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5 章 风闻
秦染嫣满是期待,可是那个人并没有救她,只是低垂着头直直的看着她。
秦染嫣变得慌乱不已,这人不会是个坏人吧?
一般人看到遇难者,不是能救就救吗?
难道是怕她讹人?
她不是那样的人啊!
救命!
秦染嫣发不出声了,她着急恐惧,害怕再一次沉入水中。
那个人一直看着她,秦染嫣觉得毛骨悚然,她眯着眼看不清这个人的长相,有点后悔当初没听劝,早点把这该死的近视眼做了就好了。
秦染嫣的朋友有很多都做了近视眼手术,她之前做过功课,看到失败案例心理有阴影,不敢去做,怕有副作用,即使爸爸妈妈劝她,她还是退怯,宁愿戴着眼镜。
其实她也动摇过,只是还没来得及做。
秦染嫣嘴上念念小声喊着求救的话,但是岸上的人一点都没有要救她的动作,秦染嫣知道那个人是知道她还活着,就是不救她,要看着她死吗?
秦染嫣努力想把眼睛睁的再大一些,想看清楚岸上人的样貌,她觉得,这个人,好熟悉。
失重的感觉再次传来,秦染嫣一点点往下沉坠,五官被水一点点漫过,口中入了一些水,秦染嫣咽下肚,不咸,好奇怪,海水竟然不咸了,难道是她味觉出问题了?鼻子被灌入水,秦染嫣呼吸不了,想挣扎也挣扎不了。
秦染嫣正绝望,岸上的人动了,终于是要救她了吗!
可惜岸上的人转身要走,秦染嫣心死闭上眼,忽然她被提了起来,摔到地上。
秦染嫣动弹不了,但是感官还清晰,太痛了。
她被救了,有人用力按她的胸膛肚子,十分粗鲁,她感觉自己像一块板上的猪肉,被人使劲揉按。
她吐了好多水,就是醒不过来,意识还慢慢消退。
秦染嫣突然蹬了一下腿醒了过来,祁台已经醒了,守在她床边看书。
“做噩梦了吗?”
秦染嫣揪着祁台的衣服问:“你遇见我的那一天,是不是在岸边一直看着我,等我沉水了才救?”
祁台不明白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还咬牙切齿的。
“当时我还没想好。”
秦染嫣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没想好?
知道她有多害怕恐惧吗?
秦染嫣抓着祁台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口水牙印留在祁台的手腕上。
秦染嫣咬的不怎么痛,牙印浅浅的。
“你怎么了?”
祁台十分担忧她的状况,放下书连忙问她。
秦染嫣丢掉祁台的手,气呼呼的说:“我梦到你不救我,我一直喊救命,你就是不救,还像看一只动物一样看着我,我都要死了!沉入水中,怕的不行,你这才救我!”
“你没有良心!你为什么不救我!”
祁台急忙安抚道:“你别动气,是我不好,我早该救你的!你别生气了!”
秦染嫣推开祁台,“别碰我!”
祁台连忙收回手,“嫣嫣,你别这样,我从前错了,以后会改的!”
“真的!”
秦染嫣还心有余悸,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以前她都没这段记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就梦到了。
秦染嫣缓了一下情绪,问祁台:“你那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是不是青黑色的?”
祁台点头,“你还记得?”
秦染嫣哼了一声,又教育他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以后见了遇难者,能救便救,知道吗?”
祁台受教如捣蒜般点头,“是是是,谨遵教诲,我知道了,一定救的,你放心。”
秦染嫣这才满意。
“你看的什么书?”
“一些新出的文章,我多年不回来,朝堂新官多涌现,新人老人都写了许多治国治世的文章,你要看看吗?”
秦染嫣一听,摇头扯了一下被子,祁台看的书都文绉绉的,她看的头晕,她只爱挑些情情爱爱的看,反正她一个女人,在古代没有施展拳脚的地方,她的志向也不在此。
秦染嫣爱研究文物,对古代文学是有兴趣的,但也局限于物品葬文介绍,普通的书籍文章她偶尔也看一看,但是治国这种,她就没多大兴趣了。
她不反帝反封建就不错了。
祁台知道她喜欢文物瓷器这些,也隔三差五弄几箱子来给她研究,秦染嫣对这些就十分钟爱,还想着去学一学古代的烧窑。
有几种瓷器和一些技术她都没听过,往后说不准是失传了,她学了回现代,那还不牛哄哄,研究生博士博士后全保了。
“午饭时间快到了,饿了吗?怎么睡出汗了?”
