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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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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李勍动了杀人的念头。

    韩元琅留不得了。

    遏制不住的怒意翻涌,连手指都在微颤。旋即很快冷静,韩元琅放荡不羁,道德败坏,他做的出这样的事,林金潼却不可能。

    他不会丢下瑞王和自己跟野男人跑的,昨晚还说最爱四叔了,金潼顶多是被韩元琅拐出去玩了。

    即便如此还是不快,李勍冷声道:“拿本王令牌,去北城门,让守门兵严查表少爷和韩元琅。发现镇北侯府车马立即拦下。”

    李勍忍住没有下车自行策马,只催促马夫道:“去太常寺卿府。”

    黄世行这会儿还在讲课。

    看见最后一排空了二个座位,分别是瑞王世子、郡主,和镇北侯世子。

    方才是太子跟他说,替郡主告假一下午,还请他准许。黄世行虽觉不妥,可瞧见小太子那副羞涩模样,黄世行大约也知道了什么。

    原来太子喜欢永宁郡主。

    黄世行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没道理不让太子去追求喜欢的女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允了。

    太子秉性端正儒雅,才华横溢,德容兼备。至于林金潼,给他上了这么久的课,黄世行发觉他有一个很大的本事,能一心二用,过目不忘。就是不够好学,文章都是旁人写的。

    然而林金潼和韩元琅走得太近了。

    关系近到让黄大人时常觉得,韩府和瑞王要一泯恩仇结亲了。

    差一刻申时,黄世行看林金潼还没回来,皱了皱眉,回身进书房,动笔写下几个字,将信折起后唤来一小厮道:“去瑞王府……不,去长陵王府送个信。”

    就算黄大人信任太子为人,到底怕林金潼出什么事,那可是瑞王的眼珠子。小厮急匆匆拿着信刚要出府,便有管事的进来通报:“大人!长陵王来了!”

    “什么?!长陵王,他亲自来的?”

    管事答道:“是,长陵王亲自来的!”

    无事不登二宝殿,黄世行心下大惊,当即提起袍角走出,不安之色从面上掠过,难道郡主真出了什么事?

    怎还惊动李勍亲自来了。

    “下官见过王爷。”黄世行朝他施礼,见李勍身着广袖绯红朝服,不疾不徐,依旧是平素温和有礼的模样:“黄大人不必多礼,叨扰府上了,家里出了点小事,我今日前来是想提前接走李煦。”

    原来是来接世子的。

    黄世行道:“世子一个时辰前出府了。”

    李勍顿了顿,方才说出真实目的:“对了,黄大人,郡主跟随世子一同出府了?”

    “不瞒王爷,下官正要派人去一趟王府送信。是下官失职,上午……太子出宫,见了郡主,而后和郡主一起离开,不过太子承诺,会将郡主送回瑞王府。”

    “太子将他接走了么……”

    李勍神色未变,面上只微露疑惑,好似并不关心这个侄女,也不知林金潼为何和太子关

    系要好,甚至并未怪罪黄世行,道:“既然李煦不在,那便不多叨扰黄大人了,改日再叙。”

    黄世行亲自将李勍送出府去,不远处,申子远带着妹妹正巧路过。申浅月望见黄世行身旁穿着绯色朝服的高大男人,侧颜锋锐如一把刀,但嘴角含笑,神态温柔,看不清城府。她忍不住目光一定,好半晌收回目光,问申子远:“二哥哥,那是哪位大人?”

    申子远凝神一看:“是长陵王啊,李煦他哥。上元节我在万寿亭见过。”

    申浅月喃喃:“长陵王……便是那位博综典籍,容止都雅,兴办郡学,守卫海疆击溃倭寇的王爷么?”

    “……怎么啦妹妹,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长陵王都二十八了,没老婆没子嗣,他那方面不行吧。别犯傻。”

    申浅月不言。她是一心想做皇后的,可惜皇帝老态龙钟,太子像没断奶一样,空有才名,乳臭未干的书呆子,她一点也不喜欢。

    李勍出了府,表情陡然阴沉下来。

    林金潼跟太子走了。

    太子此时定是回宫了,且禁足东宫不得外出。

    也就是说,林金潼在东宫。

    李勍捏了眉心。

    林金潼和太子回东宫,和疑似与韩元琅私奔,二者也不知道哪件事更让他生气。

    “韩元琅找到了?”李勍问手下。

    “禀王爷,人找到了,正在护城河旁边遛弯。”

    李勍沉吟道:“先让世子回府。”

    不多时,李煦回府,下马道:“四哥,金潼不见了!人我还没找到。”

    李勍:“不用找了,他在东宫。”

    “东宫?!”

