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恶毒暴戾”本土雄虫攻重生后
发完信息后,趁着宝贵的透气时间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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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这个摆件又看看那个挂饰的。
说真的,他自己也有很久很久没有认真看过这间房间的样子了。
自从和两位血亲关系越发僵硬后,他就搬了出去,从此也就没再踏足这个屋子半步。
记得这房间里还是他小时候住过的呢?也不知道为什么,雪莱感觉那个冒牌货似乎很喜欢这间房间。
把房间看了一圈后,趁着外头的天还没亮,雪莱又上星网看了看。
在那本日记里,雪莱写着他有很多雄虫小伙伴,实际上他的联系列表孤零零的,压根就没有什么朋友…
写自己每周都去大剧院听音乐会,还说自己是一个十分有生活情调的虫,有很多手工小爱好…
实际上他并没有,他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经常不一定是发病发疯。手工什么的都是他以前小时候爱玩的,长大以后压根就没有耐心搞那些了。
他也压根没去过多维菈…
日记里的一部分内容与其是说是虚假的谎言,精心准备的诱饵,倒不如说…那其实是他想成为的样子。
好困,真的撑不住了。
雪莱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渐渐发灰的天空,知道这是天快要亮起来了。
他上辈子实验过,那位穿越者只能听到他实时的心理活动,听不到他以前的过往记录。
这个好办,他到时候只要保持安静就行,但是……还是很憋屈啊。
雪莱习惯性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感受着头皮上传来的清晰疼痛,越来越烦躁了。
他感觉自己又快要犯病了,他暴躁得想摔东西,想拿脑袋撞墙,想把眼前看到的一切全部毁掉!
【其实…在你需要时,我可以帮你屏蔽掉那位生命体对你的心灵感知。】脑子里那个冰冷冷的声音再一次试图搭话。
“哦?!!!”
雪莱十分对这种外来物是很警惕的,他不相信这种突然出现的东西。
起初在他濒死之际突然出现时,雪莱几乎把对方当成了和那个穿越者差不多的存在。
有什么不一样吗?无外乎都是寄宿在自己的身体里罢了,至于它说的那些话?随便了。
雪莱随口答应了,结果它居然真的把他带了回来。也是这时候,他才对它有那么一点点相信。
这点信任并不多,也就那么一丁点,指甲缝那么一点点。
雪莱有在刻意忽略它,但这一次他实在无法忽略了。它提出了如此诱惑的条件…
不可否认,雪莱的确心动了。
雪莱试探性的和对方交流:【你这样帮我,我需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吗?】
系统沉默了一下,似乎也在思考。雪莱听到了一阵电流的滋滋声,过了好一会子,毫无情感的声音这才响起。
【不,我所说的帮助可能和您
() 理解的不太一样。这或许也可以被称之为等价交换。】
【我因为一些原因,
能量消耗过多,
现在需要补充,而我又刚好检测到您的位面里拥有这样的物质。】
【您需要您为我去指定一点找到这样物质,而我则可以在你屏蔽掉一体双魂的双向感知…】
前面都听得懂,就后面多了一个陌生词汇,雪莱立刻提出了一问:“一体双魂是什么?”
【就是您现在的情况。】
雪莱:“哦…”
那个声音继续响起:
【您觉得呢?】
雪莱没有开口,而是尝试在脑海里和那个声音进行交流:【好,我答应你。】
在听到它也需要自己做点什么以后,雪莱悬在半空的那颗心才算稳稳当当的落地。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有所求,而对方无所求,这种单方面的赠予意味着对方可以随时撤走,而自己却毫无办法。
而只要对方也有想要的东西,那么自己也就有了可以商量谈判的条件,这个叫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合作共赢。
这更让雪莱信任。
【我答应你,位置在哪里?等我获得身体的自由权,我就去…】
系统说了一句稍等,很快一板一眼的报出了一个位置坐标。
听到那个位置后,雪莱愣了好几秒,很快哈哈大笑起来:【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那颗荒星真有你想要的东西?】
【好吧,我答应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如何才能把那个东西驱赶出我的体内吗?】
【就像他掌握你的心理薄弱点那样,你也要掌握他的薄弱点,在它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才能把它赶走。】
雪莱:【我的?】
【是的,你很在意你的亲属,很在意他们对你的态度,而他发现了这一点…】
【…………】
这么一想,雪莱的确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要特意搬回安塞尔的城堡,为什么要和他的两位血亲那样亲昵,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刺激他啊。
他的确成功了,因为雪莱真的崩溃了,在他崩溃以后,他能清楚感觉自己能够控制身体的时间越来越短。
假如不是阿瑞斯突然出现,那么自己说不定就会被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东西一点点无声无息的吞噬掉?
