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分头行动
山贼宝库。
蝉衣发现洛观鱼的小刑房，皮肉烧焦的气息还在弥漫。
特意留下一条命的军师柳从南，被吊在刑具上，头颅低垂，鼻青脸肿，披头散发的他只能发出轻微的呻吟声，身上鞭痕、通红烙铁留下伤口还在渗血，滴答滴答流在地上……
牛大春等人互相传阅着手中来往信函，结合秋水、柳从南处拷问得出的口供，基本确定了这翠屏山抓人炼毒的幕后之人。
江陵高家！
“呵呵呵……”牛大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手中纸张，“好一个钟鸣鼎食的名门望族，世家门阀的地位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了吗？”
陈一舟寒声道：“得陇望蜀，贪得无厌的他们怎会有满足时刻？人的贪欲一旦打开，就是洪水猛兽，更何况彼辈位高权重的食肉者？”
孟昭仔细看完手中的信函账册，递给旁边从后山溶洞回来就一言不发的陆百川。
“陆将军，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保管，无论是交给你天策李府主还是朝廷，都与我等无关了。”话锋一转，神情肃穆道：“看在咱们并肩杀贼的份上，在下只希望我等出手除贼的时候，陆将军袖手旁观就是，哪怕他是四品的江陵刺史！”
唐时刺史就相当于其他朝代的太守，不仅是一州最高行政长官，还有一定监察百官作用，与掌管军事的都督平级。
陆百川面如寒霜，扫过正看着她的几人，冷哼一声，“那也只是四品的猪狗，杀之何妨？”
孟昭似早有预料，抱拳道：“将军深明大义，孟昭谢过。”
“我天策守护的是大唐江山稳固，这些年杀得蛀虫还少吗？何曾在意过朝堂和江湖上的声音？”陆百川神色平静。
“好一个东都之狼！”
众人喝彩。
……
日头西斜。
搜刮完毕的众人，站在堆成山的的财物兵器旁。几个巨大的粮仓，由于里面粮食实在太多，便没有取出，留待解救的那几千村民自取用度，被劫掠上山的他们，现在可是一无所有。
牛大春大手从金银铜钱里穿过，看着手中哗啦掉下的金属光芒，对陈一舟道：“陈大哥，你们来得却正是时候啊，先前洒家还头痛怎么办呢。我会与孟家庄汉子们前去江陵算一算总账，这几千无家可归的百姓，无论是重回原址建村结社，还是跟你去桃花山落脚，可就交给你头疼了。”
“怎地？老子紧赶慢赶没赶上，剩下一个烂摊子让我收拾？”陈一舟不满道：“可是觉得我这双拳头，会给你牛大侠拖后腿？要在后方当一个老妈子？”
“哈哈！你这厮……”牛大春大笑着给了他胸口一拳，这才正色道：“我等此次去江陵必灭那姓高的满门，或许还不止他一家，这可是通天的大篓子，过后必要被通缉，蛰伏一段时日。你那桃花山上可是有数万指着你威名才能生存下去的百姓，你不能载了。”
陈一舟皱着眉头，正要反驳。
旁边慧远插话：“师兄，牛施主说得在理，你不能拿山上的数万百姓冒这个险。况且，这边还有数千无衣无食的百姓也需要你来带领他们活下去，别忘了，山下还有杨家村的上千人在赶来，也需要安置。”
“大哥！牛兄弟和慧远小师傅说得对，你可不能轻动，桃花山周遭可是有不少人虎视眈眈。但是我们兄弟可以去啊。”四大金刚中一人开口，“我四人在江湖上名声不显，身手你也清楚，却是可以去做做这快意的大买卖。嘿嘿嘿……”
陈一舟没好气的瞪了这厮一眼，“我就是心有不甘，不能亲手送那些猪狗下黄泉。大闹府城手刃贼首，那该多畅快啊！也罢，我留下，给你们看家就是。”