    李勍垂眸:“阿煦,你去找韩元琅,透露他金潼在东宫这件事。”

    李煦一愣:“让姓韩的去?”

    “嗯。”还不到动用裴杨这颗棋子的时候。

    宫中密布的暗线,也不能让他们和金潼扯上任何关系。

    现在东宫把守森严,要从东宫把人带出来难如登天。过几日把守松懈会更好办,但李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金潼在东宫过夜。

    让韩元琅去反而是最简单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李煦明白过来,点头:“四哥,我马上去办。”

    这会儿,元琅还在杨柳堤吹风,坐在树上时而叹气,时而抓头,有些想不明白,金潼问他是不是断袖,自己显然不是,可为何一瞬那般紧张,甚至躲闪他直视的清澈的目光。

    到现在还不肯平息,心头仿若随风飘荡的杨柳枝,迷茫无依。

    “韩元琅!”树下,传来一道讨人厌的声音。

    元琅垂下眼,看向李煦:“怎么?”

    若非李煦是金潼的表哥,他是懒得搭理的。

    李煦一脸怒气冲冲:“你将我的金潼表弟拐去哪儿了?!”

    “什么拐去哪儿了?”元琅从树上一跃而下,控制不住地慌张,“你说清楚!金潼怎么了?”

    李煦

    道:“他不见了。他没跟你在一块儿?”

    太子被禁足,皇上下令,东宫任何人不得进出。

    可若来的人是一向目中无人,甚至被皇上特许可佩刀入宫的韩小侯爷呢?

    “让开!”韩元琅手握在玄黑色刀把上,手腕迸出青筋,眉眼森冷寒霜密布,扫过宫殿外的几个神武军,“我不说第二遍,都给我闪开。”

    神武军哪里敢得罪他,忍气吞声道:“小侯爷,不是小的们为难您,实在是皇上有令,您要公然违抗旨意不成……”

    元琅冷笑:“少给我扣帽子,禁足禁的是太子和东宫众侍从,可没说不让本侯探望表弟的。太子传我入宫,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胆敢阻拦我?”

    疾言厉色一番话,弄得把守的神武军面面相觑,只得恭敬道:“小侯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一声。”

    东宫,慎德殿。

    李瞻平素在此地看书写作,桌上有没画完的画,一旁堆着抄了一摞又一摞的经书。

    他问林金潼喜欢看什么书,林金潼说喜欢连环画,爱情小说。

    “爱情小说……”李瞻从没钻研过这个,脸色薄红,摊开一本折叠的金墨宣纸,用笔尖蘸了蘸墨,“那我给你画些连环画吧,你喜欢看什么样的?”

    林金潼想了想说:“谈恋爱的,或者,打妖怪吧。”

    李瞻哪里会画谈恋爱的连环画。便提笔给他绘制降妖除魔的故事,林金潼胳膊撑在桌上,凑过去看,一脸惊奇:“明敏,你画的真好,这是什么妖怪,老虎么?”

    “是虎妖,虎妖报恩。”

    李瞻满脸书卷气,神态认真,不敢分神,怕一分神去看他,就什么都忘了。

    可林金潼身上的气味,还是幽幽地传了过来,沁人心脾。

    这时,外面传来袁公公通报的声音:“殿下,小侯爷来了。”

    李瞻手霎时一抖。

    林金潼咦了一声:“哪个小侯爷,是元琅么?”

    李瞻抬眸,有些黯然:“是……他是我表哥。”

    林金潼有些惊讶:“原来元琅哥哥是你的表哥,那他来了,岂不正好。我跟着他出宫便是,不用给我四哥说了,省得他知道后训斥我。”

    李瞻眼神复杂,手指微蜷:“林姑娘…”他这样喊,忍不住问,“你要与我表哥成婚么?我的意思是,你想嫁给他做侯府夫人么?”

    “不啊。”这是什么问题?

    李瞻吐出一口气,展露单纯的笑颜:“我送你的扳指可还在?”

