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经人不逛窑子
秦淮十里，西梁一梦！
此刻云亭已经到了潇湘馆前，眺望着十里水乡，感叹着人间天堂，果然名不虚传。
秦淮河流经西梁盛京十里地，两岸皆是风月之所。雕梁楼阁，参差延绵，文人骚客，更是络绎不绝。
云亭看见三位熟人朝自己走了过来，分别是张仕钊、邹彦卿、薛孝麟。
这三人是西梁本地世族，曾不同程度上受过云亭恩惠。
云亭这几年四方游历，与几人鲜有交集，此刻见面，三人赶忙过来好一阵寒暄。
与几人交谈中，云亭知道，今年花灯节与往年不同。
今夜灯会由四个楼子一同承办，四大花魁也是首次汇聚一处。
她们分别是：
潇湘馆的苏如是、环采阁的李香君
庆元春的董小宛、云烟阁的陈媛媛
为了更好的创收，就弄了个“过四关”的噱头。
四大花魁分设四关，若有闯过四关者，今夜便可任选一位花魁，成为其入幕之宾。
到时才子佳人，谈诗论词，共度佳节。
其中还有个彩头，那便是“点花灯”。
所谓点花灯，就是在过四关途中，有哪位公子的才情，被四位大家相中了。
那位花魁，就可以直接将楼子前的花灯点亮，以示相邀。那人便可以不用继续闯关，直接入幕相会。
张仕钊适时的凡尔赛道“若是相不中点灯的小娘子，便可无视之，继续闯关。”
当然，这是装逼的屁话。
且不说在座各位，有没有那个实力，能让花魁姐姐们点灯相邀。
即使真的走了狗屎运被相中，是谁都得兜着。
一帮老色批，过来是干嘛的，谁心里能没点逼数？
不就是想一睹神仙姐姐们的风采，然后伺机看能不能干点别的勾当。即使不成，这牛皮也够吹上几顿下午饭的。
当然，云亭除外，他是个正经人，不属老色批之流。
再说神仙姐姐他也见多了，这个能把持的住。
戌时已到，灯会即将开始。
云亭一行来到馆前，便要登记造册，缴纳入场费，纹银十两。
这便是在遴选第一层客人。
即使在相对富庶的西梁盛京，十两银子，也是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花销，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拿来诗酒话风流的。
见其他三人都是爽快的缴纳了入场费，云亭感叹风流也是有价码的，没钱的风流那只能是下流。
正当众人还在排队入场之时，只见四位身着华服的翩翩公子，在一众小厮的拥簇之下迎面而来，前呼后拥，好不气派。
“这四位乃是京城四少，每个都大有来头滴。”段孝霖见云亭好奇，便附在耳边科普道。
“什么京城四少，一帮膏粱子弟而已。靠着祖辈的荫护，整天耀武扬威，无甚真才实学。”一旁的邹彦卿嗤之以鼻。
四少不缴纳入场费，也不和大家一起排队候场。而是直接从一旁的壁门走悬梯，直接上三楼去了。
段孝霖却没有太多反感，他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对氏族权贵如数家珍，对着云亭又是一阵科普。
“领头的白衣男子便是四少之首的侯芳域，当朝左丞相侯珣家的公子。后面的紫衣公子叫冒僻疆，他爹是刑部尚书冒嵩。再后边的两位，左边叫方弘芝，右边叫陈小年，两家老子也都是在朝的大员。”
云亭听着介绍，没什么感觉，一群小卡拉咪而已。
买完票进入馆内，果然别有洞天。
这潇湘馆建在秦淮河中央，与岸边以拱桥相连。
馆内设有一座四方楼，楼分四层，通体结构，其间占地面积颇广，人若全部撒将开来，容纳千人足矣。
这便是今日潇湘灯会的主场地，四位花魁分坐在四方。
买票入场的只能坐在一楼，一张长桌，点心酒水若干。
二层和三层那是贵宾楼层，有卡座和包厢。
最上层就是四位先生的楼层，各据一方，以帘子相隔，看不清里面。
四楼承办这次灯会，只不过地方选在潇湘馆，灯会营收则是共有。
随着一声锣鼓声，才子们纷纷落座，潇湘灯会正式开始。
这第一关比的是棋，通体的阁楼中，挂起四面棋盘，确保在场所有参赛者都能看见。
主持人是四大楼子的妈妈桑们，讲解着第一关的规矩。
一通鼓为限，破解棋盘之中的珍珑棋局。
所谓破解，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整理好棋局接下来该走的三步，并写在纸上。
其间有各路监考，不准作弊。
至于楼上的才子们有没有巡视，就不得而知了。
云亭只扫了一眼，便知道此局的破解之法。
此为珍珑的一种定式，采用征子排局，名曰：千层宝阁式
接下来只有依次在叶位、辅位、断位落子，此局方可破解。
众公子还在苦思之际，云亭便在纸上写下了答案。
段孝霖和邹彦卿分别坐在云亭两侧。
他俩看见云亭如此快速作答，不免心生疑惑，纷纷向这边瞟来。
云亭见状也不遮掩，还故意将字写大了两圈，最后署上自己的座位号“黄字二百四十号”。
如此近的距离，段、邹二人把云亭的答案看得真切，旋即又和棋局对应，都感叹三步落子妙不可言。
邹彦卿也学云亭将字写大，用咳嗽给最边上的张仕钊打暗号。
几人传递信息极为隐蔽，楼里的监考虽严，但没有察觉。
锣响，一通鼓罢。小厮们上前，收取各位才子答卷，整理完毕，当众公示。
云亭四人毫无疑问通过，但其他才子们，更多是遗憾退场。原本密集的一层，此时没几个人了。
云亭注意到公示榜单上，二楼和三楼里，鲜有人退场。便明白其间必有猫腻。
这便就是第二道的遴选了。
闯关失败的公子们，只不过是退出比试的场地，但仍可留在内场观赛。
“刚才幸亏邹兄相助，仕钊多谢了。”
张仕钊以为是邹彦卿想出来的破解之法，便上来搭手作谢。
邹彦卿倒也光棍，直接说是剽窃了云亭的，要谢就谢云兄，云兄大才。
三人又对云亭好一番恭维，一顿彩虹屁攻势。
准备回场第二关的比试，突然三楼之上有位公子，开口打断了众人。
“这就是你们西梁文人的做派吗？如此风流盛会，怎么来的尽是些逛窑子的猪狗。”
这话说的，岂不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骂了？
妈辣个巴子的，你丫的不是来逛窑子的，搁这里装什么逼呢？
在座众人皆是义愤填膺。
这骂人的话得把云亭除外，他是个正经人。
正经人不逛窑子，他只是来附庸风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