就能找到漏洞钻空子,宴烽早就多番了解过黎家兄妹,看似固执不留情面,实则心软得很。
< 黎彦谦想都不用想就拒绝了:“我不同意。”
他不放心将自家妹妹交到别人手上去,她的罪臣之后的身世是要命的,她是从本该处死的名单里逃出来的,此事一旦暴露,以皇上当年对待韩家的毫不留情的态度,她是活不了的,不仅如此,黎家藏了她这么多年,也是逃不开处置的。
黎彦谦跟宴烽共事有些日子了,宴烽有能力人还算过得去,但是他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皇上身边的红人,黎彦谦怎么也不能同意这亲事。
黎彦谦会拒绝,宴烽也料想过会有这种情况,黎彦谦之前拦着他见黎文漪的事,他可都没忘,宴烽不着急,他缓缓说道:“婚姻大事,虽由长辈做主,可也不能完全不顾要谈婚论嫁之人的心意,君子之品行,从不强人所难,黎小姐若亲口对我说,她不愿意,此事就当我从未提起过,可若是黎小姐看得起我,不管是谁来阻拦,我绝不退缩半步,哪怕是皇上,也不行。”
宴烽目光灼灼,让黎彦谦一时语塞,什么斥责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黎彦谦不得不承认,宴烽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他希望的妹婿是能爱他妹妹至极,能护他妹妹永世,宴烽不能说完全符合,至少是符合一半的,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就是他妹妹的心意,他不可能枉顾她的心意的,那是他最在乎的妹妹,黎彦谦半点都舍不得她不高兴。
黎彦谦软和了态度,不再跟方才一样强硬了,他叹气道:“此事我不能轻易做主,等我跟家人商量之后,再做决断。”
宴烽从来都是得寸进尺的人,他才不在乎黎彦谦的纠结,话他能说得很漂亮,事情他也可以做的很漂亮,如果有人来挡他的路,他会让那人不得不让他将事情办的漂亮。
“三日后,我会再来,希望那时黎兄不要拦着我见到黎小姐。”
“来人,送客。”黎彦谦没好气地说道,这些看上他妹妹的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送走宴烽后,黎彦谦满怀心事地来到黎文漪的院子,今天这一出,让他意识到,他不可能永远将妹妹留在身边,她迟早会嫁作他人妇,他总放心不下。
不管什么时候,黎文漪见到黎彦谦都是高兴的,以前她住在寺庙里时,兄长总是隔三差五的来看她,小时候,为了来陪她,每天下学后,兄长都会特意从学馆绕远路来寺里,就为了跟她说说话,看她过得好不好,那时候她最期待的就是学馆下学的时辰了,后来兄长考了功名,空闲就少了,他也还是会挤出时间来看她。
在黎文漪的心里,兄
<长是排第一位的。
面对自家妹妹的笑脸,黎彦谦试探地问道:“阿漪,你认为宴烽这个人怎么样?”
“兄长怎么又问这个,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是个君子,也是个好官,要是以兄长为标准的话,宴大人大概只差兄长一点点。”黎文漪用手比了个很短的距离,除开兄长以外,宴少卿是最特别的,他救了她好几回,也帮了她不少,和他相处也很轻松,黎文漪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她仰慕君子,而宴少卿让她设想过的君子成了现实里活生生的人,可以靠近,可以交流,在跟宴少卿的相处中,她想象中处于云端的君子,一点点的有了烟火气,宴少卿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出色的君子。
这样的人,她没有理由不心动的。
黎彦谦来之前就有了准备,等从黎文漪口中得知她对宴烽的看重时,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他庇佑的妹妹,最疼爱的妹妹,终归还是让宴烽给得手了。
黎文漪心中最看重的是他,黎彦谦心里是高兴的,但是这点高兴完全低不了黎文漪说起宴烽时,两眼发光的高兴给他带来的冲击。
呵,就算宴烽入了他妹妹的眼,他也不会让宴烽轻易娶到他妹妹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为难宴烽的,不让他吃些苦头,他就不会明白,他抢走的是他黎彦谦有多么珍贵的宝物。
*
徐漠单知道宴烽要去黎家提亲,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这才几天,他就敢跑到黎彦谦跟前去说要娶他妹妹?
徐漠觉得他可能误解黎彦谦了,这个人可能没有他想的那般脾气不好,不然黎彦谦怎么会不揍宴烽一顿,而是让宴烽毫发无损地回来。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三男争一女这种好戏,他居然错过了,太可惜了。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种事情怎么不叫上我。”徐漠还真想见识一下,宴烽是怎么说动黎彦谦的,他要是也有这本事,当初就不会让黎彦谦砍他们金吾卫的银子了。
宴烽眼神都懒得抬,“叫你做什么,当打手吗?”
