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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华宁电视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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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弈航在问完交换条件后,做了整容的决定,一切变得快速而轻松了起来。

    整容手术只花了一十多分钟,整容后,他在镜子里看到了崭新的自己。

    他本是一个长相平凡的人,长时间高强度的学习,让眼睛近视了,没什么光彩,看人时有些阴沉沉的,这让他看起来更加黯淡,就算成绩好也鲜少有备受关注的时刻。

    他高中学校同年级有个小说主角一样的男生,成绩好长得帅,有这个男生在,他就只能在他后面,站在他的影子里。

    看到镜中自己的第一反应,如果现在的他回到高中校园,一定会成为最被关注那一个,同学们课间讨论的一定是他,代表学生演讲的一定是他,收到很多情书的一定是他。

    他的外貌终于配得上他的成绩了。

    意识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时,他恍然发现,原来他心底深处对自己的外貌,始终是有些介意的,所以,听到形体老师这里可以整容时,他才那么关注。

    钟子仓建议他再看看,他知道,这种不把人当人的节目肯定没安好心,整容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没有技能的他们,如果不整容,怎么能在这残酷的赛制中活下去?

    就算在现实中,也不存在没有任何牺牲只有好处的事,不存在没有任何风险的一条路,何况是在这恐怖游戏中。

    如果这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场比赛,他不想再输在颜值上。

    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但是隐隐有些荒凉的不安,某一个短暂的瞬间,他透过这双眼睛,看到的这个人,自己仿佛不认识了。

    带着激动和细微的不安,他回到了练习室,当夏白摸他眼睛时,他才找回了一点温暖的真实感。

    他其实不抗拒被人摸,感受众人的温度,他会很安心。

    他慢慢地只剩下激动,尤其是他们看着他的脸惊叹时。

    真奇妙啊,这就是拥有一张好看的脸的感觉吗。

    偶尔他会有点反应不过来,可能这张脸需要适应,偶尔会恍惚,生出没有真实感的恐慌。

    这种恐慌在要睡觉时加深,夜晚是人的各种情绪开始放大的时间,他一直睁着眼,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不想合上眼皮,直到宿舍熄灯。

    他好好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犹犹豫豫,终于闭上了眼。

    不知过去多久,他看到了他的高中同学,看到他们看到自己时惊艳的眼神。

    他激动不已,心里涌起一波又一波翻滚的热浪。

    他站在讲台上,豪气万千地看着台下一张张仰望自己的脸,那些脸上全是羡慕、崇拜、迷恋,以及……惊恐?

    转了转眼睛,他看清了,台下全是身着舞台服装的陌生练习生,他们同情又惊恐地看着自己。

    自己站在舞台上。

    弹幕上一片f。

    f。

    f。

    f。

    f是他人生中最惊惧的否定

    。

    他的同学呢?

    他的同学呢!

    他四处张望,惊恐地寻找他的高中同学。

    这些练习生好像就是他的同学?他的同学长什么样?

    他高中二年天天看,时时看的同学,是这些练习生吗?

    在一个拥挤压抑的房间里,为了通过那个独木桥,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生怕成为那个淘汰者,他们的五官慢慢模糊重叠,渐渐成了同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胡弈航猛地坐了起来,坐在半是阴暗半是微光的铁床上,他一时分不清这是哪里,这是高中宿舍那个上下床的下铺吗?

    直到他看到夏白那双安静的眼睛。

    安静,自然,有温度。

    正常的眼睛是会说话的,即便在那样一双安静到没有杂色的眼睛里,他看到夏白在问他,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什么?他又看到了什么,他的眼眶里是谁的眼睛。

