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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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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咱俩谁跟谁,不用客气。”月老不动声色地把剑从她手里取下来,“真没有?”

    “没有。”江莲冷着一张脸,“我说你现在怎么说话拐弯抹角的?你想告诉我什么你直说,别在这挤眉弄眼。”

    月老眨眨眼,瞧她没心没肺的劲儿。

    纵然月老不怕白玉鳞,但总要给老龙王个面子。

    他本想着,若是她注意到红线的事主动问,那他就告诉她。

    非要追溯起来不算他主动说的,算江莲逼着他问的。

    可她不问,他主动说,那追究起来不成他的问题了?

    这锅他不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月老甩甩衣袖故作轻松:“哎哟,我能有什么正事,无非找你喝喝酒。”

    江莲把头一偏:“不想喝。”

    “那聊聊天?”

    “不想聊。”

    “有心事?”

    “没有。”

    不知道在哪学的臭毛病。

    她不领情,月老索性绷起脸:“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别再执着了。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想把你置之死地”

    “我怕的就是他们没能耐把我置之死地。”江莲的语气平淡如水,“耽误我死而后生。”

    说不通。

    她一向比痴男怨女还倔,整个一倔驴。她决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月老生气地顺着进的地方出去,到门口她还不忘一句:“把门带好。”

    “带带带,你就睡死吧你,个没心没肺的,一点都不拿自己的事当事,满脑子就知道记个死人。”

    在江莲发火之前,月老‘嘭’的一声把门关严。

    他当然生气。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倒好,永远把自己放到最后考虑。

    天宫的仙巴不得她赶紧自甘堕落,最好堕成魔,那样就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把她按进轮回里,再扯点陈芝麻烂谷子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他好心提醒,她整一个狗咬吕洞宾。

    吕洞宾见了都要对她说一声上道。

    “我真是,我替你操什么心我,我就是贱的,就该让你吃点亏。”月老对着门又骂了几句,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的。

    没啥意思,索性一屁股坐在竹林前,偶尔有一阵穿堂风吹过,倒是够清净。

    才闭上眼睛想放松体验一下短暂的人间之旅,耳边就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您好,请问您见没见过一个女的?”

    月老睁开眼,是个毛头小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拎着柄没什么攻击性的桃木剑。

    似乎一路跑过来的,喘着大气冲他傻傻地问:“长得挺年轻,身上插着把剑。脾气不大好,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对,她昏迷的时候应该不骂人。”

    吸引他的不是年轻人过于正气的长相,而是小指节上若有似无的红线,一直伸到江莲所在竹屋的门后。

    毕竟是自己的东西,再不显眼也认得明白。

    “您是哑巴?”

    “你叫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把人认成哑巴的那个有点尴尬:“池离言,万剑宗的修士。不好意思,您一直不说话,我把您当成哑巴了。”

    “无妨,好名字。”月老眯眯眼睛,他的红线果然牛逼。

    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缘人不管隔得多远,都总会再相见的。

    他施法隐去红线,以免让有心人再发现,施完法后突然鼻子有点酸。

    一是因为江莲没有白等千年,二是因为池离言看上去挺穷。

    曾经也是被众星捧月的人啊,如今竟沦落到这种地步,连买剑的钱都没有。

    要知道,剑是他的命,他把剑看得比命都重要。

    池离言觉得面前的人很奇怪。

    莫名其妙就对着自己涌上热泪了,给他整的手足无措。

    咱也不敢说,也不敢问人家到底怎么了。

    就突然觉得自己哪都错了。

    “您”

    “没事,忽然想到点以前的事情。”月老擦擦眼泪指着竹屋,“去吧,她在等你呢。”

    “多谢。”

    池离言正想进去,突然一阵大风,竹屋的门从里面被一脚踢开,江莲中气十足地:“柴道煌,你他娘刚才说谁死了?你再说一遍?”

    六目相对,江莲愣在原地,“你不是回万剑宗了?”

    池离言也愣在原地:“你没事了?”

    “姑奶奶什么时候有事?”

