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几天前突然出现的闯入者已被全数清理,狼王战死,鹰族同样遭受重创…”
萧游瞟了一眼身旁沉默的洛羽鸢,蹑手蹑脚准备换频道。
洛羽鸢压住他手腕,目不转睛盯着新闻。
“据参部统计,该批闯入者约三分之一拥有灵力,均未在体内发现灵核。对存活的闯入者进行审讯后得知,人界为了加强军队力量,两年前就已经进行改造实验,具体实验内容尚未得知……”
“两年前…”洛羽鸢喃喃。
“没记错的话,那时人界正在经历不知名瘟疫的侵噬。”华凌淡淡开口。
“和实验有关?”叶云沐侧头。
“实验都会存在不同程度的风险,轻的发烧感染,重的能改变细胞结构,也就是比较容易癌变,多数实验对象死于并发症或者传染病。”苏白屿解释,“瘟疫…也可能和实验无关。”
周围一片沉默。
“等参部的审讯结果吧。”顾天翊换了频道。
洛羽鸢起身。
“去狼族?”周丞抬眼。
洛羽鸢点头。
这段时间洛羽鸢都在狼族帮忙,驻地受到重创,重建工作很繁杂。老狼王之前的部下有很大一部分认为,一诺虽比老大果断,比老二稳重,小儿子还没成年暂且不提,可王位理应由狼王的儿子继承。洛羽鸢凭借自己在狼族的威信,暗中帮一诺稳固狼王之位。
“我和你一起。”周丞先一步走到玄关穿鞋。
一诺将新的驻地选在比较隐蔽的位置,之前那里有过太多温馨的回忆,她不想大家看见之前的残砖断瓦就想起老狼王的壮烈牺牲。
“不说让你回去休息几天吗?怎么又来了?”一诺见洛羽鸢眼下乌青,皱起眉头。
洛羽鸢已经很多天不曾睡过好觉,每每闭眼,狼族遍地尸橫、婆婆满身是血狼狈流泪的模样就会浮现。
“回去也睡不着。”洛羽鸢帮忙把老二手中的石块搬到小车上。
苏白屿他们这几天也在狼族帮忙,可一诺看出他们的疲累,就把他们轰回去了。周丞怕洛羽鸢心神不宁地出意外,所以就跟来了。婆婆陨落的第二天,渊慕泽就始终没见身影,顾天翊忙着查探消息和派人来支援重建,也见不到人。
烈阳始终无法照暖西区驻地,森林里的人都低头忙碌,几乎没人说话。晚饭他们在狼族草草了事,狼母带着一手好厨艺紧随老狼王去了,这几天的饭菜有些食不知味。吃完饭一诺就强行把两人赶了回去。
一路上洛羽鸢都是沉默。
“总算明白为什么你很难对付”,周丞轻声说,“因为身边的人都有各自活下去的理由。”
洛羽鸢略显疑惑地看着他。
“所以轩逸也是看到这一点,才会想融入其中吧。”周丞笑了。
“一开始想接近我的理由不止如此吧?”洛羽鸢心里一直清楚,周丞不会无端对她示好。
“挺聪明”,周丞不好意思地瘪嘴,“起先以为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接触后才发现…”
“才发现我也是普通人。”洛羽鸢白了他一眼。
“也不算,你的灵核就很不一般。”周丞见她凝重的表情稍微缓和,语气也不再小心翼翼,“灵力有两种颜色的,只有你。”
“这就没法为你解答了,本人也不知道原因。”洛羽鸢走进边防城门的时候,士兵看了她一眼。
对方眼中露出洛羽鸢不懂的情绪,似开心,又带着不易察觉的仇恨。洛羽鸢心中莫名其妙。
洛羽鸢房间。
身穿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带着卫衣的兜帽坐在小沙发上,右脚踝随意地搭在另一腿大腿上,双眼在黑暗中泛着寒光。
洛羽鸢开灯时吓了一跳,“怎么不开灯?”
