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火弹和火铳
军令状已经签署，抗争的基调也就定下来了。
接着就是女帝统筹六部，以及各司、局衙门，一切调度安排都得以四处战事为主。
她任命长公主高阳为总提调官，掌管西梁大军所有供给保障，又任命五公主为副提调，协助筹备。
女帝还在统筹全局的时候，右相铁善祥押解六名犯人上殿了。
众人刚才还在疑惑，为何朝会没见到右相，原来是有其他任务去了。
铁善祥押解的六名罪犯，是姜国乱党，他们的行踪是欧米伽小队提供的，隐匿的地点就在大通商会的分号里。
之所以在朝会时段去抓人，就是为了防止朝中可能出现的姜国耳目。
铁善祥位居右相，是这武官之首，其职权在左相侯珣之上。
她还有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老柱国铁炼的女儿，由她亲自带队捉拿姜国乱党，任凭你是琅琊宫的地界，都得自行掂量几分。
只可惜这次突袭，没有抓获成桓、跋闍罗等罪魁祸首，但是也算收获颇丰。
押解上殿的六人，皆是姜国使团的重要角色。
此刻朝堂之上，女帝并没有过多审问，她责令刑部、大理寺严加看管，由影卫副统领负责监察，移交三司会审。
六人被禁军押解入狱，铁善祥归位入列。
突的一下，偏殿正门被推开了，太医宁国康匆忙出来汇报：“陛下，老柱国快不行了。”
听闻此话，右相铁善祥第一个慌了神。
她刚拜殿入朝，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自己的老父亲身体情况她是知道的，一直都很硬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都说天罚异象，必有将星陨落。难道刚才的天狗预警，应在了父亲的身上？此刻她内心已是惶恐不安了。
但这时正在临朝，她贵为右相不能失态，只是急切的看着偏殿方向。
女帝听闻奏报，也是十分担忧，铁炼位列三公，更是三朝的元老，他若有不测，恐怕西梁整个朝堂都会震动，更可虑的是会影响边境的军心。
女帝赶忙询问病情，宁国康支支吾吾半天也道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老柱国，中风之症，来的急促，又兼跌落阶梯的摔伤，这时恐怕是药石无救了。
听到宁国康的诊断，在殿一众大臣开始哗然。
他们表面上是在为老柱国的伤势担忧，但其深层之意，又在为投降做着准备。
眼见投降派又有席卷重来之势，云亭赶紧站出来说道：“陛下，可让我查看老柱国伤情如何？”
女帝很是疑惑：“忠勇伯也懂这医理之术？”
云亭答道：“微臣早年跟随山间隐士参研过这中风之症，适才观老柱国症状，像是中风，却也不全像。”
女帝听他所言，被搞得更加糊涂了。什么叫像也不全像？
太医宁国康听云亭评断铁炼的病理症状，很是不屑。
他是太医院的首席医官，经他诊断的病症数以千计，还没有看走眼的。
你忠勇伯“求日”或许有一手，但在这医术领域就不要随便夸海口了。
宁国康这话是在心里说的，云亭听不见，但从他蔑视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宁太医对自己诊断的自信，以及对云亭判断的不屑。
云亭没时间跟他废话，现在救人最要紧。他清楚铁炼的生死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西梁朝局和前线将士的军心。
他再三劝谏女帝让自己去瞧一瞧老柱国伤情，女帝见他言辞恳切，遂准奏。
云亭进来偏殿，又仔细检查了一番铁炼的伤情病症，果然如杨巅峰所说，的确是中了涎蛊之毒。
云亭按照杨巅峰的施疗之法，先命人将铁炼抬到大殿通风处，将他的双鞋褪去。
他首先凝聚一道森罗炎气由铁炼的百会穴注入，继而双指下压游走，将真气推行至天灵穴，双指冲压定气。
然后用左手催出一道玄冰真气，由大椎穴注入，游走至关元穴驻定。