    “在家里收着的,别人送的礼物,我都有好好珍惜。”

    李瞻说:“那是我太奶奶留给我的,很重要,我将它送给你,是因为……”

    到底没有经历过情爱,咬着唇难以启齿。

    袁公公的声音再次传来:“殿下,可要让韩元琅进来?”

    李瞻被打断思路,望着林金潼的眼睛,再难说出口了。

    虽然自己单方面和表哥断绝关系了。

    但眼下别无他法。

    李瞻不想见他,却也只能说:“大伴,让他进来吧。”

    林金潼知道马上可以离开东宫了,连忙问了几个问题:“司礼监是不是不能随便进?”

    李瞻:“只有司礼监的宦官能进去。”

    林金潼:“你是太子,你能进去么?”

    “能,司礼监批红的奏疏,有时父皇会让我去提。不过,我现在禁足了……”本来再禁足一个半月就好了,

    林金潼趴在桌上,离他近些,近得让李瞻呼吸静止。听见金潼压低声音说:“那我拜托你一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了,包括你身边侍奉的太监。”

    李瞻看着他,林金潼目光定定的,透澈见底。

    李瞻认真地点头。

    林金潼:“我要这百年间所有入宫太监的名录。”

    李瞻点了下头,又问他:“你在找人么?”

    “在找人,不过…我不能说。”

    李瞻立马道:“没关系,我不问。”

    一份名录而已。

    林金潼笑起来,耳语道:“谢谢你明敏,记住了,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啊……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嗯嗯,”李瞻耳朵烧了许久,都没降温,“我谁也不说,我答应你。”

    突然,门外传来元琅又惊又怒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金潼和表弟在咬耳朵。

    元琅没有意识到,平素他和金潼也习惯性在学堂这样凑近说话。

    原来是这般的暧昧亲近。

    这落在他眼里简直是一种背叛,大步过去就将林金潼拉开,两手按在金潼的肩膀上,低头看见他身上的宦官服,和明显属于李瞻的雪白冬衣外套。

    “金潼……”元琅看见他毫发无损,应当庆幸,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你怎么会来东宫的?”

    还没等林金潼回答,元琅转头就劈头盖脸地质问李瞻:“你有病,禁足出宫,还带他进宫?”

    表哥对他不分尊卑,是李瞻纵容出来的。

    李瞻自知有错,可又被他说得难堪,一下站起道:“表哥!我这么信任你!你却背叛我,捷足先登,对林姑娘心怀不轨!你……”

    他说不下去。

    有辱斯文。

    “谁心怀不轨?”元琅真是被踩了痛脚,下意识要否认,却担心说错话惹金潼难过,牵着金潼拂袖离去,“我不与你理论,连男女都分不清楚,真是个傻逼。”

    “韩元琅!”李瞻险些让他气哭。

    林金潼叹口气:“别吵了,我赶着回家呢。”

    韩元琅深吸口气,想起正事,低头看着金潼,声音也放软了:“金潼,我入宫是带了小厮进来,你与他换一身衣裳,我再将你带出去。”

    林金潼去换衣裳,李瞻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质问元琅:“林姑娘是我的心上人,我将太奶奶的扳指都送给了她,你为何要做这种事?”

    元琅嘴角一抹讽刺的笑:“李明敏你瞎了么,林金潼他是男的。”

    “他怎么可能是男的?他分明是女扮男装!”李瞻尽量平静了下来,“好,你说他是男人,这样的理由你都想得出来,你可有证据?”

    “这还需要证据?你说他是女子,你有证据?”

    “你没有证据,怎能妄言?林姑娘分明是女子!我派人去查了,她是瑞王府的表小姐,此事千真万确。为了在外方便行事,林姑娘才女扮男装进入学堂,就连今日我去黄府,黄世行也知晓她是姑娘家。表哥,”李瞻言之凿凿地摇头,“傻的人是你。”

    “你……”元琅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自己认识金潼时,他才十二二,的确,第一次自己就错认他为小姑娘。

    是金潼否认,说他不是姑娘,是男孩儿。

    要说证据,元琅还真没有,从没见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没摸过他下面,但抱过,没胸,不过,平胸的女人也不是没有。

    难道金潼真是女子?

    这么说,自己不是断袖了?

    他眼睛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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