别墅三楼的房间都是独立的小复式,客厅和卫浴间在下面,楼上是卧室和衣橱,一整面的落地窗透着银白的月光,那人身披银光,眼中的狠厉未来得及遮掩。
“这是谁?”渊慕泽冷冷开口。
洛羽鸢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画本静静摊在小茶几上,身披长斗篷用黑布遮住脸的人像,露出锐利的暗红色双眼死死盯着画外人。
“在一区遇到的。”洛羽鸢接了两杯水,“刀刀直逼要害,却对我说是友军。”她走到渊慕泽身旁坐下。
渊慕泽沉默地接过杯子,眼神依旧冰冷。
“若是我听了他的话去九区,婆婆就不会……”洛羽鸢很是难过地垂下眼眸。
“会有更多人遇难。”渊慕泽大概能猜到当时的情况,“还说什么?”
“没了,我继续往一区走,他也没跟来。”洛羽鸢回忆。
短暂的沉默。
“婆婆头七……能见到她吗?”洛羽鸢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婆婆说。
上次渊慕泽用起灵咒让洛羽鸢和人界爸妈还有外婆见了最后一面,洛羽鸢想用同样的方式见到婆婆。他漆黑的眼眸映着她期盼的眼神。
“见不到。”渊慕泽微微摇头。
洛羽鸢突然很难过,“为什么爸妈能见到,婆婆却不行……”
“她不在三途河。”渊慕泽轻声。
“什么?”洛羽鸢有些难以置信,可遂即想起婆婆交给自己的力量,忽然明白了什么。
“若是亡灵不在三途河,那它是否还活着?”洛羽鸢大着胆子问。
“不一定。”
“那你是怎么知道婆婆不在那的?”洛羽鸢奇怪。
“我是…”渊慕泽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因为他是冥王。”听不出男女的声音突然打断,眼前凭空出现一黑一白两个人,都戴着高帽,白衣人对洛羽鸢露出有些…怪异的笑容,黑衣人则始终拉着脸。
洛羽鸢:“!”
“不好意思,实在有些紧急的情况汇报,才不得不打断你们的谈话。”白衣人开口,“我是谢必安,他是范无救。”
范无救面无表情地对洛羽鸢点头,她小心翼翼开口:“白…黑白无常?”
“正是。”谢必安对她行礼。
“别,别这么客气,感觉是来带我走的。”洛羽鸢惶恐地往沙发角落缩了缩。
“我们也不敢啊。”谢必安无奈地看着她,范无救不动声色地往后撤了半步,似乎为吓到她感到抱歉。
“说。”渊慕泽开口。
谢必安略显犹豫地瞟了一眼洛羽鸢,后者识趣地开口:“要不…我回避下?”
“没事。”渊慕泽微微仰头,表示洛羽鸢不是外人。
于是洛羽鸢抱着靠枕更往里缩。
“安倍和森的气息确认消失,老婆子也无从追踪。”
洛羽鸢突然瞪大眼,“安倍?消失?”
“对,你独自去厂房前,黑鸮就已经有动作,路上总想对你下手。”谢必安眼含歉意地看着她,“怪我没考虑周全。”
“怎么回事?”洛羽鸢懵了。
“冥王命我护你周全,尽管我一路跟着你,却没注意会是对方的陷阱。事情发生前,安倍很可能已经被对方控制,所以人俑完全没晃过去。”
洛羽鸢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一路顺利地就到达废弃厂房,即使没有谢必安的保护,估计找到那也不是难事,毕竟对方敞开大门恭候她呢。
“芦屋家和黑鸮……”洛羽鸢低喃。
“还有件事……”谢必安有些犹豫。
“说。”渊慕泽抬眼。
“多数人界军人被发现拥有灵力,平民也有几例。可疑的是突然高得离谱的病死率,瘟疫病毒或许并没有被消灭。”谢必安神色担忧。
“所以实验室在哪?”洛羽鸢神色一凛。
“防控很严,暂且没查到。”范无救声音低沉。
“接着查。”渊慕泽皱眉,“还有他。”
谢必安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像,和范无救应声而退。
“病毒…灵力…实验会不会和黑鸮也有关联?”洛羽鸢思索。
“不好说。”渊慕泽眯眼。
“安倍消失,多数是黑鸮和芦屋家联手的杰作,若是实验也和黑鸮有关的话,这个局只会布得更早。”洛羽鸢冷静分析。
“我来查。”
洛羽鸢定定看向带着些许戾气的侧脸,“你真是冥王?”
