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忠勇伯舌战群臣
“天狗食日,此乃不祥之兆!望陛下请降诸国。”
“陛下,老柱国失足中风,这是上天示警,陛下赶快向诸国请降吧。”
“老柱国出师不利,乃是天意,望陛速做决断,请降吧。”
“微臣侯珣,愿出使诸国,请和谈判,定不辱国体君威。”
……
天降异象,西梁朝堂顿时一片惊慌,刚才主张投降的大臣们,又一次卷土重来。
此时女帝也是愁眉紧锁,心乱不已。
今日大起早朝,本想统聚群臣,誓师抗敌,却不料来了个天狗食日,还没出师,就折了老柱国。
“难道是天要亡我西梁?”
面对群臣消极的投降言论,女帝也不禁开始自我怀疑了。
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先得将老柱国安顿好。
老柱国中风跌落阶梯,已经被众位武将抬上了大殿。
太监们赶紧执灯照看,众人也都很担心老柱国安危,纷纷围了过来。
云亭此时也跟着上前,观看老柱国伤势如何。
只见他瞳孔上翻,双眼早已泛白,四肢呈僵硬状,舌头耷拉在唇边,口里渗着涎水,整个身体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云亭看完,从表象初步判断,确实像中风之状。至于具体病因,还得等御医诊断之后,才能下结论。
听到老柱国跌落阶梯的第一时间,女帝就吩咐人,去传太医了。
老太医宁国康借着灯光挤进了人群,他先跟老柱国号脉,然后做了个全身检查。
随即启禀女帝,老柱国却是中风无疑。
女帝只好让人先将铁炼抬至偏殿,让太医们好生照看着,看来出征事宜,只能暂且作罢了。
趁着黑夜,欧米伽小队里的杨巅峰用独门秘技封息大法,向云亭传递信息。
这是《武圣拾遗》上的绝技,两人在一定的距离之间,可以隔空对话,其他人却听不见。
他昨日过来送彼岸幽兰的解药之时,就已经归队,潜伏在皇宫周边。
适才天狗食日,担心云亭出事,才入得殿来,却不曾看见了铁炼突然从阶梯之上摔了下去。
他通过观察,知道这并不是中风引起的症状,而是中了涎蛊之毒。
并且蛊虫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这中毒症状外表看起来与中风无异,但是体内却在深受蛊虫的侵蚀。就连御医也瞧不出端倪。
云亭听闻汇报之后,也是大惊。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连西梁大柱国,也敢谋害?
他将杨巅峰告知的蛊虫破解之法,牢牢记在心里,现在太医们正在偏殿里围着施救,他只能过会儿再去看看。
此刻外面天狗食日的景象还没退去,殿里依旧靠着油灯照明,一时之间,人影恍惚。
本就各怀鬼胎的众人,此刻的倒影被斜拉在宫墙之上,整个一幅群臣小鬼密谋图,甚是渗人。
“陛下,天狗食日乃大凶之兆,老柱国突发中风就是上天在预警,微臣请陛下与诸国洽谈议和事宜。”
铁炼被抬下去后,侯珣又出来劝女帝投降。
见女帝此刻正在犹豫不决,刚隐匿不久的投降派们,又跳了出来,逼她早下决心。
“天狗示警,必生灾殃,陛下为我西梁亿兆黎民百姓计,赶快向四国请降吧。”
众位大臣跪倒一地,言辞恳切,声泪俱下。
先是天狗异象,折了老柱国,现在又面临群臣逼宫请降。
此刻的女帝早已是心乱如麻,她虽贵为天子,但若不能号召群臣齐心协力,同心同德,即使出师,也只能是惨淡收场。
看到女帝窘境,高阳公主第一个站了出来,她对殿上跪着的大臣说道:“天狗异象,举目四望,各国皆在其下,并非独独示警我西梁一国,况且怪力乱神之说,并无事实依据可证。”
她牵动朝服裙摆,向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老柱国中风,乃是年事已高的生理之症,岂可与鬼神之说混为一团。”
她随即冷哼一声,又道:“姜国贼子,竟敢深入我西梁境内,对母皇当众行刺,你等臣子不思报效君父,反而一道谋划出降敌国。当真是被老柱国说中了,无外乎换个主子,照享荣华富贵?”
