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毒
温泉周围垂挂着的冰晶链,变成了一整块冰墙,将温泉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可运动的冰门,可里面的温泉还是若隐若现,冰墙也在被温泉蒸的慢慢融化。
“这不还是透明的吗?!”
苏涅夜嘴角微微抽搐,看着有些呆若木鸡的夭夭,无力的扶额。
夭夭有些生气,跺了跺脚,气鼓鼓的背过身去。在地上又写了几个字,“我不看你,我去那边玩。”便跨过字,自顾自的往前走。
苏涅夜瞟了一眼地上的字,便看向夭夭,只看见她在那边的地上写字与冰谷聊天,她每写一句话,过三四秒,字就会自己消失,随后地面上就会浮现冰谷的回答。
看了一会,夭夭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瞪过去,让他感觉背后一凉,便快速的冲到温泉里,泡起了澡。
夭夭用着冰刺,在地上划着字,与冰谷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聊着聊着,她眼眸低垂,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眼地一闪而过的忧郁。
写字的手忽然顿了顿,嘴里小声的说了声“爷爷” 却在地上写出“他来过这,对吗?”
过了三秒,冰谷还是一如既往的回答:“对”
“那冰谷传说是不是真的?”
“是”
“我娘亲来过?她就是传说中的继承者?”
“来过,她就是继承者。”
类似的问题,夭夭问了一遍又一遍,冰谷也是一如既往的答案。
直到苏涅夜洗完澡,光着上半身出来时,看见的,是一个小小只的小女孩,在极力的蜷缩自己,将本就不大的她,变的更加娇小,蝴蝶似的长睫毛轻点,随着睫毛的点动,带下的是一滴滴晶莹的泪水。
苏涅夜愣住了,这一幕,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蜷缩在阁楼窗户边的自己。
无助,恐慌,害怕,身边唯一保护他的人拼命抵挡一切黑暗,但是就算有着月光的照亮,黑暗对他的侵蚀还是穿过背后的影子,一点点渗透入他心里。
此刻的苏涅夜明白那种感受,虽然他并不确定夭夭是否也是那般,但是看见那样娇小蜷缩的她,只会更加忍不住让人想过去安慰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想着这些,苏涅夜控制不住地走上去安慰夭夭,轻轻拍了拍夭夭的肩,不曾想只是拍了一下,就又是一个过肩摔。
苏涅夜被重重的摔在地上,连裹在他身上的唯一遮挡物也差点掉落,还好他反应快,用手接住,然后快速重新挡好。
他一阵鬼哭狼嚎过后,换来的是夭夭不屑以及鄙视的眼神。
“别用这样眼神看我,真的很痛!”
他扶着背,瞅了眼四周,“有没有衣服?”这句话自然是对冰谷说的。
苏涅夜:倒大霉了,真的是羞死人了!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冰谷拿出一件,十分老旧的衣服出来,上面还附带着一层灰,拿到手后,苏涅夜轻轻一荡,巨大的灰尘,把在场的两人呛得不轻。
夭夭更是连连后退,不想靠近苏涅夜一步,各种不友好的目光直往他身上射。
“不是,这…算了,能帮我改改不”
他将衣服举高在面前比划了几下,发现衣服整整大了两圈。
本想叫冰谷改,谁知道冰锁链直接甩过来了针线与剪刀,意思很明确,自己改!
这是苏涅夜人生中第一次改衣服,当然有了第一次,后面将有无数次,以后夭夭所有的衣服也将都是他改的。
缝缝剪剪一上午,终于改好了,衣服的颜色是墨白色,束腰款,外衣袖到手肘处,内衣袖到手腕处束起,在将头发简单盘起,英气随性又大方。
事实上,外衣袖是不小心剪歪了,内衣袖是在缝的时候拉太紧。
正午——
穿好衣服的苏涅夜在一旁苦大仇深的看着夭夭,口水都流一地了。
夭夭坐在地上,欢实的啃着苹果,完全没有理会他,他上前一步夭夭就退后一步。
他的肚子最后还是没面子的叫了起来,感觉那声音震耳欲聋的。
夭夭被逗得笑了,笑声清脆明亮,像只小精灵在耳边唱歌。
可听在苏涅夜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别扭,他气恼地道:“不准笑!”
夭夭被这一吼,止住了笑,但脸憋的通红,小肉手拿了颗梨,往他身上扔了过去,本以为他会接住,没想到却背过身躲过。
这一时的傲娇,换来的是更惨的下场,他这样惹得夭夭不在嘻笑,而是冷冷的看着他。
苏涅夜瞬间感觉背后一凉,往后瞟了一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好怯怯的拿起地上的梨,咬了一口。
看见他吃了,夭夭眉眼一弯,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这次他看的入了迷,连梨都没咀嚼好,就吞了下去。
苏涅夜:夭寿啦!我看见小仙女了?刚刚那么凶一个母老虎呢?
夭夭的笑容总是比别人明媚,眉眼也总是摄人,她总是笑容最迷人,也最能入人心,可此时夭夭会想到自己以后,再也不能笑得此时般纯真明媚了吗?