    上等练习生第四间宿舍,廖曼妮笑着亲吻光头的眼角,被光头捏着下巴打量。

    昨晚廖曼妮刚整容完,怕还不稳定,光头只是仔细观察,没有触碰。

    经过一天,她的嘴巴好像稳定了,带着勾人又甜美的微笑,让廖曼妮这张脸在灯光下看起来美得勾魂。

    一个嘴巴能让一个人看起来变美这么多。

    一个陌生的新的红唇。

    光头越看越兴奋,他坐在床尾,把站在地上的廖曼妮拉到自己面前,按蹲下。

    “嘶——怎么这么凉?”光头打了个哆嗦。

    廖曼妮只是微笑仰头看他,说不出话。

    凌晨两点多,光头睡过去后,廖曼妮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面露茫然。

    她是第一个去整容的,已经整容超过二十个小时了,她还在笑着。

    笑了这么久,她的唇还没暖和过来。

    那又怎么样呢。

    廖曼妮翻了个身,不在意地睡过去了。

    她是第一个去整容的,她是最不纠结的,有什么好纠结的呢,这又不是她第一次去整容了。

    那些玩家和高材生面对整容,跟对面对洪水猛兽一样,他们的纠结好可笑。

    啊,他们纠结是因为他们有选择吧,他们不知道人要是纯粹靠着一张脸活,把美貌当神明,就不会纠结了,变美怎么会纠结?活着怎么会纠结?

    他们和她这个靠脸活着的舞女不一样,他们这时还不如她呢。

    他们应该也快了,快知道靠脸才能活下去是什么感受了。

    等下。

    整容后,重新恢复自信的廖曼妮睁开眼,眼里有很多困惑。

    是什么味道来着?

    她最讨厌的最抗拒的味道,是什么味道来着?

    就在刚才尝到的,她怎么有点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才好。

    她一点也不想想起来,这个味道在

    她人生中消失才好。

    廖曼妮又翻了个身,轻松地睡过去了。

    周六五点。

    所有练习生被铃声吵醒,开启了新一天,单人solo的最后一天。

    和以往的骂骂咧咧不同,夏白他们练习生宿舍很安静。

    钟子仓听了胡弈航的话后,面容凝重,“你是说,你换的这个眼睛有原主人的意识?()”

    我不知道,我就是看到很多人,都是我以前没见过的……应该是没见过的……没见过,一些画面和场面,就是那些可怕的人,不是,也有一点熟悉。∟()∟[()”胡弈航醒来后,再也没有合过眼,眼睛有几根红血丝,大脑混沌,说的话很混乱。

    王明疑惑,“到底是陌生还是熟悉,你是不是在做梦啊?刚整完容心里肯定没那么平静,做相关的梦很正常,梦都是这样乱糟糟的,有自己的经历,也有新东西。”

    他说的很有道理,宿舍其他人都以为胡弈航是做梦了,很常见的做梦现象。

    夏白说:“我看到他睁眼了,他眼珠一直转动。”

    王明:“他眼珠一直转动,在我们宿舍也看不到那些人啊,那些人还是他梦里的。”

    “是啊,难道我们宿舍有很多他熟悉又陌生的鬼魂,胡弈航换来了一双阴阳眼,能看到这些鬼魂?哈哈哈哈。”夏白下铺的刘向阳玩笑似地说。

    夏白:“阴阳眼?”

    他仿佛自己嘀咕,“是谁的阴阳眼?也舍得捐给节目组素材库?”

    “夏白,我开玩笑的你没听出来吗?”

    “现在听出来了。”

    “……”

    钟子仓说:“夏白提醒了我,你们说胡弈航的眼睛是从哪里来的?不只是他的,还有廖曼妮的嘴,冯胜的鼻子。”

    胡弈航说:“形体老师说了,整容本质是互换,是五官优化重组,我的眼睛给合适的人用,换到我脸上的眼睛也整容素材库中别人的,那个人可能也用眼睛换了什么。”

    “你怎么说得这么正常,五官也是那些可以优化重组的资源和结构吗?我听不到一点对人体的敬畏。”钟子仓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我说的啊!是形体老师,我只是复述,还有,你到底想问出什么啊?”胡弈航声音大了很多,他本就焦躁,一点也不想深入讨论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的是,如果你的眼睛也是原本的主人用它换了其他五官,那原主人大概也是节目组的练习生,他还活着吗?”钟子仓说:“按照制作人说的意思,淘汰后可能就活不了了,很多你们说的整容素材,它们的原主人会不会死了?”

