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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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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方才让他在马车上待着,不许下来,李勍是第一次亲他。

    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分,当时李勍没有特别的想法,只因为离近了和少年说话,看见他嘴唇红润,形状很好看,近在咫尺的,李勍便想尝一尝味道。

    可那么快的一下,依稀是甜的,消散得很快。

    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和丁远山周旋,这会儿林金潼主动缠着问他要,李勍性子隐忍也有些把控不住。

    他就着侧身环抱的姿势,埋首下去,嘴唇挨着少年柔软的唇瓣,温暖的气息环绕,李勍在想要不要加深这个吻时,林金潼却突然用脸在他下巴处磨蹭起来,大概是很高兴,动作撒欢似的。

    李勍一愣,却发觉林金潼好像是觉得嘴唇相贴那一下就够了,心满意足了,不知道还能亲下去,唇舌交缠,亲很久。

    李勍失笑,没有继续,道:“这回行了么?可以睡了么。”

    “嗯!”林金潼点点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说,“四叔好爱我。”

    爱?

    李勍又是一怔。

    他对金潼是喜欢的,很喜欢,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打破规则,一次次亲近他。少年讨人喜欢,顶着这一张皮相整日在他面前,懵懂地勾引过他,李勍也不是什么圣人,对他心动,想占为己有。

    至于爱,李勍不清楚。低头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李勍抱着他,哄着他睡。

    林金潼闭着眼睛,低低嗯道:“我好爱四叔。”

    李勍低头,鼻息间尽是林金潼身上的气味。

    兴许少年自己都不懂什么叫爱,他的爱太广泛了,对他好些便喜欢,再好得长久一些就是爱。

    他好像可以爱任何人,时常让李勍有种要飞出自己掌心的错觉。

    这一晚,林金潼睡得很快,他只是单纯地感觉到此时此刻的满足,觉得被爱意所包围,感到心安。

    混沌间迷迷糊糊地想,原来亲吻可以这么好,那改天找元琅也试试。

    裴桓回来得晚,看见李勍和林金潼同塌而眠,甚至是紧紧相拥,他面上不显,心底意外。

    因为王爷已经为林公子破例过许多次了。

    王爷对人好,多数时候是一种笼络的手段,如今朝中不少新科官员,都是吃了他礼贤下士,毫无架子这一套,暗中帮他做事的。

    林金潼身上有不小的利用价值,但何至于对他这般好?

    不能出声,裴桓只朝李勍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办好了,李勍轻抬了下手,便让他出去。

    “关好门。”

    山上比城中更冷,小金潼怕冷,宁愿不呼吸,整个脑袋都要往被子里钻,脸已经从颈窝睡到胸肌上了。

    李勍用宽阔的怀抱将他护在床的内侧。

    浅眠时,脑中不由自主想他说的话。

    爱么……

    兴许有一些吧。

    翌日晨起,李勍亲手下厨,给林金潼煮

    了一碗汤圆,巳时过,带他在山间行走。

    林金潼看见香客上山,指着说:“他们去寺庙么,四叔,我也想去。”

    李勍:“你去寺庙做什么?斋饭可不好吃。”

    “我不吃斋,我爱吃肉,我就是去拜拜菩萨。”

    “小小年纪,拜菩萨的习惯是谁教你的?你师父?”

    林金潼点头,一脸的“你怎么知道”,说:“我师父可爱拜菩萨了,他一心修佛,我们辗转也在四海不同的寺庙住过。”

    白马寺香火鼎盛,香客往来如织。

    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还有这样多的香客。

    林金潼找李勍拿了铜板,供了香火请了香,真挚地跪在菩萨面前念念有词地求了些什么。

    随后,还摇了一支签。

    李勍一直站在殿外,并未进来。

    林金潼正四处找解签的,先走向李勍,问他道:“四叔不进去拜拜么。”

    李勍淡淡摇头:“不拜。”

    林金潼好奇问:“四叔可是不信神佛?”

    李勍抿唇一笑:“信的。”

    林金潼:“那为何又不拜?”

    他信,但菩萨怎么会保佑他这种人。

    干脆就不拜了。

    李勍随口道:“今日不便,好了,你求的什么签?签文给我看看。”

    解签处人正多,林金潼将签文给他,李勍看见是个下签,但内容有峰回路转之意。问他:“求的什么?”