秦染嫣摸摸额头,她出汗了她都不知道,她也没有感觉到热,摸额头发际有微微的湿润感。
“还不是你不救我,我吓怕了才出的汗!”
秦染嫣满是幽怨,祁台后悔说:“从前是我不好,早知道我一刻都是不敢耽误的,你别生气了好吗?”
秦染嫣努嘴一下,又问:“到吃午饭时间了?”
祁台点头,“饿了?”
秦染嫣没觉得饿,但是吃一些也无妨,她怕祁台饿了。
“我饿了,吃饭吧。”
“好。”
“妙鹃!”
祁台拔高声音叫,妙鹃就推门进来了,绿水妙鹃轻釵一直守在殿寝门外。
“殿下有何吩咐?”
“传膳。”
“是。”
饭菜很快就端上桌摆在床边,秦染嫣要坐起来,祁台劝她躺着她不肯。
“你怎么了?”
秦染嫣发现祁台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红红的,她抬手去摸祁台的额头,祁台微微躲了一下,却还是任她探额头。
祁台额头摸着热,但是秦染嫣觉得他好像没有不正常,又好像不正常。
祁台体温高,她摸着一直是热热的,冬天像暖炉,她一直贪恋他的温暖,夏天像火烧棍,她最烦祁台贴着她了。一时半会儿她竟然分不清他这样的温度正不正常,如果有体温计就好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
秦染嫣收回手摸自己的额头,又再次伸手摸祁台的额头,她来来回回几次,这才肯定祁台确实生病了。
“你生病了怎么不和我说呢?你怎么不穿衣服?穿的这么薄,你的厚衣服呢?”
祁台见秦染嫣担心着急,笑说:“没什么大碍,染了些风寒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秦染嫣摸摸祁台的手,他的手是冰的,秦染嫣拉着祁台的手抬起来贴自己的脸,想给他捂一捂,祁台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怕自己的手冻到她。
“我等会儿叫人拿厚衣服来,房间点了炭盆炉子了,不会冷的。”
秦染嫣板起脸说:“才点一个炭盆炉子,能有多暖?”
“妙鹃你快去找两件冬衣来给他穿上,手炉也拿来。”
妙鹃行礼道:“是。”
妙鹃先给祁台拿了两个手炉来,退出房间去找厚冬衣。
“坐过来一些,披着被子盖一下身子,这样暖一些。”
秦染嫣拉着祁台的衣服,祁台不为所动。
“暂且先别贴的这么近,等会儿把病气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秦染嫣扯开身上盖掩着的被子,“你不盖我也不盖,一起冷着吧。”
秦染嫣肺不好,祁台是没有忘记的,不敢多点炭盆炉子,殿寝内只有一个炭盆炉子燃烧着,还放的很远,室内温度并没有上升多少,怕空气不清新,还开了一丝窗缝隙。
祁台这些天不宽衣不解带守着秦染嫣,说不吃不喝也不完全,如果不是太后皇上放心不过,怕他出什么问题,冒着被祁台暴打或者弄死的风险,一天几次来劝,祁台是不肯沾一滴水,吃一粒米。
时不时就有人冒死劝导,祁台就算一天打死一百个,天底下无数人,他也杀不尽。祁台嫌烦了,只恨这青鸾殿不是一个无人之地,总有人来打扰,他为了心静,也无奈吃一些。
他这样守下来,身子铁打的也经不住,虚弱消瘦,又是寒冬下雪的季节,冷气侵袭,他病了有几天,怕秦染嫣会被传染病气,他不敢离开,又担心病气传染,药是喝的,好在病不严重,却也不痊愈,他只能尽量离秦染嫣远一些,昨夜倒是不小心睡着在了床上,他原本想着做戏假睡,等秦染嫣睡了再起。
秦染嫣要他陪着一起睡觉,他只上床躺着,等她睡了他就赶紧下床,他风寒病不严重,太医也天天把脉熬药喝着,只是一直好不起来。
“快盖好。”
祁台急的连忙把被子重新给秦染嫣盖上,秦染嫣挣扎起来,祁台只能妥协。
“你别乱动了,我听你的,听你的行了吧?”
秦染嫣立马拉着被子靠在祁台身上,祁台也扯过被子掖着上半身。
“我睡了多久了?你问了下人没有?”
“问了,有十天了。”
秦染嫣嗅嗅鼻子闻:“你洗澡了?”