“不信?”
深邃的瑞凤眼慵懒地看着她,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颜色很浅,加上渊慕泽肤色白皙,单只看脸会以为他气血不好,可精壮有力量感的躯体却表明这人并不孱弱。
“我以为冥王都是凶神恶煞的老头…”洛羽鸢小声说。
渊慕泽哑然失笑,“之前确实如此。”
“那你是怎么当上冥王的?”洛羽鸢很是好奇。
“把老头打跑,位置就是我的。”渊慕泽说得云淡风轻。
“听说新王上位,统一了阴界、鬼界和妖界,是你?”洛羽鸢接着问。
“嗯。”
“你可太牛了”,她露出钦佩的神色,“可惜魔族销声匿迹,不然也会被你拿下吧?”
“我灭了。”渊慕泽神色如常。
“什…?你灭了魔族?为什么?”洛羽鸢惊讶地不知所何反应。
“不共戴天。”渊慕泽眼底闪过一抹凶戾。
洛羽鸢见他杀意渐露,忙找话题:“那白屿哥是你下属?”
苏白屿真身为白泽,目前掌管妖界。
“不算,不太插手妖界。”渊慕泽坦然。
“真是没想到,刚才看见黑白无常的时候,还以为是你找人假扮的。”经此小插曲,洛羽鸢的表情肉眼可见比前两天生动许多,好似回到人界那般。
“去休息,很久没睡了。”渊慕泽起身。
出门前回头:“离他远点,别信。”渊慕泽瞟眼看向桌上的画像。
“嗯,他有点诡异。”洛羽鸢应。
渊慕泽走后,洛羽鸢拿过画本往前翻。
这是婆婆离世第二晚她迷糊养神的时候梦见的。
小院内静静绽放八朵殷红的彼岸花,屋檐下的兽头风铃发出轻响,门边靠着一柄黑色手杖,把手是类似蛇首的形状,幽蓝色的眼睛发着微光,眼眶上方有许多利刺。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黑影站在门口,看上去应该是个小孩。
洛羽鸢看着空白处自己潦草且张狂的字迹,‘巨蛟…婆婆…力量?’仰头深吸气,眼神变得坚定。
一个月后。
“科洛即时新闻,西北区遭到人界火力强攻,鹰王尚未痊愈……”洛羽鸢没有听完,抓起机车钥匙迅速换好鞋,直冲地下室。
正冲上楼换衣服的周丞和轩逸与她擦身而过,渊慕泽也拿着头盔火速冲下楼。二人迅速交换眼神,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跟着冲到地下室。
周丞他们刚到地下室的时候,机车相继而出。其余几人已经到齐,包括顾天翊和苏白屿,两人迅速上车,华凌驾驶estoque载着叶云沐和萧游,追着机车的轰鸣声,箭一般地开了出去。
出门前,洛羽鸢申请了临时快速通道,目的地设在花婆婆和钟爷爷的农场,好巧不巧,那里离交战区非常近。洛羽鸢机车的指针指向210km/h,她伏在机车上,双眼早已通红,尚未从狼族的重创中恢复,险境又直直朝她逼来。
‘一定一定要赶上,老太婆和老头会找地方躲起来的,他们会没事的。’她在心里默念。
渊慕泽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洛羽鸢的尾灯。
逐渐看见冲天的火光,洛羽鸢心中一紧,将油门拧死,那正是农场的方向。
农场被大火包围,滚滚的黑烟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味道,洛羽鸢迅速停下车,取下头盔冲进门,四处寻找花奶奶他们的身影。
“小…小鸢。”虚弱的声音从篱笆边比较隐秘的角落传来,老人满身是血,死死护住身下地窖的入口。
“花奶奶。”洛羽鸢声线颤抖忙过去察看。
“伢子…伢子没了。”花奶奶艰难开口,轻拍身下的木板:“圆圆…圈…和羊…羊崽在下面。”
很难想象,花奶奶是怎样艰难,才在如此密集的炮火下护住这些弱小的生命。洛羽鸢如鲠在喉。
“钟老头呢?”叶云沐冲过来为花奶奶疗伤。
“老头子…非…说要砸了那…石头。”花奶奶喉间涌出一口黑血。
“在哪?”洛羽鸢轻拍花奶奶后背。
“最…北…”
洛羽鸢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冲了出去,险些将萧游撞飞。
“你是…”萧游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另一股风把他呛得咳嗽,“谁俩过去了?”
