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都市小说 > 金陵 >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第四十九章

    都被当场拆穿了,林金潼唇微抿,认了:“我没摔……四叔怎么知道我是去寻仇的?还知道我寻仇的人是镇北侯,我从未说过。”

    林金潼又不傻,怀疑李勍是不是知道自己的来历,知道师父是谁,却不说。

    李勍只道:“你每天夜里在家练箭,还在纸上部署路线计划,做这样以身涉险的事,要在脑子里想。”李勍敲了敲他的脑袋,声音无奈,“不要写在纸上。”

    “噢……原来是这里出了岔子。”林金潼接受了他的说法,自己做事已经够小心了,但显然缺乏经验,乖乖点头,“下次我会记住的。”

    李勍摇头:“没有下次,下次跟我说一声便是。”他直直望进金潼黑白分明的眼中,问,“你和韩肃有什么仇怨?”

    林金潼没吱声,有些迟疑。

    “不愿说么,”李勍没有为难他,大掌揉了揉他的脑袋,“罢了,那便不说吧,想说的时候再说。”

    林金潼忙出声:“不是我不说……四叔,是我自己都不清楚这些仇怨。”

    李勍循循善诱:“和你师父有关么?”

    “嗯……我师父他是……”说到这里,林金潼记起师父的叮嘱,想起师父当年是带着真正的永宁郡主上的船,师父和郡主的失踪有关。自己不能说——他忽地闭了嘴。

    李勍看出他的犹豫。

    少年看似单纯,其实心里知道轻重缓急,知道有些事不能说。李勍发觉了,他还不够信任自己。

    这时,李煦已经跟黄姑娘见完面走出黄府了,蹬上马车道:“我出来晚了,四哥,这会儿回去么?给金潼表弟过生辰。表弟,我给你准备了大礼,待会儿给你。”

    林金潼方才想起,今日是郡主的生辰,而自己真正的生辰,是和李勍在两个月前过的。

    回到府中,太医依旧守在瑞王的病榻之旁,此刻除了老院判,还随同一名年轻的医者。

    院判为瑞王脉诊,换了新方,面露诧异:“瑞王爷的体色比往昔好了许多,难道前日的药方有所助益?”

    瑞王微微一笑:“实不相瞒,那些药汤我早已鲜少饮用。全赖我那心头肉,我的孙女回归,与我读书,写字,骰子嬉戏,我心欢愉,自然身体也随之康健。”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清脆的:“爷爷,我和五叔放学了。”

    瑞王笑得满面:“桐桐回来了,我家的宝贝儿。”转头对太医说,“此番太医在此,正巧为桐桐诊脉,桐桐一直体寒。”

    “诊脉?”这一把就知道他是男人了。

    林金潼正欲托词避开,李勍却先行上前:“张院判可否替我把脉?”

    同时递眼色给李煦,李煦二话不说也上前一步,笑眯眯道:“那这位小太医,给本世子把个脉?”

    两个太医都被缠住,公孙先生知道瑞王忘性大,便将他推出门外,等会儿把太医送出门了,他就会忘记这件事了。

    那年轻太医却多看了

    林金潼一眼。

    永宁郡主(),怎么身着男装()_[((),样貌也格外像是俊美的男子,而非女子。

    东宫的袁公公私下给了他银两,让他跟着院判来瑞王府查事情。查查瑞王府的表小姐林金潼林姑娘。

    但他身为太医,不多方便询问女眷之事,跟着来了几回,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

    依稀听下人说,有这位表小姐的存在,不过从未见过。

    “桐桐,今日是你的生辰,爷爷也给你备了一份礼物。”瑞王抬手,“继忠啊,把东西拿来。”

    “是,王爷。”

    只见公孙先生端着的木托盘中,盛着一沓厚厚的纸。

    公孙先生恭敬道:“郡主,这是十万两的银票。”

    一旁的李煦:“?”

    林金潼呆住:“十万两?”