不过…那个东西会有什么薄弱点呢?雪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开始回想,上辈子他除了破防,其实也有仔细观察过那个所谓穿越者的。
就像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看到自己的记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雪莱也能看到他的,听到他的…
他的本名叫…沈渊?
天亮了。
雪莱又变得没办法控制身体。
那个叫沈渊的“寄生虫”一觉醒来发现脑袋昏昏沉沉,眼睛干涩,包括植入在体内的健康系统一直在亮红灯…
想也不用想,大抵也是猜
到了雪莱昨天晚上一定一晚上没睡。
那个“寄生虫”控制着身体一步步走入房间里的单独衣帽间。
那几乎不能被称之为衣帽间,因为那比不少虫的整个房间都还要大。那里面还挂着好些雪莱以前的衣服和玩具,甚至还有贴纸。
他似乎很满意雪莱拥有的这一切,他开始一丝不苟的穿衣服,抚平好衣服的每一个褶皱,穿好后又开始对着镜子一次次的练习笑容。
都是那种温和的,毫无攻击性的笑容,又开始让自己眼神更加楚楚可怜。
别说,雪莱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那张脸还能做出这样的表情啊。
那个“寄生虫”看起来好像在对着镜子笑,但只有雪莱知道他不是。
他在对自己笑,因为他也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包括镜子里的自己。
作为高阶雄虫,雪莱的皮囊长得很美,他有一头半长的金发,发丝柔顺,在阳光下仿佛上好的绸缎般,还会散发着盈盈的光芒。
他的眼睛是碧绿色的,如早春的湖水,更像价值昂贵的祖母绿宝石。他的皮肤是常见不见阳光的雪白,因为身体不好,常年生病,看起来没什么血色…
他五官长得很好看的,只不过因为平时性格太暴躁,很少有虫能有资格看到他安静的样子,也就更少有谁去认真注意他的五官了。
而这时镜子里的表情和雪莱平时的完全不同,眉宇间的阴戾散去以后,使得他原本就漂亮的五官更加柔和了。
前一晚雪莱没睡觉,那一点疲惫和憔悴无形之中还给他添了几分脆弱,是很能激发保护欲的那种。
那个“寄生虫”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水汪汪。
雪莱都很难相信自己能有那样的表情,上辈子的他经常会被“寄生虫”如此的表情给恶心到。
大抵是雪莱今天实在是太安静了,居然没有大喊大叫的让他滚出去,而那个沈渊都有些不习惯了。
雪莱清楚听到对方的心声:——【哎,那个疯子今天怎么没叫了?】
【他难道已经接受了?】
【早像这样接受不就好了吗?】
疯子?谁是疯子?
雪莱真的挺想笑的。
他其实一直都有心理活动,但很明显那个“寄生虫”似乎是听不到的样子?
这是个好的现象,起码说明那个系统并没有骗他,的确用什么法子切断了那个东西对他的窥视。
【如果你想让那位生命体能听到的话,只需要在心里想一下这话是对他说的,那么后面的话他就能听到了…】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内响起,雪莱通过镜子观察了下那位“寄生虫”的表情,嗯看来这个系统的声音只有他能听到。
太安静了。
雪莱和那位沈渊一时之间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你…还在吗?”最后还是沈渊先开口,没得到火焰之后,他脸上
逐渐露出一种狂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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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莱泼了一碰冷水,“你他妈才是疯子,你个小偷!窃贼!卑劣!无耻!”