    “想一辈子都留在四叔身边。”昨晚金潼就想,若一辈子都有人这样爱他就好了。

    李勍抬眸,眼神深邃,如深潭静水,定定看着林金潼干净纯粹的眼眸,直达眼底。继而他垂眼认真审视了那签文。

    “奔波阻隔重重险,带水拖坭去度山,更望他乡求用事,千乡万里未回还。”

    若按金潼求的意思来看,他会求而不得,因此受伤,千山万水的阻碍。若求姻缘,尽早抽身,心中良人,不可信任。

    想让他远离自己?

    李勍险些没冷笑了,平静地将签纸捏作一团,收进袖中。

    林金潼没看懂签文,但依稀觉得不太好:“是不是不好的意思?我有认真烧香,香灰还烫了我的手,说明菩萨听见了。”

    李勍道:“并非不好。这签文的意思是,让你不要轻信他人,只管记住心中所想,心无旁骛,菩萨便会保佑你。”

    “四叔,你将签文给我呢。”林金潼说,“我觉得你说的好像不对,我要去问解签先生。”

    他没那么好糊弄。

    李勍:“我说的你不肯信么?”他拿出几乎揉碎的签文,一字一句解释:“奔波阻隔重重险,你一路走来,是不是奔波阻碍?”

    “是……”林金潼点头。

    李勍看着他:“带水拖坭去度山,金潼,你心思很重,是不是背负了仇恨?”

    林金潼一下没作声。

    李勍:“更望他乡求用事,千乡

    万里未回还,这句说,你远离家乡来燕京做事,你心有所求,但被蒙蔽双眼信错了人,再也回不了家。这签文每一句都在提示你,除了我旁人都不可信,若你信错人,覆水难收。()”

    林金潼被糊弄过去了。

    但还是有疑虑:四叔,我也没有茫然信任旁人啊……()”

    李勍:“韩元琅?”

    林金潼登时一愣,元琅是镇北侯之子,这签文说他要复仇,又信错人,难道是叫自己远离元琅?

    可元琅对他极好。

    李勍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神色自如道:“此前我提醒过你,镇北侯是什么人,你再和韩元琅来往,这签文……”

    “签文会应验么?可我求的不是和四叔在一起一辈子么,抽这个签,兴许和元琅没关系呢。”

    李勍不置可否:“我问你,何处是你的家。”

    林金潼下意识道:“瑞王府。”

    “你轻信人,离家万里,便是离开瑞王府,离开燕京。若不轻信,你不离开燕京,只会一辈子在我身边。”

    林金潼彻底被糊弄过去了:“哦……”

    李勍下定论。

    “少和韩元琅来往。”

    然后补充:“还有韩元昭。”

    林金潼没说话,心里并不情愿如此。

    下午酉时,李勍带他回了燕京,给他送的生辰礼是一把西域来的弯刀,是厄茨可汗用过的,其上镶嵌满了宝石,把手底部有漠国皇室的印。

    李勍现在不想送他回漠国了,这把属于林金潼亲生父亲的弯刀,就当做礼物陪伴他吧。

    戌时,丁将军的徒弟梓轩回长陵王府复命:“王爷,镇北侯今日进宫了一次,回来后,和少保张仲达密谋了半个时辰,属下听见,张仲达意欲让皇帝册立申氏女为太子妃,镇北侯世子夫人,则点了黄府嫡次女黄念。还有成王,成王和殿下您近日走得极近,成王急功冒险去查漕运私盐案,无异于找死,张仲达猜测,是您的手笔。”

    李勍手指轻搭在桌面,道:“梓轩,你继续探听韩肃和张仲达所有动向。”

    又将梓轩遣走,李勍方从长陵王府回瑞王府。

    这段时日他都歇在瑞王府,整个燕京城都知晓瑞王病危,但没想到他还能挺这么久。因此李勍住在瑞王府并无不妥。

    夜色下,宝蟾提灯穿过园林,灯火将李勍高大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李煦。”李勍没去看林金潼,直直地去找了李煦。

    却不知林金潼刚巧无聊要过来找他五叔。

    “四叔回来了?怎么不喊我。”

    林金潼走过去,倒没想偷听,但刚巧听见李勍问五叔:“你是真心想娶黄姑娘么?”

    李煦点了下头:“四哥让我去接近,我便去了,黄姑娘……人倒是挺可爱的。”看见他会害羞,个子不高,模样文静清秀,恰好是李煦喜欢的类型。

    李勍坐在圆凳上,手指轻抚雪白茶盏,长眸眼色深黑:“你在黄府上课,韩元琅可

    ()    有接近过黄念?”