祁台眼神示意妙鹃轻釵上前布菜伺候,他这样抱着秦染嫣不好动餐具用膳。
“刚洗了。”
祁台的衣服大多是暗色系,她眼花缭乱分不清,只是闻着他身上的香味重了很多。
祁台从前在阳花村,只用香胰子,那种清洗用品便宜,味道也不柔和,祁台刚洗澡是有香味的,时间长一点就没了,只有一股说不上的味道。
她觉得不是汗味,说不上难闻,闻着特别有攻击性那种,她很不习惯,后面闻着觉得有安全感。
难道是肉香?
可是她闻自己没有这个味道,闻别人也没有,就祁台身上有,也不是说别人身上没有,是女的身上没有,男的身上就有,她很少接触别的男生,祁台会吃醋生气,她又宅,不常出门,也不会和别的男人近距离接触。
在现代她倒是会经常和男生接触,但是现代男生也多爱喷香水,有时候偶尔接触一些不用香水的,就能闻到这种味道,要靠的特别近才能闻到。
祁台回了京都,生活用品什么的,都是极品,他身上味道都变了,但是床上那个的时候,她就能闻到,特别浓烈。
“你这些天都这样穿的单薄?”
“嗯。”
“你这样不生病才怪,你要是死了,我就改嫁给别人。”
秦染嫣还忍不住刺激他一下,祁台咬牙切齿说:“你敢?”
凤环轻釵腿一软就跪下了。
“殿下息怒!”
秦染嫣有些见怪不怪了,她只无奈喊她们起来。
凤环和轻釵冒汗,跟着秦染嫣,她们没有一天是不提心吊胆的。
“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长得这么好看,多的是人喜欢我,到时候你死了,我带着你的财产改嫁他人。”
凤环轻釵刚要起身,一听秦染嫣这话,差点又要跪下去。
绿水进屋几步听了一嘴,行动的脚步踉跄,差点把手里的药摔了。
祁台瞪着秦染嫣说:“你是我的女人,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要你,谁敢要你?”
“你死了谁还管我?多的是人要我!”
祁台有些气急张嘴欲说,却又听秦染嫣说:“所以你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你也知道我,说话又只顾着小脾气,世上该是没有几个人受得了我的,你要是死了,我继承你的一切,自然多的是人排队要我,只是他们肯定图财图势图色,我没有用了,他们肯定就欺负我了。”
“你可不要早死叫我守寡,我一个人是不行的,你总是不顾自己安全发疯,我也担心害怕,你怎么就不能成熟一点?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不正常,不过又听伴君如伴虎,也许你们皇家就是前是风后是雨,总是恩威并施惯了,改也改不掉。”
“我自知没有你的见识胆量,你自然了不起,可那又怎么样,你还是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祁台有些哭笑不得,秦染嫣绕一圈就是训他呢,不免又心生感动,受训说:“自然听你的,知道了。”
秦染嫣很满意,高兴说:“吃饭吧。”
两人披一张被子,贴的紧紧的,祁台把秦染嫣拖起揽到怀中抱,像护着一只幼崽一般。
吃完饭,妙鹃早已把衣服拿来了,秦染嫣催促祁台快点穿上。
秦染嫣睡的多了,精神好,身体状况也恢复许多,待在太后的青鸾殿,秦染嫣总觉得不好,一直吵着要回东宫。
祁台无奈,受不了她耍脾气撒娇,叫人抬了顶密封的轿子来,喝了药就抱秦染嫣快速上轿子。
“起轿!”
随着喜玉一声尖细高喊,轿子被八个内侍抬了起来,祁台也上了轿,轿子起落很稳,秦染嫣捧着手炉靠在祁台肩膀上。
回到东宫,秦染嫣这才自在,被窝放炉子暖过了,秦染嫣被妙鹃和凤环脱了衣服塞到床上安躺着。
祁台坐在床边,秦染嫣拉着祁台的衣服。
“你不上来吗?”
祁台摇头说:“我等会儿还要出去办点事儿。”
秦染嫣松了手缩了回来,“你去做什么?”
“京都最近出了一些案子,无缘无故死了几个朝堂官员,一个不远不近的皇亲也死了,闹出不小的动静,坊间传闻是什么妖邪害的,因为他们死相恐怖不堪入目,不像人所为。”
“我暗中派人查了,是有人暗中造谣起事,弄得人心惶惶,有些事情还需我亲自出马。”
秦染嫣听得好奇,她昏迷不醒,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没有昏迷,她整天待在东宫,不出宫墙,外面是什么样,有什么风闻传说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