“大哥英明！”
“滚！”
随即众人合计一番，牛大春、陆百川、四大金刚，还有孟昭带着十个伤势无碍汉子一起去江陵走一遭，陈一舟、慧远和蝉衣留下，这两人武艺高强，还都有不凡的医术手段，可以帮这群被折磨得没人形的百姓多一分活下的希望。
伤势稍重的孟家庄十几号汉子帮着一路护送安排村民，无论是去往桃花山，还是回到他们原来生存的地方，这一路的豺狼虎豹，或是截径蟊贼，单靠陈一舟一人守护还是捉襟见肘的。
寻回兵刃的藏剑洛观鱼从刑房出来就一直沉默寡言，此时也表示愿跟随人群一起前往桃花山。一是救命恩人蝉衣和慧远都在，让他一走了之什么也不做，他做不出这么没道义的事情。
二是从柳从南口已经得知，几天前留自己住宿的那个山村，山贼们为了掩饰痕迹，放了一把大火，如今已经没有一人存活了。如果当时自己武功再高一点，或是不出现在那里，那些善良的村民就不会死吧？沉重的负罪感压的洛观鱼喘不过气来。
此次前往桃花山一路护送受难的村民，未尝没有赎罪的心思在里头。
慧远见此，也只是叹气口诵佛号，打算沿路开解一番，对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少年，无论是陈一舟还是慧远都很喜欢，若让他就此沉沦下去，解不开心结，这少年武艺将再无寸进，江湖也将少了一段精彩的侠客生平故事。
至于从藏剑出发时，发誓要讨伐的牛大春，在从慧远还有其他人口中得知了他的以往事迹。一个武艺超群，锄强扶弱，不畏强暴，对旁人的误解不屑于分辩的侠客形象深入脑海，此时再看他那唏嘘的胡碴、智慧的眼神，都带有一股忍辱负重，气冲霄汉的气质。
合计完毕，众人纷纷忙碌起来，准备干粮食水。这翠屏山大小几十号首领，马厩里头领们代步的马匹还是不少的，虽无几匹良驹，普通赶路代步还是没问题的。
剩下的则带领着已经缓过来的一些胆大村民打扫战场，收集完整的武器，或是破碎的铁片，这些都是能回炉铸造农具的来源，也是他们新开始生活的重要物资。
村民们在战场上仔细寻摸着每一个铜板，剥下完好的衣物鞋子，再把尸首抬到一堆，打算离开时一把火烧个干净。
经历过更可怕地狱的他们，对这血淋淋的场景根本升不起丝毫恐惧，心头只觉快意。
……
随着大黑一声尖利呼哨，空中盘旋的青子一个俯冲飞了下来，在众人头顶盘旋一圈，掀起劲风稳稳停在大黑抬起的手臂上，一如既往的睥睨一切。
大黑讨好的给它捋捋羽毛，接过旁边孟昭递过来的竹筒，绑在腿上。口中发出几声奇怪的叫声，似鹰似鸦。然后一震手臂，青子长啼一声振翅高飞，在空中盘旋半圈，直往孟家庄方向飞去。
“好了，我已给家父去信说明了情况，咱们也准备出发吧。”孟昭看着青子在天空只留下一个小黑点，这才转头对牛大春等人道。
众人早就牵出喂好的马匹，一应兵器鞍具干粮早已备齐，只待出发。
“那就出发，早去早回！我可是十分想念你娘的手艺呢，这次可没吃上几口。”牛大春随口回了句。
一行人翻身上马，冲送行的陈一舟等人抱拳，“陈大哥，我等就先行一步了。”
“保重！桃花山再见！”
牛大春哈哈大笑着一勒缰绳，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孟昭等人紧随其后，一行十七人，跨过染血的战场，冲出摇摇欲坠的寨门，狂风席地一般飞驰下山，卷起一地烟尘。
下江陵！
刀光割破云霄路，豪情万丈斗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