    “啊?镇北侯世子啊?……好像有过一次,韩元琅叫住了黄姑娘,像是有话要说。但我看那个韩元琅,并不喜欢黄姑娘,看了她一眼就扭头走了。怎么?镇北侯要他儿子娶黄念啊?”

    李煦知道,他四哥一直欣赏黄世行,但以黄世行的为人,定是匡扶正统的,要让长陵王和黄府绑在一条船上,便要他这个瑞王世子,娶黄世行最疼爱的女儿。

    “是。”李勍抿了口茶,嘴角含着冷笑,“但镇北侯想不到,他儿子是个断袖。”

    “啊?他是断袖?”李煦表情呆滞,一下缓过神来了,想起韩元琅对金潼的模样。

    “是,是……是啊,是很像断袖。”李煦心思电转,沉吟道,“他是断袖,但他爹要他娶黄念,他也不得不从。”韩肃是个说一不一的人。

    李勍抬眸看着弟弟:“若镇北侯府和瑞王府同时向黄府提婚,李煦,你可有把握?”

    李煦挠了下头。

    最近他是刻意在接近黄姑娘,人么,笑起来很可爱,他也觉得挺喜欢的。

    黄姑娘多半也喜欢自己的。

    但婚姻大事,还是长辈做主。

    若黄大人稍一打听,就知道他李煦在宣城是什么名声了。风流成性,万花丛过。

    反观韩元琅,就不同了。

    十四岁从军骑马挥刀,十七岁便声名显赫,屡立战功的少年将军,生得更是身材高大,剑眉秀目,英气逼人。

    又是太子的表哥,日后太子登基,这韩元琅还不前途无量?黄世行会怎么替女儿选?

    李煦自觉胜算不多:“既然他是断袖,把这名声给他传出去不就完了,而且我瞧他喜欢大侄女,四哥若想事成,让金潼去做这事是最好……”

    话未说完,李勍便抬眸扫了他一眼,李煦音调一变,说:“利用金潼肯定不妥,是我考虑不周,咳……不过,韩元琅和申子远去过一次秋水阁,这事儿让申子远自己说出去,传到黄大人耳朵里,是为好法子。”

    李勍不轻不重“嗯”了一声,指尖把玩着细腻的白瓷,冰凉但滑腻的触感有些像金潼的手指。他不住地摸着白瓷,漫不经心道:“韩元琅还有空每日来黄府上课,和金潼走那么近,看来是兵部的官职太闲了。”

    原来四哥是不想让韩元琅这个断袖接近金潼啊……

    李煦这才懂了,四哥对金潼,约莫不是当个男宠玩物看待那么简单。

    李煦:“四哥打算怎么办?”

    李勍嘴唇微勾:“给他升官。”

    李煦睁大眼睛:“哈?升官??”

    “既然兵部五品枢密太闲,就让他去都察院。”

    李煦:“都察院?据我所知,都察院没有空职啊。”

    李勍神色淡淡:“马上就有了。”

    林金潼听了个大概。

    五叔喜欢黄姑娘,镇北侯府也想让元琅哥哥娶这位姑娘,而五叔为了娶妻,竟然想利用自己!

    他心里生气,不过还好四叔没同意,而是准备让元琅升官,这样就没空来黄府上课,更没空和黄姑娘相处了。

    或许……四叔也不想让自己和元琅哥哥走得太近。

    林金潼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他后知后觉地想,元琅原来也是断袖么。

    快亥时了,李勍来了他这里,林金潼佯装熟睡,没喊四叔。

    李勍嫌他这里热,将上半身衣裳都脱了,只着下裤,钻进被窝。

    怕吵醒他,也没抱过去,他单手撑着脑袋,借着炭火微光,注视了金潼一会儿,没忍住,凑过去,热气拂到林金潼脸上,很痒。

    但李勍的嘴唇只在他额发上碰了一下,好像在细细嗅闻少年的味道。

    “四叔……”林金潼也没忍住睁眼了,李勍未着上衣,胸膛滚烫,肌肉结实而气息灼热,林金潼伸手去抱他的腰,带着软绵绵的鼻音,“我还想要。”

    李勍看他醒了,明知故问:“想要什么?”

    林金潼仰头去:“抱我,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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