    瑞王笑着:“还有呢。”他拿起银票下面的纸,“爷爷在燕京,宣城,还有三百间铺子,你留着收租。另有几家酒楼,布坊若干,都是最近清算出来的。”

    林金潼看着满脸笑容的瑞王,心底不知是何滋味。要说对他好,大家都对他很好,爷爷是最好的,有什么好的都会第一时间想着自己,而不是四叔五叔。

    “谢谢爷爷……太多了些,我分些给四叔何五叔吧。”林金潼将银票分出一大半来,瑞王制止:“哎,你什么都跟你四叔五叔分享,你四叔五叔可不穷,他们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你五叔的庄子田地的赋税,比你铺子收成高得多。”

    林金潼想了想道:“那我给四叔吧,四叔挺穷的。”

    李勍嘴角轻抽,低头看了眼厚厚的大额银票,但不为所动。

    十万两,这么大一笔巨款,林金潼心里没数,不知道十万,等同于宣城的一年税收,还能维持十万大军半年的军饷。

    瑞王哈哈大笑:“桐桐,你怎么看你四叔觉得他穷?”

    林金潼:“四叔的衣裳比我和五叔的都要少。”加上平素上朝,又总穿那几身绯红朝服,从来不着华丽锦服。想着拿了一叠银票给他:“四叔,给你的,拿去做衣裳。”

    瑞王看向李勍数落道:“静声,知道了么,多置办几身衣裳,连桐桐都说你看上去穷了。你给她买了什么?”

    李勍没有碰林金潼给他的银票,低声道:“儿子的礼物在爹面前不值一提,不过是一身骑装。”

    是特意做的,布料都是最上乘的,打算等空闲了,带林金潼去郊外骑马的。

    林金潼摸了摸纯白色的骑装:“谢谢四叔,我很喜欢。”

    瑞王问李煦:“煦儿呢?”

    李煦:“来了来了。”他提着一个笼子进门,旋即将笼子门打开,抱出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大老远从波斯运过来的,金色的瞳孔,品相比以前皇后养在宫里的那只还要好呢,是专门送给我大侄女的。”李煦低声对林金潼道,“晚上你抱着它睡觉,怎么也不会冷了吧。”

    “嗯!谢谢五叔。”那猫不算乖顺,林金潼刚刚接过,就从他怀里跳了

    ()    出去,李煦连忙去抓:“别跑!都把门关上!给我抓猫啊!”不忘回头道:“还没养熟呢!大侄女,给取个名?”

    林金潼有一只叫小玉的马儿了。

    波斯猫的皮毛是雪白的。

    林金潼跟着一起抓,很快就将那猫抱在了怀中,低头对上那双宝石似的金色瞳孔,微微笑了:“叫小白吧。”

    小猫朝他嗲声嗲气地喵了一声。

    分明不是他的生辰,但林金潼望着四周的家人,恍然间觉得,这是他的一切了。

    他不能失去。

    可若是有朝一日……真正的永宁郡主回来了呢?

    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因为当年师父带着小郡主上船,发生了海难,年仅六岁的金潼和娘亲失散了,荒岛上只有他和师父被海水冲到了岸上。

    小郡主活着的希望很渺小。

    隔着不远,天痕坐在瑞王府的高墙上,默默注视着王爷一家人其乐融融过节似的画面。

    “四叔。”夜更深了,瑞王睡下后,林金潼回了自己的院子,将五叔送的猫抱到了床上去,这才找到机会,将银票给李勍,“刚刚给你,你怎么不要啊。”

    李勍看他大方,一出手就是八万两,道:“爷爷给你的,自己收着吧。”

    “既然爷爷给我了,就是我的,我想给你……”林金潼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不安,是刚刚才突然有的,自己有两个生辰,一个人怎么能有两个生辰呢。

    自己不是永宁郡主,却过着她的生辰。

    “况且……如果永宁郡主找到了,这些都是她的,不是我的。”

    林金潼索性将所有的银票、地契,都给了李勍:“你都拿着吧,我不要了。”

    李勍却将东西收进林金潼的小抽屉里,上了锁,声音很沉:“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不会突然出现的。”

    林金潼看他不要,只好拿出皮尺带。李勍看见金潼抬手就抱过来,脑袋撞在自己胸口,微微低头,凝视他问:“怎么?”

    “你别动,我给你量身,”林金潼学着裁缝那样,一本正经的,“我也给你做一身骑装吧,我们去骑马好么?”

    李勍心头软了,道好。

    林金潼似模似样地给他量肩和胸,又不经意地问起来:“四叔,小郡主……她怎么失踪的,为什么会失踪?”

    “那日是太后的大寿,寿宴在太后的行宫操办,”李勍抬高胳膊,声音淡然并无太大波澜,解释,“永宁也一道去了,她和太子不慎落水,太子让人救上来了,永宁却没有。”

    林金潼给他量了腰,出声:“在湖里?”