听到他的回应后,“寄生虫”似乎又镇定下来了,镜子里的雪莱露出一个略嘲讽的笑:
“你现在才醒啊,昨晚上没睡?我最后再劝你一句,你要是能自己识相点,选择离开,我就不用那些法子让你离开了…”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才是卑劣无耻的小偷!】
镜子里的雪莱耸耸肩:“可是你的那两位亲人,似乎更喜欢我呢,怎么办?他们好像都认为我才是真正的雪莱呢。”
“雪莱”两个字被他用重音读了出来,语气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挑衅。
如果是上辈子的雪莱,可能就被这一话激怒得再次破防,破口大骂,胡言乱语,疯疯癫癫了,但已经死过一次的雪莱破防点没有那么低了。
【你要捡垃圾就给你好咯。】
“…………”
客厅里,雪莱就这么置身事外,仿佛看戏一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位“寄生虫”控制他的身体,和他的血亲亲密相处,手挽着手。
他对他们的期待早已经在上辈子死之前全部烟消云散了,所以哪怕看到这一幕,他除了心稍微刺痛一下,剩下的便只有嘲讽。
甚至开始想。自己当初真的是和雇佣的走散的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抛弃的?
毕竟他的雄父甚至都并不愿意花时间来亲自孵化他们,几乎都是全部扔给孵化园用机器统一孵化…
“雪莱,真高兴你的病好了。”
说话的虫是雪莱的雌夫,他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满目慈爱的看着那个占用着雪莱壳子的“小偷”。
“你不知道你前几年生病时有多…哎,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的雪莱了。”
小偷开口了,声音虽然依旧还是许来的声线,但语气却与他平时的语气截然不同:“以前的事,我现在想来也有些模糊,我那时也太不应该了…”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雪莱,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那时候我们也的确有不对的地方,慌乱之中匆匆便把你给忘了,你恨我们也是应该的…”
雪莱那会子面前没有镜子,看不见自己当时的表情,但应该可以想象到脸上的笑容是什么样,一定是早上那个“寄生虫”在镜子前练习的那种。
接着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没事的,我并不怪你们…”
“寄生虫”演技太精湛,声音表情语气都无比到位,他轻微皱眉:“我知道,你们当时也一定很难过…”
这话让雪莱的两位血亲都非常感动,一时之间,他们三虫团团抱住。
雪莱恶心得都快吐了,尤其是听到那个外来者用他的声音,含糊不清的描述他的记忆…
话里话外都是他才去真的,之前只不过一直被关着,
() 说晚上的时候,他身体里那个就会出来,无论他说什么,他们都不要相信…
“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我担心他会伤害到你们…”冒牌货说着说着,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掉,真是…作呕!
是在看不下去了。
真的。
雪莱担心再看下去真的会吐。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不想通过这个视角去看向双亲对自己的少有慈爱。
这对于他来说不是幸福,
反而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上辈子的他就是再这样的一次次打击中,才导致精神崩溃的。而这也正正好好应了“寄生虫”的算盘。
现在的雪莱不想去看他们演戏,他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不去听,本来昨天夜里他确实没有好好睡,非常疲惫,不知不觉真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那个“寄生虫”正操纵了他的身体和他的双亲一起进食晚饭。
以前那位总是对他各种看不上的二哥那会子居然主动给雪莱夹菜:“你最近这样可太好了,早这样该多好?以前的你真像个疯子…”
怎么一觉醒来就看到这货?真倒霉,雪莱一声不吭的继续又去睡觉了。
又一次醒来时,外头已经黑了。
雪莱尝试着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嗯,慢慢坐起来了,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看来那个“寄生虫”已经睡着了?
来不及喜悦,雪莱飞速的起来登陆星网,从黑名单里把某个账号拉出来,也看到了阿瑞斯的回复。
[阿瑞斯:怎么回事?雪莱?]
[阿瑞斯:你发生了什么,前几天在直播会场的是你吗,你怎么了?]
[阿瑞斯:我正在路上。]
[阿瑞斯:位置]
[阿瑞斯:我到了,我看到你了,那不是雪莱,你怎么了?]
看着对方发送的位置,以及发送时间,雪莱的脸扭曲了一瞬。他就知道他看到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他看到了白天的雪莱!
所以他现在在哪?