    钟子仓面容严肃,声音严厉:“如果他们的原主人死了,会不会鬼魂还在节目组,或者附近其他地方。你们不要忘了我们的观众都是鬼,这是个鬼魂普遍存在的地方,如果他们还在,会不会怨恨,会不会借助他们的五官入侵到你身上?你不是说你看到陌生的人和场景了吗?”

    宿舍一片安静。

    胡弈航摸着自己睁大的眼睛

    ()    后退了一步。

    钟子仓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但说出的话依然尖锐,“你们不想深究,有的是逃避心理,有的是也想去整容吧?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他连说了二遍,一遍比一遍慢而低沉,“稳住,至少看看后续会不会有问题。”

    “可是,可是,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要表演了。”胡弈航上铺的元纪说:“再看就来不及了……”

    钟子仓:“我们不整容就不能通过考核吗?我们不是都有节目了吗?不要一开始就妥协走捷径啊。”

    王明:“不是我们想妥协啊,其他人都在整啊,如果我们不整容还有活路吗?我们本来就是下等练习生啊。”

    钟子仓没说话,其他几人见他不说话,犹豫了一下就走了。

    夏白拽拽他,他说:“夏白学弟,你先上去,我再想想办法。”

    夏白“哦”了一声,走出了宿舍。

    他们因为讨论这件事耽误了些时间,其他练习生早已上去了,夏白以为凌长夜和杨眉也上去了,他关上宿舍门,一转头就看到凌长夜和杨眉正站在阴暗的楼梯口等他。

    夏白看到他们后,眼睛微微亮,小跑向他们。“你们没上去啊。”

    杨眉:“队长说你没出来,你们宿舍可能有什么事。”

    “有的。”夏白一边走,一边简单地把昨晚的发现和今早宿舍的讨论跟他们说了,“会长差不多猜到我们的推测了,他说的鬼通过五官入侵人体有可能吗?这里的鬼确实很想抢占人体的样子。”

    “有可能。”凌长夜说:“但是不会那么快,一个五官部位不太可能快速抢占一个人体,不然,这个游戏的难度就太高了。”

    夏白点头,“会长说他会想办法,不知道他会想什么办法。”

    “可能晚了。”凌长夜说完,转头看向身后,“你应该马上就能知道他想什么办法了。”

    夏白转头时,正好听到钟子仓喊:“凌队长。”

    二人都转头看向他,钟子仓说:“我想召集大家,简短地说几句话。”

    “游管局和志愿者没问题,半月团和圣游公会那边,你去试试吧。”凌长夜说。

    钟子仓:“好,我跟您一起去上等组练习室找他们。”

    夏白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上等组的练习室比他们的大很多,他们七个人每一个人都有一个隔间可以用,还有相对隐私的空间。

    刘强和石丹凤都在,钟子仓跟他们打了招呼后,说:“我想跟大家说点事,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两位帮忙跟大家说一声?”

    “呦,这个学生仔还要组织我们两个社团的人呐。”光头笑着说,眼睛斜斜地看着他,好像觉得很好笑,“我建议你管好你那群小学生们就够了,少向我们这边伸手。”

    钟子仓脸色没变一下,他推了推眼镜说:“不是想插手你们的事,我们宿舍的胡弈航昨天去整容了,我们有新发现,想跟大家分享,只需要几分钟。”

    光头盯着

    他,上眼皮皱出烦躁的褶皱。()

    几分钟的事,去听听没损失。说话的是石丹凤,她声音温柔,等下我叫半月团的人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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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头笑了一声,“既然半月团都要去了,我们也去听听呗。”

    两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意见,很快所有玩家都聚集在下等组练习室。

    好在练习室够大,大家都站着,不至于人挤人。

    钟子仓站在最前面,没浪费时间,直接进入正题,“关于整容,几位整容的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察觉到整容部位有异常,我们宿舍胡弈航说他看到了自己陌生的人和画面。”

    先用整容会出现问题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他才开始说自己的推测,“节目组有一个大的整容素材库,想整哪个部位,就要用自己的那个部位换。这是选秀节目,大家去整容换来的部位,很可能是以前的练习生换出去的部位,他们还活着吗?”