    “对,瞧我这乌鸦嘴,您万寿无疆,长生不死。”

    江莲眉头一蹙:“你咒谁呢?”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池离言找不到词汇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他原本已浑浑噩噩走到不义城与万剑宗的交界处,只一步,就可以回去继续当他的大师兄,平平淡淡得过且过一生。

    迈出去的脚终是落了回去。

    他知道江莲没有他也可以过得很好,甚至过得更好。

    他知道他与江莲在一起只能给她制造麻烦,知道自己不如白玉鳞。

    他都知道,可他心有不甘。

    从何而起的不甘说不清道不明,反正他就是不想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不想写下句号。

    她明明什么都不好,身上没有一丁点优点,还总想着杀他。

    可他不想走。

    不想再也见不到她。

    可能他有受虐倾向?谁在乎羞不羞耻呢,承认自己的普通,面对自己的欲望并不难。

    而且有一件,有一件除了他,谁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在幻境里见过的那个人,跟他长得很像,他可以当那个人的替身。

    他可以没有姓名,呆在她身边就行。

    真是危险的想法,可他就是这么想的。

    种下一粒种子总会有发芽的季节。

    决定好一切的池离言奔跑在不义城里,一路撞倒摊子小贩一路道歉。

    街上的人都觉得他疯了。

    他确实疯了,疯到在乎一个不会在乎他的人,连理由都没有。

    最后顺着血迹一路找到竹屋,然后

    就是现在的场景。

    “你怎么没走?”江莲没好气地问。

    听到她熟悉的,带着脾气的嗓音,池离言没来由的安心,“我不走,我不想走,我不会走。”

    变出九幽灯拿在手里,“你瞅,我特地来给你看灯,虽然我们没收梅九,可灯却亮了三盏呢!我猜想灯可能不止跟修为有关,还跟命数中积的善德有关”

    “那九幽灯有没有告诉你,你我之间没有命数?”一股无名火占据江莲的胸腔。

    特地给她看灯?既然害怕她害怕得要死还回来干嘛?完成他师父的命令吗?

    走都走了,拿她这儿当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非也非也。”月老起身站到他俩中间,拉起两人的手,“我证明,你俩啊,有命数。”

    只有月老知道,跟倾向没关系。

    他的红绳哪那么好解?只要系上,双方都会慢慢为彼此改变。

    指尖触碰到的瞬间,两人一起缩回手。

    江莲想,他果然是怕。

    池离言想,她不喜欢别人靠近。

    越想越气,江莲一把扯住月老的头发:“柴道煌,你活够了?”

    话音未落,池离言抢着说:“我错了,我不该让白玉鳞带走你后不闻不问,我不该碰到困难先想着退缩,我不该丢下因为我受伤的你有回宗的想法。我想明白了,每次都是我在给你制造麻烦,可我能为你做的少之又少,这不公平。”

    “若你不嫌弃,你觉得我长得像你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我甘心让你把我当作是他,替他陪在你身边。如果这么做能让你开心,池某情愿。”

    月老:哦豁。

    我替我自己。

    妙哉。

    你以为他会同情池离言?他都差点笑出声。

    活该。

    假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现在恨不得指着池离言脑门破口大骂:你个狗东西可躲的真隐蔽,让她好个找都找不到啊。

    常人不懂江莲,但他懂。

    剥去一层层看似坚硬的外壳,里面不过包裹了一个痴人。

    世人以为她想当剑仙。

    以为她渡劫为巩固仙位。

    以为她作恶多端。

    实则是开天选择她,实则她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实则她只是把三界欠下的东西拿回来。

    实则她连名字都没有。

    因果报应,皆为轮回。

    牵上的红线,便是命定和无法逃过的束缚。

    众里寻他千百度,却不知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他突然觉得不说还挺有意思的。

    糊涂好,糊糊涂涂的一辈子就过去了。

    池离言愿意,江莲不愿意:“你替身文学看多了?一柄剑三灵石,三柄剑十灵石,你配吗?”

    池离言想了想:“哪有这么低的物价?”

    “痴心妄想,你连人家的剑穗都比不上。”

    “为什么?我以前也有剑穗啊,被你扔了啊。”

    “我看你是脑子坏了,柴道煌,让你的仙童给他烧点药清醒清醒。”

    江莲说完转身进竹林,池离言想去追,却被月老拦下,“她就这样,不用追,一会逛够了自己就回来了。”

    “好吧。”池离言后知后觉方才江莲叫他的名字,“啊,莫非您是?”

    月老点点头,“对,你是要牵红线还是点鸳鸯谱。哦不对,你瞧我这职业习惯,你是喝甜药还是喝苦药?”

    “您比我想象中年轻。”

    “你那是固有陈旧形象思想,不提倡。”

    池离言欲言又止,半晌憋句:“您真觉得我有病?”

    “有,当然有,病入膏肓,再不治就该埋咯。”月老招手唤来仙童,“童童,去把刚才没来得及倒的药给他端上。”

    池离言:“您觉得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耻辱?我是不是不该如此妄自菲薄?”

    “不,你该。”月老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从头看到脚,“你太该妄自菲薄了,她让你当狗都不为过,你欠她的拿命都还不完。”

    嘿,您猜怎么着。

    池离言还真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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