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圣君过往
“求之不得。”
行歌笑着回答道。
毕竟这就是她的目的，把越尘换掉，能换成百里长生更是意外之喜。
她是真的很好奇，百里长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不是，什么人。
“那么，现在耕礼完成，本宫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她示意景墨收回剑，站回身后去。
“随吾来。”
百里长生这次没有变成白鹤，而是带着行歌慢慢地走到了长生殿的一处祭厅中。
他轻轻推开那扇门，示意行歌进去，又对景墨说道：
“你不能进。”
景墨看向行歌，见她向他轻轻点头，便停在了原地。
行歌率先踏入殿中，百里长生则随之在后。
她进入这间祭殿，便觉得不太对劲。
这层层叠叠的纱幔，以及屋内氤氲的水汽……
“这是浴池？”行歌将纱幔拨开，立马回头看向百里长生。
“是。”百里长生点头。
行歌被他这种坦然的反应噎了一下：“……使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耕礼已毕，应当沐浴净身，随后前往圣君殿中静守一夜。”
百里长生似乎完全没理解她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话，顺便替她将另一层纱幔拨开。
“殿下，请吧。”
行歌往浴池边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向百里长生。
在发现他根本没有转身或离开的意图时，她又沉默了一下。
“……使君，您可否回避一下？”
“为何？”百里长生似乎有些疑惑，微微歪了一下头看着行歌，“吾不在此处，殿下若是在池中溺水怎么办？”
“……”
行歌看着对方，终于意识到说话不能这么委婉。
“使君，男女有别，您在这里看本宫沐浴，不合适。”她抽了抽嘴角，尽量淡定地开口说道，“更何况，本宫怎么会在浴池中溺水。”
“这样么。”百里长生淡淡地答道，“吾见过越尘在浴池溺水。”
行歌差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熊孩子八卦逗笑出声，但还是正经了脸色说道：“本宫和他不一样，不会溺水的。”
“那么，殿下自便。”百里长生又看了她一眼，便迈步朝殿外走去。
行歌松了口气，这才脱去衣物，然后进到浴池中。
池水中仍旧是浸满了和之前山下类似的药材，但不同的是，香料的分量减少了许多。
因此，也显得池中香味淡雅了许多。
这对行歌的嗅觉是一大解放，她忍不住松了口气。
要是一直被熏那么浓的香，她还真怕自己会得鼻炎……
很快，行歌就洗完了，她在从浴池里出来的时候一度担心，百里长生会不会不知道给她准备换洗的衣物。
幸好，她在旁边的屏风后找了一下，便找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换洗衣物。
将衣物都换完之后，她开口唤道：
“使君，可以进来了。”
百里长生推门而入，而行歌举了举袖子，问他：“要熏香吗？”
“不必，”百里长生摇头，“焚香过甚，反倒过犹不及。”
“使君喜欢淡香，和本宫一样。”行歌商业性地夸了对方一句。
百里长生只是微微颔首，朝前引路：“殿下，请。”
她又随着百里长生一路走到了正殿，进入了百里长生所说的圣君殿中。
一般来说，正殿会供奉最主要的神明的神像。
而圣君殿，应当就是供奉圣君的神像才对。
但……
“使君，为何殿中的圣君像，面容并未雕刻？”
和行歌在原来世界所见过的精雕细琢的神像完全不同，圣君殿中的圣君像十分写意。
无论是衣物还是容貌，皆是寥寥一笔带过，看不出这位圣君究竟长相如何，身着什么衣物。
唯一能看出来的，仅仅是一个俯身轻触莲花的身影。
就连这座神像，都不是金身，而是几近透明的白玉雕成。
“殿中这座圣君像，是夜隐帝君亲手雕刻而成。”
百里长生似乎并不对这个问题感到意外，从善如流地回答道。
“在立此像时，帝君与圣君已有十年未见，已然记不清圣君容貌，只得凭仅剩的记忆雕琢。”
“梦中未比丹青见（注1），如此长久未见，也难怪面容模糊了。”
行歌背着手感叹一句，又问道：
“可是，为什么他们二人会如此长久不相见呢？他们不是恋人吗？”
“不是。”百里长生摇了摇头，“圣君并非夜隐帝君的恋人，他们只是……朋友。”
最后两个字，他说出口时顿了一顿，似乎是在斟酌要怎么形容两人的关系一样。
行歌观察着他的表情：“但北夜史书上说……”
“殿下，史书为人所记，既是人，便会出错。”
百里长生似乎并不喜欢听到圣君和夜隐帝君两人的绯闻，他打断了行歌的话，然后说道：
“圣君在入长汀山后，便一直不愿再见帝君，也是因为两人产生了龃龉。”
一说这个行歌可不困了，她立刻问到：“是因为感情问题吗？”
“是，但也不是。”
百里长生说得模糊，行歌自然不满足于这样的敷衍，连连追问：
“使君能否讲的再详细一些？”
开玩笑，这可是北夜史书上都没记载过的八卦，怎么能不知道具体的前因后果！
“殿下似乎好奇心很重。”
百里长生望了她一眼，还未等行歌回答，便又说到：“但有些事，或许不知道的好。”
“这是使君的忠告吗？”行歌不在意地笑了笑，“本宫倒觉得人活着还是清醒点好，哪怕是死，也是做个明白鬼要好些。”
百里长生见她这样回答，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转回去问行歌：
“殿下可知，圣君与帝君曾结下血契？”
“这个本宫当然知道了。”行歌答道，“这事还是北夜传颂最广的佳话呢。”
“众人都以为，圣君是自愿与帝君结下血契的。”百里长生走到圣君像前，垂眸看向那朵玉雕而成的莲花。
他一身雪色，几乎要和那座神像融为一体。
“但无人知晓，圣君是在被帝君欺瞒的情况下，签下那枚血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