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集贤关之战

    张熙宇和李宗羲万万没有想到，他们镇守了大半年的集贤关，在太平军西征军的冲击之下，竟然不堪一击，犹如纸糊、一捅即破。

    正是十月金秋时节。天空幽蓝，微风吹拂。一轮暖阳懒洋洋地照在身上，给人慵懒的感觉。一切都好到极点，好得有些不正常。李宗羲没有掉以轻心，而是像往常一样，带着随从保康在关上巡视。张熙宇也在关上。他们遇上了，相视一笑，表示一切如常。

    最近几天，战场上各种消息纷至沓来，难辨真假。有的说，太平军要固守安庆，将这里作为大本营，与天京遥相呼应。有的说，太平军已经往西边走了。最新的消息则是，太平军要攻打集贤关，打开一个北上的口子。这个消息大家深信不疑。因为集贤关正是安庆北上的必经之路。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守集贤关，绝不后退半步。”张熙宇一再命令部下。有几天人心惶惶，还跑了几个逃兵。张熙宇下令将这几个逃兵抓回来，全部斩首示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棚栏上，像一个个葫芦。这不是李宗羲第一次见到死人首级，但他看了之后，心里还是一阵恶心，忍不住想吐。

    “张大人，听说石达开也到安庆了？”李宗羲问。

    “有这事儿。”张熙宇点点头说。

    “大家都说他是一名骁将，打仗很是勇猛，张大人同他交过手吗？”李宗羲说。

    “我没同他交过手。不过，饶他再厉害，想来也没有三头六臂！”张熙宇轻蔑一笑，说。

    他们都不说话了，把目光盯向南方。那里，正是安庆所在方向。如果太平军要来攻打集贤关，必然要从那个方向前来。

    他们没有看错。此时此刻，一队太平军正迅速向集贤关前进。他们手持大刀、长矛、火绳枪，穿过一座座早已空无人烟的村庄，穿过一条条冰冷的河流，穿过一座座刚刚添上的新坟，穿过一声声乌鸦的鸣叫，像鬼魂一样，突然出现在集贤关前。

    战斗打响了。

    集贤关清军大营苦心经营大半年，设置了各种比较坚固的防御工事，各道防线也较为完备。但是，太平军的攻势更加凶猛。他们将大量炮竹堆放在关下。炮竹燃烧后，响声震天，烈焰腾升，浓烟滚滚，将关上的守军熏得目迷头晕，看不清战场情形，现场一片混乱。

    随后，太平军迅速架起云梯，在浓烟中援梯登关。清军刚刚用大刀砍去一个云梯，另一个云梯又接踵而至，似乎他们的云梯有无穷无尽之多。

    李宗羲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战场情景。他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转瞬之间烟消云散，不禁思绪飘散……

    “老爷，集贤关保不住了，快躲起来！”有人在拉他。他仔细一看，是保康。保康拉着他，要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保康，我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能临阵逃脱。”李宗羲说。他抽出一把腰刀，要亲自上阵抵抗。

    “老爷，你一个人抵抗有什么用？张大人早就逃跑了。”保康大声喊道。

    “张大人？跑了？”李宗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脑海里浮现出张熙宇正义凛然的样子。

    “他龟孙子的，早跑了！”保康喊道。

    李宗羲心里骂了张熙宇几声。他转身对保康说：“你还年轻，你先跑吧。我不能走，要与集贤关共存亡。”

    没想到保康没有逃跑，也抽出一把刀，说：“老爷，我陪你。”

    在一片浓烟之中，李宗羲和保康举起腰刀，冲向正在激烈厮杀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