“还能有谁。”顾天翊神色不善,苏白屿和他在木屋附近搜索幸存的小动物。
周丞和轩逸听他们讲过这两位老人的故事,可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第一次见面,两人没有言语,看得出心里也不好受。
“小…翊…”花奶奶缓缓抬起颤抖的手,顾天翊闻声用手掌温暖老人冰凉的手。
“他们是…是小鸢的…朋友吗?”花奶奶半躺在叶云沐怀里,对周丞、轩逸和萧游露出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可…可能没法…招待你…们了…”
“小鸢可是跟我说了牛奶超…”轩逸似是察觉不妥,硬生生咽下了后半段话。
“红薯糕没吃过,可一定要尝尝。”周丞适时接过话头。
花奶奶却眼含笑意,“地窖…有…其他好…好吃的。”
“把这个…给…小…鸢…”花奶奶往渊慕泽掌心塞了个锦袋,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气……
“这儿风真大。”萧游满眼通红,轻声嘟囔。
华凌揽过叶云沐颤抖的肩膀,苏白屿走过来对花奶奶施下往生符,花奶奶化作点点光影,围着他们转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去。花奶奶原本躺的地上,一朵洁白的芍药花在硝烟中摇晃。
“奶奶…是花妖?”华凌似乎明白苏白屿刚才是在做什么。
“嗯。”苏白屿眼底带着悲伤,“而钟老头,就是北狼王。”
“什么?”洛羽鸢和萧游他们提起过关于老大的婚事,顺口提了一句北狼王这号响当当的人物。
与此同时。
“北…北狼王?”洛羽鸢惊讶地看着背对火光看着她的巨大灰狼。
“也是钟老头。”北狼王露出笑容。
“怎么会…?”洛羽鸢见北狼王站的地方很空旷,很容易成为目标,欲上前将他拉到安全位置。
可北狼王释放灵压,洛羽鸢瞬间不能动弹。
“你要做什么?”洛羽鸢焦急地大喊。
“这一次是我看错了”,北狼王缓声,“疯婆子是对的,你不曾怀有恶意。”
“你在说什么?快回来!”洛羽鸢虽不知他有什么打算,却隐隐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随风而去。
“洛羽鸢”,北狼王沉着的声音随硝烟而来,“不论世人如何,别忘了你是谁。”
“吾名穆月,随汝而归。”北狼王的身影跃入熊熊火焰。
“别!”洛羽鸢冲破北狼王的禁制,却被身后的人拉住手腕。
“放开!”洛羽鸢奋力挣扎。
“他意已决。”渊慕泽拉着她躲避突然出现的枪弹。
洛羽鸢怒意被点燃,断刃黑金泛着光亮划破黑烟,鲜血不断被黑金吸收。渐渐地,她眼白被覆上一层淡淡的黑色,金红色的灵力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黑金发出兴奋的争鸣。
渊慕泽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抬手为她挡下死角的弹火。