    “制作人说,落红不是无情物,也是在说化作春泥更护花,很可能没出道的练习生都死了,成了整容素材。”

    “可能这些五官转移到素材库时,主人是在整容,那时候还没死,可能最终没通关死在节目组的练习生比例很大。这个游戏人死后是会变成鬼的,这些死去的练习生鬼魂会不会通过他们移植到我们身上的部位来影响我们,严重到可能入侵我们的身体?”

    他说完,玩家们神色各异,有后怕的,有惊恐的,有淡定的,还有愤怒的。

    玩家们打量起那几个整容的人,有人不觉地远离一步,整容的人又慌又气,全都盯着钟子仓。

    光头看了一眼廖曼妮那张嘴,神色奇怪,手扭住了裤子一角。

    钟子仓说:“所有玩家都在这里,我想说,目前只有六个玩家整容,我们现在结束这种危险的,无意义的内卷还来得及,我们剩下的玩家都不去整容,堵住这条可怕的路,全凭表演通关,这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说了一大堆,就是不想让我们整容啊。”

    “那他们六个不是稳赢吗?他们优势好大啊。”

    钟子仓:“六个对我们影响没那么大,而且这是一条非常危险的路啊,他们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也不知道会经历什么,在后期不一定是优势。”

    光头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生气,“你怎么知道他们用的五官的主人都死了?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凭一个猜测你就想断掉我们的一条出路?”

    有光头的带领,更多人站出来反对。

    “你不会是想让我们不整容,自己去吧?”

    “笑死,你们下等组整容的最多了,现在又不想让我们整容?”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五官的主人都死了?”

    “你们听我说。”钟子仓还在解释,“我知道现在大家都很焦急,大家安静……”

    “说什么说,你拿出证据再说!”

    “你还想忽悠我们呢!”

    “你以为你是谁,你一个学生,凭什么啊你!”

    ()    “就是死了,不仅死了,他们换的五官还是死人的,是死后才转到整容素材库的。”夏白站在钟子仓身边呆呆地说。

    练习室已经吵作一团,他的声音被吵架声淹没,可他说的这件事太惊恐了,他周围的人听到了。

    “你别胡说!你怎么知道是死人的?”有人惊声问。

    慢慢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他身上。

    夏白呆着一张脸,“就是死人的。”

    他何尝不知道钟子仓失败了,他明白凌长夜说的晚了是什么意思,如果目前没人整容,他的方法可能还行得通,可是已经有六个人整容成功了,这事就再也成不了了。

    即便他们知道有风险,可是如果其他人不整容,那六个人的收益就会远高于风险。

    这不公平。

    人就是这样的。

    他们会心理不平衡,他们会去整容,直到收益和风险持平了,他们觉得别人没赚了,才会好好考虑问题。

    其实,就算没有人整容,钟子仓提出的这个办法也很难完成。

    夏白都知道,可是见钟子仓那样被一群人攻击时,他想为他说一句话。

    总要有个人支持他,才不会寒了他那一腔干净的热血。

    “你有什么证据说那是死人身上的?”光头吸了一大口凉气,忍着什么,问得很激动。

    夏白看他一眼,“你别激动,我没有证据。”

    “……”

    光头气得不轻,“没证据你就别瞎说!”

    凌长夜:“你连观点都没有,不也说得挺多?”

    “就是。”杨眉说:“我忍你很久了光头!就你废话多!”

    “你!”光头指着杨眉,只指了一秒就放下了,黑着脸怒气冲冲地说:“行,我就不该来,你们游管局的人就是耍我们玩的是吧?我们走!听他们在这瞎逼逼!”

    圣游公会的走了,连下等组的几个圣游公会的玩家都走了。

    尤莫寒看了钟子仓和夏白一眼,也带着半月团的人走了。

    凌长夜没再说什么,也带着不想走的杨眉走了。

    胡弈航说:“会长,你拿我举什么例子啊?你至少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钟子仓:“我说的都是你跟我们说的,不是隐私,不可以拿出来说?”

    胡弈航:“那你也提前跟我说一声啊,你看到他们怎么看我了吗?什么啊这都是,烦死了!”