这个问题刚冒出来,雪莱就知道了答案,因为自己的腰间骤然多了一双手,那双手臂把他牢牢的箍住。
雪莱能清晰感受到雌虫的体温,他狂烈跳动的心,他急促的呼吸,还有他沙哑的声音:“雪莱,你真的是雪莱。”
他收到消息后果然赶来的很急,估计连澡都没洗,一股浓烈的机油味:“我的时间很有限,你仔细听。”
阿瑞斯的个子很高,露出来的手臂上有着斑驳纵横的伤口,他长得很凶,任谁一看都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
但那会子在雪莱面前又很乖,就像一只温顺的大狗,他把下巴放在雪莱的肩膀处,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的气味。
“嗯,我一定好好听!”
雪莱以最简洁的口气概括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身体被一个莫
名其妙的“寄生虫”占领了,
自己却只有等对方睡着了才能出来透透气…
还有比这个更悲催的吗?
阿瑞斯当然也能理解雪莱,
他甚至比雪莱更气愤,一点没犹豫:“那我把他杀了。”
雪莱一如好多年前那样坐在阿瑞斯的大腿上,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听到这句话,抬头翻了一个白眼:
“那我也会死。”
阿瑞斯显然并不想让雪莱死,他皱着眉:“那…那怎么办?”
他紧紧抱着雪莱:“我不想让雪莱死,但我又很讨厌白天的那个,我当时差一点就想上去动手了,但我想到了雪莱说的话,就一直等到了晚上…”
阿瑞斯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这么些年,飞影兵团要是全部都听他的指挥,早八百年就被帝国排出去的精锐部队给抓获剿灭了。
还能活到今天这么逍遥?
这么多年他们之所以能滑得像泥鳅一样,怎么抓都抓不住,当然是因为雪莱一直在给他们通风报信啊。
作为高阶雄虫,作为安塞尔家族的贵族,他的星网权限是最高的,他当然可以访问到很多普通民众访问不到的东西。
只要他愿意,他能知道太多,提前通风报信也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儿。
“好了,别动不动就杀杀杀的。”雪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什么?”。阿瑞斯的眼睛登的亮了,他几乎没有一点犹豫的拍了拍胸口,“没事,你说!”
阿瑞斯是这个世界上最听雪莱话的雌虫,没有之一。
“你先安静会儿,让我好好想想…”
雪莱能看到那个“寄生虫”的记忆和心声,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叫沈渊,当然也知道他真正来自哪里。
因为文化和认知差异,其实雪莱对他的记忆并不完全能够看懂,就只知道他似乎来自一个奇怪的地方。
看起来非常落后,很像他以前在历史课上看到的远古时期,大部分的居民出行还只能乘坐由动物拉的车厢?
但又不太一样,他们和那些本地居民有不一样的,他们又能靠自己飞?雪莱也能飞,但他有翅膀啊,他们都没有翅膀,看着长条形的什么东西就能飞了。
很奇怪,雪莱看不懂。但他能感觉到,那个沈渊在当地的身份比较尊贵,有一些叫他“仙师”的,还有几位叫他“小师弟”的?
沈渊在自己的世界那边也就如同在这边一模一样,靠着那副“温和”“善良”“脆弱”的模样在门派备受优待。
只是似乎后来他的伪装被谁识破了,然后待遇急转直下。
再后来还有一段他看不懂了,他原来的那些所谓的同门师兄,似乎是伤害了他,拿走了他的什么内丹?
记忆中的很多对话,雪莱都听不太懂,也就算能听懂,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沈渊最后通过什么方式完成了某种仪式,起初似乎想找死掉的尸首来进行“借
尸还阳”?
但不知怎么出了岔子,
他居然…到了雪莱这具还没死亡的身体上,
还和雪莱开始争抢起来身体的控制权。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偷占了雪莱的身体,只觉得这具身体是靠自己得到的,觉得雪莱能被他占据,说明他身上本来就有死气萦绕…
“反正你早晚都是要死的,还不如把这具身体让给我,起码我还能让你的家人,哦不,你的家虫们喜欢上你。让你真的能有朋友,而不是只能可怜的幻想一些不存在的玩伴…”
这是那个“寄生虫”对雪莱说的第一句话。
在那个系统提出让雪莱找到他的。心理薄弱点时,雪莱想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那个沈最后死亡的时候…
当时沈渊难过的并不是那些对他很好的掌门,师叔师兄一夕之间对他失望了,而是他的伪装居然没用了?