    “不在湖里。”

    、

    林金潼:“没再找到了么?”

    李勍低头数着金潼的长睫毛,低“嗯”了一声。

    其实他并不如何关心永宁郡主的下落。

    那片湖不大,若是永宁死了,尸首自然会浮起。

    然而没有,瑞王府的人一遍遍地下水搜寻打捞,整整一

    个月(),都没找到小郡主。

    太子也因此高烧一场▲()_[((),什么都记不得了。

    祖母和长嫂丁氏整日以泪洗面,丁氏平素最是英姿勃勃,不输男儿,然而此事后她却悲伤欲绝,呜咽道:“两人同入湖中,为何只有荣王世子得以生还,而我妙桐如烟消云散,连一丝遗迹也未留下?”

    荣王世子便是后来的太子李瞻。

    林金潼没再继续打听,若是问太多了,四叔难免生疑。直接转了话题:“四叔说要杀镇北侯……”林金潼蹲身给他量了脚长,抬首问,“什么时候去?”

    “你若不急,五个月之内,若是着急,”李勍顿了下,语气轻描淡写,“三日之内吧。”

    林金潼说:“我不着急的。”

    当晚,李勍在他这里待到了子时才走,林金潼抱着有些认生但被他强行捂在怀里抚摸,没有挣扎能力的小猫睡觉,可约莫是觉得他这被窝里好多个汤婆子太热了,长毛猫直接从他被窝里钻了出去。

    天痕是等王爷走了才进来的。

    他觉得林金潼在暗地里做危险的事,想找他问个清楚,没想到王爷待到这么晚。

    这三个月……

    王爷和林金潼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不过天痕最守规矩,不会偷听王爷说话,

    天痕推开房门进去,看见烛火熄了,猜想林金潼应当是睡了。

    正要退出去,又见烛火亮了。

    “小白。”林金潼下来找猫的,一手拿着烛台,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人站在月色下,穿着和四叔很相似的黑衣,不过身形要瘦削一些。

    “天痕哥哥?”林金潼本来高兴呢,突然想到天痕告密的事,嘴角又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你答应我将我去镇北侯府玩的事保密的,怎么能告诉四叔呢?”

    “王爷知道了?”天痕愕然,旋即反应过来,有些懊恼,“不是我说的。”

    既然王爷知道了,那自己就不必调查了。

    定然还有高手在暗中盯着林金潼,自己偷偷来找金潼的事,王爷也会知道。

    他心下更懊恼了,转身就走。

    “不是你么?”林金潼知道他不会说谎,竟一丝怀疑都没有,皱皱眉,“那是谁说的……哎,你别走啊。”

    林金潼大步上前,拉住他的手:“别走了,哥哥帮我找找猫吧。”

    “……好、好吧。”

    天痕趴在地上,从床底将那猫给他捞出来:“猫要抓人的,你小心一些抱。”

    林金潼抱过去道:“我们小白很乖的,就跟你一样听话,不会伤我的。”

    “你说谁……”见他说话时黑眸一片纯净,仿佛没有那种一丝,天痕一脸别扭,“不说了,我要走了。”

    走了几步,又想起过来的另一个目的,停下脚步。

    天痕从怀里飞快地掏出护耳,转身递给他。

    “给我的么?”林金潼“咦”了一声,“是戴在耳朵上的么,生辰礼物么?”

    “嗯,是戴耳朵上的,冷的时候戴,”他让娘亲织的,从金陵带回来的,天痕看着他说,“这不是生辰礼物,你……又不是小郡主,我知道今日不是你的生辰。”

    林金潼笑着接过,直接戴上,护耳是白色的,严严实实地裹着耳朵:“你怎么知道我耳朵冷啊,你是多久的生辰,到时我给你送什么礼物好?”

    “我是九月……你送什么都好。”天痕做完这些,才转身道,“我先走了,若你有事,再唤我吧。”

    “你等等。”林金潼没有像以前那样说冷、挽留他、希望他能陪自己睡觉,而是打开抽屉小锁,取了几张纸出来,一脸从容,“你有没有房契啊?”

    天痕:“房契?”

    林金潼虽然知道天痕老家在金陵,但不知晓他徐家有钱得很,是湖广的大财主。金潼想到他跟了不富裕的四叔,岂不是更穷。

    自己有钱了,也该接济一下大家。说:“我有两百个,给你十个,每个月都可以收租的。”!

    ()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