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曲华尔兹
现在秦淮四绝，就只剩下陈媛媛还没下场，众人都希望今晚能有个完美的谢幕表演，纷纷抬头看向北四楼里的陈大家。
陈大家稳坐高台，看来没有下场参战的打算，众人不免扫兴。
陈媛媛并非不想下来跟云亭发生点什么。只是她觉得主动下场是在炒现饭，就像跟屁虫似的，那样太没排面了。
晚会到了这个点，众人兴致正浓，却一下子没有节目看了，让人着实难受。
众人见陈媛媛还是无动于衷，便有人开始起哄，让陈大家也来一个。
都是酒酣宴浓的当口，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喊口号的大军。
陈大家来一个、陈大家来一个…
反响如此热烈，陈媛媛再不做点什么，场面就不好看了。
她款款走下楼来，站在露台之上，四下拜礼后，便翩翩起舞了起来。
陈媛媛是歌舞大家，她身段诱人，舞姿曼妙。一双迷离桃花眼更是勾人心魄，风情万种。
她独舞虽美，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有意邀请云亭共舞，但又恐后者拒绝。
在这个时代，跳舞只是女人的专属，早已是根深蒂固的想法。男子跳舞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但陈媛媛就是那个喜欢剑走偏锋的另类。她不遵常规，不随流俗，今日偏就要和眼前男子共舞。
“云公子可听过这华尔兹？”
云亭当然知道，因为华尔兹就是他带到这个世界的。
随即作答“听过”
“那可曾跳过？”
“不才，跳过那么几回。”
陈媛媛很惊讶，心道这俏公子真是个全才。就是不知道话语的真假，这水平又如何，随即向云亭发出共舞的邀请。
云亭欣然应邀。
起手俯身礼很标准，舞姿很优雅，节奏也很好。看来确是内行，陈媛媛心道。
这华尔兹是云亭根据前世记忆创造出来的舞种。
本来只是平时跟澹舒玩玩而已，有一天被萧皇后看见，她看得新奇，便拉着云亭教她。
她学成之后，就在望北楼里试着推行了段时间。
客栈酒楼做的本就是迎来送往的营生，一来二去，加入学习的人多了，这需要男女搭配的新舞种，便火出了圈。
据说，许多王公贵胄们都喜欢这个调调，时不时就得跟府中小妾来上那么一段，日日爱不释手哩。
…
“这是何意？”
云亭此时在心里嘀咕着，十分奇怪。
陈媛媛借共舞之机，只要右手一得空，便掐住无名指下指节，频繁向云亭示意。
华尔兹中没有这种手势，这是这个世界里，报时辰的手势。
而右手无名指下指节，正是代表子时。莫非陈大家邀请我子时相会？
云亭带着疑惑完成了舞蹈。这华尔兹跳起来确实很优雅，十分考验搭档之间的默契。
云陈两人虽是第一次搭档，但都没有生疏感，反而配合的十分默契。
当然，这得多亏了云亭。
陈媛媛虽然歌舞功底深厚，但对这新兴舞种的精髓，她尚未完全掌握。
只是云亭全程都在配合着陈媛媛的节奏罢了，才让两人的共舞，看着这般和谐通畅。
“切勿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哦。”
一曲舞罢，陈媛媛食指戳着云亭胸口说道。
云亭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劲的扣着脑壳。
心道：什么约定，刚才她有说过话吗？
云亭望着陈媛媛远去的倩影，还在想着是什么约定。
突然，听到楼上有人在喊自己。
“云公子，请上楼一聚。”
说话的是京城四少之一的冒僻疆。
“有何事，你在这里说吧。”
四少臭名昭著，素无德行，云亭不屑与他们为伍。
还有两个重要的原因，一是邹彦卿和他们发生过些许龃龉，二是四人曾骚扰过望北楼，逼着萧皇后陪酒。
“侯公子找云公子有要事相商，还请移步。”
冒僻疆继续道。
“我和侯芳域素不相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要事，他想干嘛，直接说吧。”
云亭并不买账。
“给你脸了是吧，叫你上来就上来，哪那么多废话。”
陈小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就不上来，咋滴吧。”
云亭也不喜欢惯着猪狗。
这下四少又没台阶下了，双方的气氛顿时火药味十足。
侯芳域本意是想拉拢云亭，同时也给自己长长面子。
这今晚风头最劲的男人，但我京城最强大少侯芳域邀请你了，那便是给脸了，说明你还算是个人物，你就必须给我上来。
岂料，云亭根本就不吊他。
侯芳域见在公众场合，他也不好发作。还故作风度的出来给云亭敬酒。
“云公子，今日有幸相会，实属缘分，芳域敬你一盅。”说完便一饮而尽。
“与侯公子相会不敢言幸，再说，你我本就道不同，更何来的缘分之说。这杯酒我看就算了吧。”
说完不等四少反应，就下场跟众人喝了起来。
“云兄洁身自好，不媚权贵，真名士风流。彦卿再敬你一杯。”邹彦卿今日看到四大恶少接连吃瘪，很是痛快。
但阁楼上的四少们，则早就是怒火攻心，满脸的不爽。今日的面子算是彻底折了。
姜国有使来西梁，他们是知道的。成桓这厮现在还不好弄他，但是眼前的云亭，今晚就必须弄丫的。
四少狠人话多，向来有仇不过夜。
面对如此不给面子的云亭，四人都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只能骂骂咧咧的悻悻而去。
不相干的人终于走干净了，这酒喝的也格外畅快。
觥筹交错之际，众人不免为云亭感到深深的担忧。
这姜国的三皇子和西梁四少，绝不是省油的灯。今日结下的梁子，怕是日后很难化解了。
但云亭却不以为然，人生在世，不过匆匆数十载，他又是两世为人。
如果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谨小慎微，那样活着太过憋屈，及时行乐，方为正道。
更何况，他已经拥有笑傲天下的资本，何惧那些宵小之辈。
酒阑宾散，这灯会也迎来了尾声。
今日一众才子都很尽兴，不仅领略了四位大家们的风采，更是有幸结识到了云亭这位当世大贤，纷纷感叹不虚此行。
临了四大花魁也相继送来拜帖，邀请云亭日后有空来楼子相聚。云亭纷纷应允，一并笑纳。
和张、邹、段三位公子一同出的馆子，一番恭维吹嘘之后，云亭答应了邹彦卿改日到他家醉仙居相聚的邀请。
时辰已过亥时，云亭还有要事要办，和三人告辞后，他便向秦淮河下游的云烟阁方向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