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号天叩地，苍天哪
深夜，李妍熟睡中听到有人痛苦的呻吟。
“妈妈！”
李妍冲下床跑到妈妈的房间。
妈妈蜷缩在床上，手和腿一颤一颤，说不出话。
捂着胸口，看起来应该是剧痛。
“妈，你坚持一下，妈妈。”李妍哭着喊。
很快楼下传来了120的警报声。
”快，快，医生。“李妍已经打开门，焦急的冲着医生摆手。
路上，虽然李妍妈妈身上带上了各种仪器。
但是整个人的气息感觉还是越来越弱。
李妍疯了一样的摇晃着妈妈，”妈妈， 妈妈，别吓我啊。“
到了医院，李妍妈妈直接被送进了抢救室。
李妍瘫在抢救室门口得地上，想哭，想喊，但是感觉发不出声音。
嘴里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命运对妈妈太不公了。
抢救室门开了，李妍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冲了过去。
医生说：“急性心肌梗死，心梗面积较大，造成心衰连带其他器官也有衰竭。尽力抢救，但是请家属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妍眼前一黑，摔倒了。
“您好，请问李妍是您的家人吗？”
“我是她妹妹。”
欣欣接到电话后，匆匆赶去医院。
到医院看到李妍躺在急诊室的床上刚刚醒了。
李妍摇摇晃晃站起来，要穿鞋往外跑，嘴里不断的喊着：“妈妈，妈妈怎么样了。”
欣欣抱住李妍，把她按回了床上， “姐，大姨还没脱离危险，你过去也进不去，你先在这休息，有问题医生会来找我们。”
半晌，医生过来，神色凝重的说：“病人因为急性心肌梗死抢救无效刚刚去世了。病人在清醒过来的几分钟留下了几个字，我们写下来了。”
医生把一个纸条递给了欣欣。
苍天呐! 相依为命的妈妈走了。
李妍像傻了一样，嘴里不停的说着：“妈妈，妈妈走了。我没有妈妈了。”
欣欣在旁边只是一直哭，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姐姐。
李妍突然像反应过来了。
跳到地上，拼命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妈妈，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欣欣搂住她，“姐，大姨走了，她一定希望你好好的, 你别犯傻啊。”
“啊！！！”李妍蹲在地上发出了如母狼失去孩子般的嚎叫，声音撕心裂肺，让深夜的医院显得格外苦楚，格外惨烈。
欣欣哭着看着李妍发泄着自己的极致痛楚。
妈妈被安放在了太平间。
李妍在太平间的外面呆呆的坐了一夜。
简单办完了丧事。
欣欣扶着李妍回了家，李妍眼里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
仿佛，她的呼吸随时会停止。
仿佛整个世界已经与她没有任何关联。
接下来的日子，李妍如同行尸走肉。
她的心已经被撕扯得七零八落，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
张仲达得知这个消息后，坐卧不安。
坚持出院，让老郑开车带她去了李妍家。
李妍看到他，表情一片木然。
张仲达看到失去了生气的孩子，眼眶一热，走过去想拉着李妍的手，伸到半截又缩了回来。
“妍妍，孩子，你还有我，还有我。不管你多恨我，我都是你爸爸。往后，我护着你。”
李妍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她还是没有说话。
张仲达捶着自己的胸口，
“ 该早死的是我。但是老天偏让我活的这么长！”
老郑劝住了张仲达。
“您不能太激动，您要有个三长两短，李妍怎么办？
一句话点醒了张仲达。
他得好好活着，为了李妍，他要好好活着。
他喊来了张主任，帮李妍号了号脉，
开了调节心神的药。
然后拜托欣欣寸步不离李妍，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他。
一切安顿好后，他才和老郑离开。
张仲达走后，欣欣突然想起了医生给她的那个纸条。
“姐，大姨去世那天，医生给了我们一张纸条，是大姨清醒了几分钟说了一句话，医生记下来了。”
李妍接过纸条颤抖着打开，
上面写着：“原谅张仲达吧，留你一个人在这妈不放心。”
李妍把头埋在纸条里，仿佛那里面有妈妈的味道。
————
能抚平伤痛的唯有时间。
过了一阵子，李妍回到公司开始正常工作。
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除了公司必要的场合，她也很少说话。
整个人变得非常安静。
下班后，张仲达的车在楼下等她。
张仲达下车，喊住她：“妍妍，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妍想起了妈妈留下的纸条。
没有犹豫，径直坐上了车。
车一直开，开到了李妍妈妈出生的那个城市。
车到了那个熟悉的招待所门口，他按下了车窗。
“这就是我和你妈妈认识的地方，也是我犯下所有罪孽的地方。造化弄人，也正是这个地方让你来到这个世界。”
讲完后，他示意老郑继续开。
到了一个正在拆除的小区工地门口，车停了下来。
李妍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张仲达用手指着正在拆除的小区，说道：“这就是你妈妈年轻时候生活的地方。你的姥姥姥爷住在这里。 当年，我曾经派人来找过你妈妈。现在老旧小区都拆除了，马上要盖一个酒店。”
李妍站在这里，仿佛看到了十几岁的妈妈，梳着照片里的麻花辫，在那片空地里奔跑。
“妈妈，我好想你啊。” 李妍在心里呻吟。
张仲达接着说：“我不知道能做什么，来弥补自己做过的事。这个酒店，我今天签了协议，买了下来，送给你吧。这是你妈妈的根，你留着它，取个你喜欢的名字。”
李妍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工地跟前，用手摸着地上的砖块。
张仲达没阻拦她，远远的看着。
老郑从车上下来，说：“少爷，工地设备多，有点危险。”
“没事，想摆脱伤痛的最好方式就是面对它。让她跟这片土地呆一会吧。”
良久，李妍站起来，走了过来，问：“原始的小区的图纸还有吗？”
“有，你想要什么老郑都帮你找。”
渐渐的车离开了这个妈妈从小长大的城市，
李妍也在车后座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张仲达轻轻的把自己的肩头往李妍的一侧靠了靠。
过了一会，李妍的头歪在了张仲达的肩膀上。
张仲达希望这车永远不要停，就这么一直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