    钟子仓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低头说:“抱歉。”

    胡弈航见他这样,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闷声走到窗边去了。

    身边的人都走开了,夏白看了一会儿钟子仓,钟子仓注意到夏白的注视,摆摆手示意他没事。

    “怎么说呢,在救护车上时我真的很开心,我们就要回学校了。”钟子仓声音低落落地开口,听着有些空。

    他第一次跟夏白说这些,说他自己心里的感受,“没想到我们被卷进游戏了,听到那个玩家说出不去时

    ,我心里很沉,特沉,甚至于会违背职业道德地想,那时候我们要是不来电视台救人就好了。()”

    我知道他们都太害怕了,我也两天没睡觉,一直在想怎么带他们通关游戏,有什么好的节目。我有了一些想法,终于鼓舞了他们,以为我们都有希望了,只要好好准备节目,谁知道节目组出来一个整容……害![(()”他笑了笑,靠着镜子坐在地板上,不说了。

    夏白问:“会长,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啊?”

    钟子仓回答得理所当然,“我答应大家会努力带大家回学校的。”

    夏白也坐到他身边,“我就是说,你为什么要带大家回学校,就算你是学生会会长也没有这个义务,你为什么要承担这么多,为什么知道游戏降临,还要做和平医学院的会长啊?”

    钟子仓手指勾着的眼镜在微微晃荡,他望了望窗外,负一层的窗外没有朝阳和绿意,他又垂下头,练习室昏黄的光落在他瘦削的侧脸上,他模模糊糊地盯着眼镜没说话。

    就在夏白以为他不会说了时,他开口了,“夏白,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搬到你们宿舍吗?”

    “因为你是会长,还是游管局的玩家。”夏白一板一眼地答。

    “不全是,你不知道你们宿舍床位有多抢手,这些还不足以让我进去,我能进去,还因游管局对烈士玩家家属的照顾。”钟子仓说。

    他笑了笑,笑容有些感慨,“我连进你们宿舍也在被他照顾啊,我一直在被他照顾,就算他死了,就算到现在。”

    夏白微愣,“你的家人?”

    钟子仓点头,“我哥哥。”

    夏白:“他也是攻坚队的英雄吗?”

    他怎么没听凌长夜和杨眉提起过?

    “他不是备受关注的攻坚队成员,他只是籍籍无名的,我的英雄哥哥。”钟子仓说。

    夏白蹲坐在他身边,双手放在曲起的膝盖上,微微探出一点弧度看着他。他的眼睛聚了神,依然没有杂乱的东西,和空空的时一样干净,像是刚接触这个世界的孩子。

    钟子仓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他是一个很想让人交秘密的人。他果然没看错。

    “不可能所有没通关的疑难游戏,都让攻坚队的人去,游管局有时候会在玩家交流中心发布悬赏任务,找其他玩家去通关。”

    “有一个特别难的地图,卡在一个要塞地区,我哥哥和我一起去了,我因为被哥哥照顾,活着出来了,哥哥死在游戏中了。”

    钟子仓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黑黢黢的屋顶,“我们家呢,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被撞死了,司机因为有权有势,逍遥法外,我们家倾家荡产也没能替爸爸讨回公道,妈妈得了抑郁症,奶奶被气到重病卧床,爷爷的身体也不行了。”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我却无忧无虑地快乐长大了,不可思议吧?所有一切都是哥哥在操持,他不知道要做多少工作来付奶奶的医药费,不知道要耗多少情绪陪妈妈,不知道怎么抽时间安慰爷爷,又给我学费,辅导我的学习,让我一路读到和平医学院。”

    “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他一直笑嘻嘻的啊,我那时竟也以为他其实没那么累。直到在游戏里,他替我挡住危险,在我面前死掉的时候,他笑得好开心,说他飞了好久好久,终于可以停下来了。”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一只无脚鸟,必须一直飞一直飞,当它停下来时就死亡的时刻。

    有谁知道,它是不是渴望死亡?

    “可能是为了体验他过的过生活,也可能是为了赎罪,或者……总之,我也停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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