所以雪莱觉得这里或许是一个突破口,但这些分析就没有必要说给阿瑞斯听了,雪莱只给他下达了命令。
“我给你制造机会,你趁机把他拐走,扔到荒星去!”
说到这里,雪莱不免想到了一些自己以前在荒星生活的片段。
他露出一个有些大大的笑容,“不行啊,不行啊,不能只让我吃这份苦,他既然这么想要我的身体,必须也得尝试一下才行!”
“你说是不是,阿瑞斯?”
荒星并不只单指某一个星球,它是一个代称,除了主星和下属附属星球,以及那些发展落后的星球外,剩下的那些环境恶劣,不适合居住,还没有被开发的星球都被称之为荒星。
在无数个荒星中有一颗最不适合居住的荒星就是雪莱当时流落的那颗,代号为——n77。
n77的白天是高温地狱,夜晚是极寒地狱,一整天时不时还有各种风沙,连下的雨都是接近于硫酸的废水。
能在这种地方生存下来的动植物可想而知又多么旺盛的生命力,植物都是有毒的带刺的,整个星球都遍布着一种极耐高温耐寒的小体型沙蚁…
虽然追根溯源,这些虫可能都还是雪莱的老祖宗。但还是不一样的,虽然都是虫,但进化方向不一样,沙蚁并没有进化出思维,它们依靠本能行动。
白天太热的时候那些虫会躲起来,只有在夜晚出来觅食,当然它们的身上都是有毒的…
阿瑞斯说的没说,他的确是把雪莱当垃圾一样捡了回去。
他捡到雪莱时,都没有认出来雪莱是一只珍贵的小雄虫。毕竟那会子雪莱身上的皮肤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尤其是脸,被灼热的高温晒伤蜕皮,又被腐蚀,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他的腿被有毒的沙蚁咬了,或许不是咬,皮肤已经被吃了一部分了,阿瑞斯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事实上也差不多,
雪莱的确就要死了。
也因为他身上太多太多伤了,阿瑞斯才会把身上的防护外套脱下来把他周身裹得严严实实,避免他
再次受到二次伤害。
当时飞影团的老团长会答应留下他,
也是因为觉得他太可怜了。老团长极为精通药剂,
花了很久时间才终于把雪莱身上的坑坑洼洼的伤全部治好。
身上的伤治好了,可心里的伤是治不好的。从那地方出来后,雪莱的性格怎么可能和小时候一样温和善良呢?
雪莱的性格就这样从小时候的乖乖崽变成后来的极端疯子,经常暴怒,遇到一点点小事就崩溃,大喊大叫。
他无法忍受生活中出现的一点点不顺心,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会让他立刻开始犯病…
最终被医生诊断出患有很严重很严重的躁狂症,可能还伴随着焦虑症或者隐藏的精神分裂等症状。
两位双亲起初对他怀有愧疚,慢慢的开始厌烦他,反正他们也没有亲自孵化过雪莱,对他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
所以才会对雪莱说:“你太任性了。”对他说,“没有谁可以接受这样的你。”对他说,“我真是受够你了!”
雪莱咬牙切齿的道:“那个窃贼还说,说我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把身体给他……”
在科技愈发进步之后,大部分虫的寿命是很长的,几乎可以达到五百年。
在除去在蛋壳里待的日子,他们拥有最漫长的成年期,从一百岁到四百岁是属于成年,四百岁之后才是老年期。
而雪莱被判断不过活过两百岁,
不就等于是个废物嘛。
他那会子已经一百零五岁了…其实也的确如那个“寄生虫”所说,他周身萦绕着死气,的确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但是……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活不久了,但我哪怕自己毁了我自己,也不愿意给他!!”