在苏涅夜发愣时,夭夭往身边,拿了两个水果,而当她回过身时,苏涅夜已经坐在了夭夭身边,手里的梨也已经啃的一干二净。
“你真的不会说话?还是说你不想说?”
苏涅夜爵了爵嘴巴,有些意犹未尽,毕竟一个梨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呢。
夭夭愣了会,抿着嘴唇,把手里的水果往苏涅夜身上一塞,背过身去,眼眸低垂,原本灵动的眼,变得抑郁,眼里还在不断的泛着水光。
“爷爷”
她思考了会,眼睫毛轻动,眼里积蓄已久的泪水滑落,抿着的唇动了动,回过身挤出了个较为勉强的笑容。
“爷爷?”苏涅夜有点懵,缓了缓便说道,“算了,我还是先教会你说话,你再来跟我说,行吗?”
就算他知道他可能教会不了夭夭说话,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自我封闭,不愿意与外界对话的。
他心里暗暗想想到:<风哥哥强迫看的书可不是白看的。>
夭夭点了下头,她想了很久,也似乎是下定了什么重要的决心。
夭夭:爷爷,我会努力的。
她随后环顾四周,看见一个装水果的盘子,用小手指了下。
“盘子”说着,他拿过夭夭手上始终拿着的冰刺,在地上划出盘子两字。
“盘子”夭夭跟着念,顿了下,又指了下他手里的葡萄。
“葡萄”
一整个上午,一直按照这样一直学习,学会了很多字,简单的一下就会,难一些的基本上三遍就会了。
太阳当空,冰墙角落里,一只紫金色的冰蚕,在角落里缓缓朝他们这边蠕动。
此时夭夭已经把冰谷里的东西学了个遍,念了个遍,也让苏涅夜教了基本的词,如:“这个,那个,我,你,他(她,它)”等等。
正在四处寻找猎物的夭夭,无意间撇到了在角落里不断向他们靠近的紫金冰蚕。
“那边!”
夭夭慌忙叫上苏涅夜往冰蚕那边去,但似乎是感受到冰蚕的恶意似的,并不敢靠太近,而是拉着苏涅夜在较远处停下。
苏涅夜看着那只紫金色的冰蚕,有些窘迫,因为他也不知道哪叫啥,但是看着夭夭用卡姿兰大眼睛看着自己,只好开口。
“冰谷,你知道这小家伙叫什么吗?”
边问还不忘边指向冰蚕,问完后不久,冰面上就浮现几个字,“紫金冰蚕,剧毒!”
看到前面他差点要吐槽,可看到后面两字,他就慌了,拉着夭夭离那只冰蚕再远点,把她死死的护在身后。
夭夭看着他好像一点都不意外,贝齿轻启,“叫什么”
夭夭清脆如铜铃般的童声叫醒了他,让他镇定了点。
“紫金冰蚕,剧毒!”
还不等苏涅夜说完,那只冰蚕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加速,朝他们冲来,靠近时一把跃起,张开了那布满尖齿的小嘴。
他紧张的闭紧了双眼,却不想,那只冰蚕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她身后的夭夭,在跃起落到他肩膀上,刚要向上再次跃起跳向夭夭时。
夭夭的小肉掌就向它袭去,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抓到冰蚕,就被反应过来的苏涅夜一手打掉她的手,然后自己一把抓住冰蚕,将它捏了个粉碎。
冰蚕身上的绒毛小刺,一根根都刺入的他的掌心,顷刻间,他整个手臂好像被千万蚂蚁撕咬,慢慢的,这种感觉蔓延至全身。
他整个人都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身体也渐渐有些扭曲,夭夭看着吓坏了,也只能干着急。
“所,所有的药!拿,拿出来!”
她着急了,除了爷爷和哥哥们外,这是她第一次为别人着急。
夭夭:我刚刚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轰隆隆”整个冰谷都在颤动,一条条冰锁链,带下了一箱箱或者是一瓶瓶的药。
过了一阵,苏涅夜不再挣扎,静静的躺在那,一动不动,在旁边不断找药的夭夭,看见他不动了,连忙跑到他身边,不断的摇动着他,想要他醒过来。
她委屈害怕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冰谷上的枯井边,也就是洞顶,烈阳下,有一位撑着红伞的女子,她将手里由紫金色水晶石修饰成小木盒合上,纤纤玉手抚摸了下脸上被纯白面具遮挡住的地方。
“对不起,母债女还。”
前一句的声音优美柔和,可后一句突然变得狠戾,眼神瞬间的变化仿佛两个人。
她话落,一行泪划过纯白的面具滴落在小木盒上,转身离去。
女子离去不久,一个大肚腩似弥勒佛的中年男子,喝着小酒,乐呵乐呵的走到了井边,他打了个酒嗝。
“嗝,哎哟!怎么小娃娃这么快中招啊?”
他探头看井下的两个孩子,唏嘘讲着,然后就喝了一大口,又从衣袋里摸出一把白粉。
朝着这井口就一喷,奇怪的是,喷出来的是雾气,而不是酒,那白粉就这样,随着雾气一起,朝井中冰谷洋洋洒洒而下。
做完一切,他笑着拍走最后一点粉末,看着女子离开的方向,深深叹气。
“唉,当哥难哦~”
说完乐呵乐呵又朝反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