高阳公主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长公主此言差矣。”左丞相侯珣又站了出来,他说“天道有常,神象更易,此皆上苍垂示,岂可不遵?”
他又转身指向内殿说道:“老柱国适才在大殿之上,还是精神旺盛,高谈阔论,为什么正要出征前线,就中风倒地?这正是上苍预警,不要老柱国逆天行事。”
“至于姜国使团行刺一事,老臣愿出使姜国,借议和之机,亲自向姜王讨要说法。”
说完这句,侯珣就一个扑身上前,在大殿之中叩了起来,大声说道。
“望陛下怜我西梁亿兆黎民百姓之苦,遵循天道,与诸国议和吧。”
后边朝臣也是一个劲的叩头,说着“臣等附议”的鬼话。
女帝本就心烦意乱,此刻又是大势所趋,她也不得不妥协了。
正要开口应允侯珣所奏之时,云亭终于站出来说话了。
“贪生怕死的腐儒,也敢妄议社稷大事。”
见后边有人说话,众臣工都回头张望。
云亭也从序列里走了出来,他继续说道:“你等上嘴皮和下嘴皮一碰,一个个投降说的容易,那可曾想过,置陛下于何地?”
云亭抨击着请降的群臣,丝毫不在意他们恶毒的眼神。
他上前叩拜女帝,说道:“微臣云亭,愿与西梁共存亡,宁死不降。”
女帝又见有人出来说话,很是欣慰,她对云亭道:“忠勇伯赤胆忠心,朕心甚慰。”
侯珣见说话之人是云亭,他也并不动气,这个后生小小年纪便深得女帝赏识,日后自己定要好生拉拢。
他对云亭说道:“忠勇伯少年英雄,自然是豪气干云,只不过这军国大事,须从全盘考虑,且不可只凭少年意气。”
侯珣说完,轻抚羊须,他这番苦口婆心、礼贤下士之言,只希望能够换来云亭的幡然醒悟。
云亭面对侯珣打的官腔,嗤之以鼻,他随即张口说道:“少年意气好过有些老年人,连意气都没有,只知道卖国求荣。”
这话说的直接,把在场所有请降派都给骂了一遍。
兵部侍郎陈大年就是这请降派里的一员,他虽是侍郎头衔,但也是西山锐健营和萧山大营的两营宣慰使,有巡视和奉旨调动防务之权。
明年等铁炼彻底撤下兵部尚书的兼职,他就是这继任者的第一人选。
其实现在整个兵部,大部人马都已经唯他马首是瞻,他是名副其实的兵部第一掌门人。
按照云亭新晋官衔来看,陈大年也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了。
见云亭如此这般嘲讽,他当即斥责道:“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吗?”云亭面对陈大年的斥责,立马想起了社会我强哥,随即也是一句脱口而出。
“你……胆敢这般无礼。”云亭这话,当即把陈大年气的暴跳如雷。
见又有人出来搅弄朝局,这战降大计,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锋。
这回上来说话的是户部尚书方廷禄,他问云亭:“忠勇伯可识得这天狗异象乎?”
云亭答曰:“日象隐于月,自然之理也,不足为奇。”
方廷禄继续道:“我昨日夜观天象,北方王气正盛,西边将星隐遁,既是自然之理,这日隐于月,不正是应在我西梁和北姜敌对的态势上了吗?”
