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赵月姑

    虽然只有两个学生，杨玉科还是很郑重地对待这件事。

    他在“杨记米行”腾出了一间房间，给李宗羲作为授课场所。房间里陈设了孔子塑像，两边是一幅由李宗羲书写的对联，上联是“有教无类，万世师表”，下联是“取义成仁，一派儒宗”，都是歌颂赞美孔子的话。房间的北头台上，摆了一张桌椅，是老师李宗羲所用。南头台下，摆了两张桌椅，是两个学生杨小芳和赵月姑所用。

    杨玉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开课，“噼噼啪啪”放了一阵爆竹。李宗羲率领两个学生，毕恭毕敬地在孔子塑像前上香拜祭，表示正式成为孔门弟子。

    拜祭完毕，杨玉科双手呈上一个红包：“李兄，孔圣授课，是要收束脩之礼的。小小碎银几两，不成敬意，请务必收下。”

    李宗羲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收下。

    赵月姑说：“老师，我家里穷，给不起学费，以后我帮你洗衣服吧。”

    李宗羲微笑着说：“那就有劳月姑了。”他一日三餐都有着落，就是苦于不会洗衣服，有时候要麻烦杨玉科家里的佣人。现在有赵月姑“主动请缨”，他求之不得，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随后，李宗羲就手执一本《三字经》，摇头晃脑地教他们读书了。

    他在上头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两个学生在下面跟着摇头晃脑：“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杨小芳只有7岁，聪明伶俐，学东西很快。倒是赵月姑年纪比较大了，以前又从来没有读过书，缺乏根基，学东西很慢，一个字要学很久才记住，第二天早晨又忘了。好在她以“笨鸟先飞”的精神，以勤补拙，在经过很长时间的学习后，终于弄懂了。

    这让李宗羲很是欣慰。

    “如果你们是男孩子的话，完全可以走上科举之路，有朝一日必定金榜题名。”李宗羲经常鼓励劝勉他们。

    “谁说女子不如男？”赵月姑不服气，竟然自顾自地唱起来，“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这正是豫剧《木兰从军》的唱词。自打乾隆皇帝八十大寿，四大徽班进京贺寿之后，豫剧就在全国范围内流传开来。四川虽然是川剧的发源地，却也并不拒绝徽剧。所以，许多四川人也能哼唱几句徽剧唱词。

    “你这丫头，鬼精灵！”李宗羲又好气又好笑地骂她。赵月姑笑嘻嘻地跑远了。

    做生意的人，难免外出应酬喝酒。杨玉科酒量不佳，外出应酬时喜欢把李宗羲带在身边，帮他挡酒。这样一来，杨玉科固然落得神清气爽，倒是苦了李宗羲，经常喝得酩酊大醉，醉醺醺地回来。

    “老师，你衣服上全是酒味，好难闻啊。”赵月姑为李宗羲洗衣服时，不停地埋怨。但是，埋怨归埋怨。她依然将李宗羲的衣服收拾得干干净净，晒干净后散发出一股清香。

    “以后你要少喝一点酒，不然对身体不好。”赵月姑提醒。

    “要得，要得。”李宗羲满口答应。他突然想起似的，问：“为啥你洗的衣服会有一股清香？”

    “我不告诉你。”赵月姑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