最后左右双指将两道真气逼至足三里穴，游走到脚底涌泉穴逼出。
云亭这番操作是全身经脉贯通之法，为了就是帮铁炼打通全身经络，逼出他体内的涎毒。
只见云亭再将双指弯曲，用指关节顶住铁炼的里庭穴，躺在大殿之上的老柱国，身体立马就是一阵抽搐。
在大殿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只见两只黑色的涎蛊虫，从铁炼的腕脉处钻了出来。
蛊虫钻出身体后，就是四下乱窜，那黑东西，体型极小，速度还极快，被逼出体外后，又想在大殿之中寻找新的宿体。
看到这样恐怖的一幕，满殿的文武大臣们，都只得慌忙躲避。
云亭瞅准一个时机，连射两道玄冰真气，直穿其身，结束了两只害虫罪恶的一生。
众人还惊魂未定之际，云亭就禀告女帝：“陛下，老柱国实则遭奸人迫害，被种下这涎蛊之毒。表面呈中风之状，其实都是蛊虫吸髓所致。”
在云亭的操作下，铁炼也终于恢复了生气，那原本煞白的一张脸也逐渐有了血色，一直颤抖的四肢也平稳了下来，嘴角不再抽搐，呼吸开始变得匀称。
众人见蛊虫窜出老柱国体外，知道云亭所言非虚，只是他们不知道，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安敢谋害西梁大柱国？
云亭继续说道：“这蛊虫名为涎蛊，懂得豢养和施害之术的，只有西域苗巂国的巫师。但具体经由，还得请陛下详加追查，方能定论。”
女帝听了云亭的分析，深以为然。这西域苗人惯用巫蛊之术，她也早有耳闻，只是不明白，为何苗人会不辞千里来西梁投毒。
但这只能留后再查，她先行命令太医院将铁炼好生照料起来，然后宣布退朝。
众臣叩拜下殿，今日朝会也宣告结束。
朝会结束，云亭和三位公主还有右相铁善祥被女帝召见至凤鸾殿。
她们实在有太多疑问需要云亭解答。
这“求日”是如何做到的？这防范越国的第二手准备是什么？越国不退军又是哪里来的百万雄兵御敌？还有就是如何应对皋屠率领的三十万大军？
首先云亭为她们讲解了“天狗食日”的天文景观，以及背后的原理。
他旁征博引又深入浅出的描绘，让几人听得是津津有味、啧啧称奇。
什么光速快于声速，大地其实就是个球，恒星、行星、卫星公转自转，自有运转定数，这么多新奇的立论，他张口就来，再加上一顿胡侃海吹，着实让她们大开了眼界。
在场的几位小姐姐亦或阿姨们，别管是什么身份地位，人生阅历如何，无不感慨眼前少年学识渊博、见多识广。
她们的脑回路还停留在外太空之际，云亭就为她们讲解防范越国的第二手准备了。
上兵伐谋，对姜、越两国行使离间之计。
遣使到越国游说，只不过是为了上一层保险，或者称说是为了麻痹对手。
让姜越两国重生嫌隙，才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而这其中厉害的关键就在迦南，越国敢出兵攻打西梁，必定是姜王成纪和越王达成了共识，并且还给予了重贿。
这个共识就是成纪下令让迦南王枭和，停止了对越国的敌对态势。
而云亭向女帝借用鱼幼薇和影卫，就是要她们前往姜越边境制造混乱，进行挑唆离间。
姜、越两国在朝堂之上，达成了暂时的一致，但不代表前线将士们会握手言和。
姜国迦南地区和越国积怨已久，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擦枪走火成剑拔弩张之势。
到时候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是姜越同盟瓦解的开端。
云亭把史珍香借用给鱼幼薇同去执行离间任务。
云亭对瓦解姜国的计划筹谋已久，早就派欧米伽小队深入姜国探查多年。
特别是迦南王枭和统辖的迦南地区，而作为欧米伽小队队长的史珍香，便是嵌入敌方心窝子里，那颗最致命的钉子。
在场众人都是见过欧米伽小队实力的，有史珍香的加入，这次任务成功的机率便会大大增加。
接下来就是云亭所说的“百万雄兵”了。