他朝着云亭说完后,又转向女帝说道:“依照星象所示,又兼忠勇伯自然之说,足见此刻行运在姜,陛下切不可与之争锋,遣人出使姜国请和,方为上策之选。”
方廷禄百拜叩首之后,对着女帝接着说道:“望陛下纳臣以忠言,先行审时度势,保存我西梁国力,以图日后席卷重来。”
众人见方尚书对云亭的驳斥,有理有据,又纷纷附和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卖国的羞耻感。
听过方廷禄的牵强之言,云亭只感觉好笑,他轻蔑道:“本以为方尚书开口,必有高论,想不到也是这等卖国言论,某实难苟同。”
方廷禄见云亭又要反驳,他也不着急,且听他想说什么:“哦!忠勇伯难道是在质疑这天道大意?”
云亭说道:“天意岂敢违,只是不知道方尚书这户部的堂官,何时精通星象玄学的观测,要不今日就请圣上调任阁下去这钦天监做个监正,一展大人之所长,岂不更好。”
说完云亭便大笑起来。
方尚书岂受过这般嘲弄,当即厉声喝道:“狂妄小儿,安敢在朝堂之上,这般戏弄本官。”
云亭懒得跟他啰嗦,直接上呈女帝:“方大人刚才所言,实则腐儒言论,短识所见,不必过度理采。微臣有言,望陛下试纳之。”
女帝抬手示意,云亭大可畅所欲言。
他叩拜一礼,转身对着众人道:“我既观天时,也观天道。明白这星象变化斗转,岂可拘泥?”
说着云亭还瞥了一眼方廷禄,眼神鄙夷一阵之后,才继续道:“西梁地处西南,坤位属土,乃紫薇星当道,我昨日也曾夜观天象,将星虽隐,亦是帝星将现之征兆。”
云亭再次转向方廷禄说道:“适才方尚书所言北方王气正盛,正是紫薇帝星映射所致,并非北姜兴盛之兆。由此可见,我西梁大皇帝陛下,必能克姜制胜,而独成千古霸业。”
方尚书见云亭说的煞有介事,他便质问道:“那这天狗吞日何解?难道是上苍要让我西梁披星斩月,大道夜行?”
云亭回答道:“天狗吞日,乃自然之理也,此刻的漆寂,也并不是什么灾殃之兆,乃是黎明前的黑暗,将欲破晓的曙光。”
方廷禄被怼的哑口无言,胡编乱侃,信口雌黄向来是他的专长,想不到这眼前少年,瞎掰的本事,比他还高出了几个档次。
此刻他也只好悻悻退下。
就在这时,投降派里又冒出来了一句厉声呵斥:“巧言佞色,简直一派胡言。”
此人正是刑部尚书冒嵩,他是这西梁最高司法衙门的掌权人,此刻出场,一派横眉冷目,官威赫赫。
他赶忙上前承报女帝:“陛下明鉴,切不可听信无知小儿在此摇唇鼓舌,曲道天意。”
云亭见又有跳梁小丑跳了出来,便上前询问:“未请教阁下?”
冒尚书拱了一手答道:“在下刑部尚书冒嵩。”
他长得狮眉虎须,大眼一瞪,既凌厉又威严。
云亭笑道:“原来是冒尚书,我和令公子也算老相识了,失敬失敬。”
冒嵩以为云亭在攀交情、套近乎,根本不采他。
他朝着女帝继续说道:“天狗异象,必是上苍降罚,望陛下顺应天命,与各国罢兵休和,否则战端一开,我西梁必定大祸临头了。”
女帝被搅的心绪不宁,这抵御外寇、为国尽忠,本是身为臣子的义务,不过分内之事,却不曾想一众文武竟劝自己投降。
看来顺天应命也只不过是借口,贪图安定富贵才是他们的真正的意图。
此刻她也终于觉察过来,朝堂之上一定是出了奸臣,那种勾结朋党、撺掇逼宫,大大的奸臣。
女帝此时看向云亭,希望他还能发表什么高论,来扳回局面。
云亭看见了女帝殷切的眼神,也是顿感责任重大,随即他便对着满朝文武说道:“天狗食日,灾殃之说,本是鬼神图谶上的骗人伎俩。既然众位大人深信不疑,那我就为大家驱狗逐日,还我大梁一个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