雪莱焦虑烦躁时就会忍不住伤害自己,当他又打算暴力扯头发,掐自己,咬自己时,一旁的阿瑞斯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他抱住了。
“没事的,没事的!”阿瑞斯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没事的,雪莱,我在,我在呢…没事的…”
雪莱在这一声声的安抚中逐渐安静下来了,看似极为乖巧的抱住阿瑞斯,下一秒猝不及防的狠狠咬住了阿瑞斯的肩膀。
阿瑞斯对比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肩膀那里都不知道被雪莱咬过多少次了。反正他皮糙肉厚,咬咬不算什么。
他继续安抚雪莱:
“我听雪莱的,雪莱不是说可以把他赶走的嘛,不听他的不听他的…雪莱肯定不会死的…不会的不会的…”
雪莱的情绪很容易崩溃,他就像一个一个千疮百孔的沙漏,碰不得,一碰就会从里面哗啦哗啦的掉落出沙子。
阿瑞斯脑子不行,但安抚雪莱这一块非常有心得。他看雪莱一点点安静下来,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有些老旧的八阶魔方。
他把原本把颜色统一的魔方打乱,交给雪莱,说出了那句不知道说过多少边的话。“雪莱能复原
的话,
就给你奖励哦…”
奖励是一颗很廉价的软心糖。
老实说,
对雪莱的家族来说,他应该不屑一顾的。但对于贫穷的星盗团来说,也是能拿出来唯一的好东西了。
雪莱接过了魔方,开始还原起来。当他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情绪就会稍微好一点。
他就这么一心两用,手上一边还原着魔方,一边和阿瑞斯嘱咐着城堡里各处的密码,通行牌都放哪里,到时候他又如何在清晨制造混乱,包括阿瑞斯绑了以后从哪里走不会被发现…
“对了,记得途中给他打一针麻醉药剂,哦不,还是打两针吧,他有点怪异,我怕他中途会醒……”
雪莱修长的手指极快的转动魔方,很快四面的颜色都被他统一了,他直接扔给阿瑞斯,张嘴吃下对方喂的糖。
因为嘴里有糖,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含糊:“等你到了地方,晚上再给我发消息。为了确保万一,发团里的暗号。”
阿瑞斯点点头。
雪莱对飞影团的一切了如指掌,与其说阿瑞斯是星盗团的团长,其实雪莱才更像那个背后的团长。
自从老团长肯特去世以后,团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宜都交给了阿瑞斯,但他那个脑子,让他去修修星舰还行,管理这些,他不行的。
于是只能雪莱了。
他那会儿已经重新回到了安塞尔家族,他最清楚知道哪个航线上的防守有多少,也知道哪里能抢到好东西,甚至还会在帝国的部队赶过去之前提前让他们撤离。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老团长在的时候,飞影团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星盗小团,但后来会变得那么频繁出现在各大新闻里的直接原因。
飞影团的其他成员都承认雪莱的地位。毕竟那些好东西谁不喜欢。
把那些东西往黑市一卖,大家就不用整天挨饿了,能喝上干净的饮用水,能吃上没有污染的食物。
而雪莱,他单纯就是喜欢看那些所谓贵族紧慌失措的样子。他会记下生活中每一个对他出面不逊的虫,转头就制定计划,让飞影团去打劫。
雪莱:“阿瑞斯。”
阿瑞斯:“嗯。”
雪莱:“我有点困了。”
阿瑞斯:“我抱着你睡吧。”
雪莱:“好。”
雪莱就想幼年时把那样缩成一团,藏进阿瑞斯的那件满是机油味的外套里:“我就睡一会儿,快天亮的时候你一定要把我叫醒…”
在阿瑞斯来之前,雪莱为了珍惜少有的自由时间,他压根舍不得睡觉。
但那会儿他想眯一下,只能眯一下,等快天亮的时候,他要去制造混乱。诺大的城堡里起个火灾什么的很正常吧?
反正他得让城堡里的其他雇佣都乱起来,这样阿瑞斯才能趁乱带着昏迷的自己出去,然后然后…
好困…
可能是当时他们俩的姿势太熟悉,不知不觉雪莱又梦见以前的事。
他刚被阿瑞斯捡回那个星盗团的垃圾窝一样的根据地时,他一直不怎么跟其他虫沟通,时常犯病。
在那个潮湿又阴暗的地下洞穴里,在数不清的夜晚,其他虫实在怕了他,也只有阿瑞斯笨拙的拿着食物哄他出来吃点。
“雪莱,雪莱…”
他一直这样叫着他的名字。包括上辈子雪莱在他怀里断气时,他也这样叫他。
“雪莱…我的雪莱…我可怜的雪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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