‘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花奶奶你不要了吗?北边的狼族又该怎么办?’北狼王决然离去的背影始终在洛羽鸢脑海挥之不去。‘若不是因为人界,若没有这些闯入者,花奶奶不会受伤,钟老头…北狼王也不会孤注一掷,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
“你们为什么要来?给我滚回去!”洛羽鸢愤怒地咆哮,体内灵力一瞬爆发,巨蛟的长吟和婆婆的嘶吼同时传出。
围着她的士兵一震,眼鼻同时流血,眉间出现不大的血洞。顾天翊双眼通红地出现在洛羽鸢他们身后,苏白屿眼里泛着寒光,紫色的灵力不停将周围人掀飞。
“你们去。”周丞手持镰鼬,和华凌的链魂默契配合为他们开路。
“这里交给我们。”叶云沐手持万象双眼氤氲,微微泛红。
“给花奶奶报仇。”萧游拿出弹弓躲在皓月身后伺机攻击,轩逸身披战甲,眼里有太多情绪。
“把北狼王带回来。”一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面色不善。
洛羽鸢刚跑出几步,瞬间被股强大的力量钉在原地,远处同时响起一声决绝的长嚎。灵力瞬间暴涨,快要冲破灵核,她一震,口鼻流出鲜血。
“小鸢!”顾天翊喊出声。
渊慕泽一把拉住险些摔倒的洛羽鸢,叶云沐第一时间释放结界将两人罩住。
“穆月…”洛羽鸢堪堪稳住身形,抬手擦掉血迹,“没了…”
一诺愤然冲入战火,似将怒火发泄在人界士兵身上。
白芍花旁。
“让我把这个给你。”顾天翊把花奶奶走前留下的锦袋交给眼神空洞的洛羽鸢。
洛羽鸢紧握双拳迟迟未接。
白芍花无风轻摇,似在催促。
苏白屿放出地窖的两只大狗和羊崽,它们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低垂着脑袋凑到白芍花边轻嗅,羊崽咩咩叫唤着朝洛羽鸢走来。
“它长大了。”华凌记得,那次羊崽不过小臂长,此时却快和圆圆圈圈差不多大了。
“咩~”
泪珠从洛羽鸢眼眶应声坠落,颤抖地接过锦袋。
泛黄的纸条上有行娟秀的字体:活下去。花怜。
银白的光芒随着字条展开涌入洛羽鸢体内,她紧闭双眼缓缓抬头。
羊崽突然奋力冲向洛羽鸢身后,‘砰’。
洛羽鸢睁眼,羊崽白色的绒毛被血液染红,一诺闪身将遗漏的士兵击倒。
“你为什么要替我挡。”洛羽鸢泪眼婆娑。
“咩~”羊崽虚弱地叫了一声后就不再动弹。
“它来报恩。”渊慕泽宽大的手掌覆在洛羽鸢颤抖的肩头,“你母亲的转世。”
“不要,我不要你报什么恩,只想你好好活着…”洛羽鸢气急,“为什么不阻止她转世为小羊?”
渊慕泽低头沉默。
“即便是他也无法改变他们的选择。”华凌替渊慕泽解释。
“你怎么知道?”洛羽鸢心中憋闷了太久,泪水决堤后就无法控制。
“因为…”华凌俯身在洛羽鸢耳边低语:“我是鬼王。”
洛羽鸢抽泣的声音小了些许,华凌接着说:“真不关他的事,是你母亲执意…”
“知道。”洛羽鸢随手擦掉脸上的泪痕,抱起羊崽轻轻放到白芍花旁。
他们把羊崽连同白芍花一起埋葬在农场相对隐蔽的地方,圆圆和圈圈虽不能言语,可耷拉的尾巴和耳朵却能清晰表达它们内心的哀伤。
农场被硝烟吞噬,不复之前的生机勃勃,美好的回忆也随着白芍花和羊崽一起尘封在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