徐漠本就跟黎彦谦有过节,让他去,不是添乱就是看好戏的,他可没闲到自找麻烦的地步。
徐漠调侃道:“也行啊,苏溪亭也好,顾忱也罢,你开口了,我就替你去揍他们一顿,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再聪明也抵不住本长史的拳头。”
同样属于徐漠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宴烽:……
“你很闲吗?”
“再忙也不能错
<过我们宴大人的终生大事啊。”从宴烽打定主意要娶黎文漪的时候起,徐漠就放弃了,劝不动就来看戏好了,真要出了事,也不是他一个人倒霉,总归一群人陪着,这么想着,他也就看开了。
宴烽放下手里的公文,看向徐漠,明白他是因为他临时改了计划,心里有气,便好生说道:“问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徐漠收起了脸上的调笑,严肃起来,他跟宴烽自小认识,一个被众人排斥的过继子,一个被家人厌恶的庶子,他们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宴烽很厉害是没错,他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一点,但是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是不可能为所欲为的。
能得到如今这样的地位,是多年的心血凝聚而成的,他能接受宴烽的任性和胡作非为,可他绝不能接受宴烽为了一时兴起,毁了他们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
“为什么要招惹苏溪亭,比起你,他才是你父亲最信赖的,宴涯跟皇帝、皇后一派的人不一样,他清楚你是什么人,也很清楚我们的势力,这种时候,你想跟宴涯决裂,让他跟我们两败俱伤吗?”
对付其他人这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宴涯,并不是他们能轻易赢得了的,而且他们根本没有必要与宴涯为敌。
宴烽很淡定地回道:“不会,比起我,我父亲才是更怕决裂的人,他们等了十来年了,跟我为敌,就意味着他们所有的准备都付诸东流了,相信我,即使再过分一点,他们也会咬着牙跟我合作的,我向你保证。”
就是因为互相了解,会更加投鼠忌器,而他的那位父亲顾虑的明显比他要多,宴烽承认自己对黎文漪起了很大的兴致,他的兴致是让他更愉悦的,而不是让他失去理智的。
“你说的话,我认同一大半,宴涯老谋深算,有顾忌我认同,可苏溪亭与你我年纪相仿,年轻难免气盛,你怎么能保证他不会冲动坏了我们的计划?”
徐漠没有安心,他们做的事情,一旦暴露,那就是掉脑袋的事情,走上了这条路,徐漠从不畏死,但他不想死的没有价值。
宴烽起身,走到徐漠身边,拍了拍徐漠的肩膀道:“所以这件事我正要托你去办,你抽出些人手,去查一查苏溪亭和黎文漪曾经有过什么联系,最好是将这两人从头到尾重新查一遍,我有一种感觉,黎文漪身上藏着很重要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对我们会很有用。”
宴烽以前是不相信什么缘分的,现在有了黎文漪,他觉得缘分这东西,多少还是有一点的,不然怎么会有一个这么符合他的利益又这么符合他的
<口味的黎文漪出现,有种命中注定的那个意味了。
“好,我照你说的去办。”宴烽没有因为对黎文漪的兴致失了判断,徐漠多少是有些安慰的,儿女情长总是误事了,就像当今皇上,他跟宴烽能有如今的成就,大部分的原因都是皇上多余的感情所致。
徐漠气消了大半了,宴烽重新坐回去,拿起了他的公文,好笑地问他:“还有想问的吗,没有就不要在这里碍事,耽误我的正事了。”
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徐漠没打算走,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回是真的来看好戏了,“有,黎彦谦不是回绝了吗,你下次打算用什么手段让他同意你的提亲呢?”
说起此事,宴烽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他的手不自觉的摩挲着手里的公文,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实:“什么手段都不用,等着就好了,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凭借什么这么笃定的?”
“凭黎彦谦舍不得让阿漪伤心。”
*
第二日,黎彦谦自觉伤口不影响行动了,就要去御史台当差,刚出门,就被苏溪亭拦下了。
“苏太医,我有公事要办,若无紧要之事,等我回来再说。”
苏溪亭没有让开,他压低着声音:“非常紧要之事,我不会耽误太久,还请黎大人给我点时间。”
黎彦谦没办法,只好将人请了进来,挡在他跟前的苏溪亭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样子,不让他说,恐怕是出不了门的。
进了府内,苏溪亭看向周围的下人不肯说话,黎彦谦无奈挥退了众人,“没有其他人了,你可以说了。”
“黎大人你不能同意宴烽跟黎小姐的亲事。”
“如果你要说的只有这个,我就不能奉陪了,我们黎家的事情还不论上苏太医来指手画脚。”
黎彦谦板起了脸,就算苏溪亭治好了他的伤,对他有恩,也绝不意味着他能利用这份恩情来左右他妹妹,谁敢要挟他妹妹,他就跟谁不客气。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黎小姐她,她跟我……”苏溪亭说不出口,他也同样不想阿漪知道那些事情,但是他不说出口,就很可能会再次失去她。
“她跟我已经定过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