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枚黑色的弹丸和一支长筒管状物，外加一包黑褐色粉末和形状更小的铅弹。
女帝几人从未见过这几种东西，很难将它们跟百万雄兵联系在一起。
云亭向她们介绍手里的玩意叫做黑火弹和火铳。
听云亭介绍，众人只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有何作用。
云亭请众人移步到大殿之外，找了块空地，便当众演示了起来。
只见他先将黑火弹放入酒壶之中，随后点燃引线，便抛入水池，瞬间的功夫那酒壶就在池子中央爆裂开来，声响震天，激起大片水花。
女帝几人看见这般景象，皆是震惊无比，想不到这小小的黑丸子，竟有如此威力。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云亭便再次掏出火铳，朝着天上经过的飞鸟，抬手就是一枪。
只听得嘣的一声，那飞鸟就应声落地了。
他的枪法又快又准，一套动作更是行云流水。
再看向他时，他却吹着硝烟，擦拭着枪管，那动作不要太帅。
毫无疑问，在场的一众小姐姐、阿姨们，再一次被征服了。
青阳公主最为欢脱，她小跑上前，就要看看云亭手里的长玩意。
云亭退出枪管里的铅弹，又关上了保险，这才给青阳公主仔细把玩。
“陛下，这就是微臣所说的百万雄兵了。”云亭转身对女帝说道。
“嗯。”女帝见识了火器的威力，很是认同。
“陛下，有如此神兵利器，想必攻克敌军指日可待。”右相铁善祥也被云亭的火器所折服，她随即请命说道：“臣愿出使越国，游说越王罢兵休战。”
游说越国，铁善祥确是首要人选，见她主动请缨，女帝当即抚准。
云亭也适时出来盛赞右相大义：“由铁相出使，必能马到功成。”随即又嘱托道：“此番铁相前往越国，只需从唇亡齿寒、姜越世仇两方面切入，相信越国朝堂之上，还是有人能知晓其中利害的。”
云亭此刻出言，在众人眼里，并没有教诲托大之嫌。
一来他确有经天纬地之才，二来铁善祥忠君务实，只要是对西梁有利的进言，她都能虚心采纳。
她随即抱拳执礼，回应云亭：“有劳忠勇伯提点。”
“西梁这种朝堂风气，又能使君臣一心，何愁强敌不破？”云亭在心中暗道，随即也向铁善祥抱拳还礼。
女帝得此良臣贤将，很是欣慰。但她也道出了迫在眉睫的忧虑：“这等大杀器，如何才能在短时间投入战场使用呢？”
云亭看向一旁的青阳公主说道：“这就得倚仗五公主了。”
青阳见云亭提起自己，立即停止把玩手里的火铳，开玩笑般的欺身行礼说道：“听凭忠勇伯调遣。”
云亭见她这般调皮，赶忙陪笑说“不敢当，不敢当。”
随后才正色道：“我这里有火器制造的工序流程，五公主统辖工部，这图纸就交与你了，所需器具和材料出处皆有标注，请殿下务必着精工巧匠加紧锻造。”
五公主应声答道：“青阳领命。”
云亭最后嘱咐一句：“此事干系重大，殿下务必小心谨慎，暗中进行。”
青阳随即也严肃起来：“请忠勇伯放心，青阳定不辱命。”
云亭又和女帝几人商讨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就散了。
他还要陪青阳公主去一趟工部，交代火器制造和使用的具体事宜。
来到工部，青阳公主亲自挑选了数十名匠师，都是经验老道，值得信赖的老人。
工部在场的除了工匠师傅们，就只有尚书杨庭阁一人，她是五公主的嫡系。
此次火器制造，其余司、局的堂官都不得经手，要做到绝对保密。
云亭拿出图纸样本，向工匠师傅们详细的介绍了锻造流程，让他们下去好生钻研学习。
从此刻起，不准回家更不能再与外人接触，明日等女帝誓师完毕，就随大军一同出征。
他们需分两批赶往月牙城和科尔沁前线，就地取材，进行火器锻造。
在工部忙活了大半天，云亭在戌时才回到女帝为自己安排的寝宫。
刚进别苑，就发现一名宫女等候多时了。
她自报姓名绮儿，乃是大公主的贴身侍女。
她弯腰祈礼，对云亭说道：“长公主殿下，邀请忠勇伯到中宫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