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改变·
顾北决一想到早晨远远看见二人“相拥而眠”的场景,尤其是想到当事人还以“普普通通”四字评价,就觉得一把无名火在心里越烧越旺。
对自己不设防也就算了,但是怎么能对一个刚认识的小子亲近到这种地步?
白酒酒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发现自己又躺倒在了地上。
只不过这次,压倒她的是顾北决。
什么毛病???
没事压在地上很好玩儿吗?
“喂,干嘛呢你,放开我。”
白酒酒动了动自己被顾北决桎梏在头顶的手腕,和被他双膝抵住的大腿,心里一阵莫名其妙。
顾北决怎么还有这么熊的一面?
奇奇怪怪的。
地上又脏,躺久了还咯人。白酒酒见顾北决一直死压着她,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动也没有反应。
正要真的生气时,就见着顾北决委屈巴巴开始掉金豆豆,哽咽:
“我也要抱抱,姐姐都没有这样抱过我”
白酒酒:“”
啊这
这是撒娇没错吧?
这种事情是你这样的反派该做的事情吗??
顾北决看白酒酒一副傻了的样子,慢慢的松开了桎梏的手,满面悬悬欲泪、还笑得很是逞强和伤怀。
白酒酒震惊了。
霸王花怎么就成了小白花?
不,不对!
一定有阴谋!!
这小子一定是想搞事情!
顾北决以袖掩面,呜咽着像受伤的小动物:
[酒酒不抱抱我,一定是我的问题,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对,都怪我但是酒酒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白酒酒瞳孔10级大地震。
妈的,这心音又怎么这么绿茶????
[001救命啊!!你快来康康!这个反派一定是被人掉包了!]
不光白酒酒懵,001也懵。
但它仔细检查了好多遍,顾北决确实一切正常。
想了半天,001憋出了一句[宿主牛逼。]
白酒酒:“”
虽然不知道自己牛逼在哪里,总之让她插会儿腰先。
“柒柒!!”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从房门内传出。
白酒酒趁着顾北决不注意,赶忙推开他,拔腿就往房间里冲:“我去看看,他好像醒了。”
她就像一阵风,让人看不透,藏不了,捉不住。
顾北决抿了抿唇,跟了进去。
总归她的心音能力,只有自己知道。
只要自己反向操作好了,总有那么一天
与此同时,北国都城,李府。
李家大小姐[李琴琴]正坐在院中凉亭纳凉。
她手捧香茗,听着耳畔的袅袅琴音,可心中的火气随着郁气却越发的重。
凭什么!
凭什么白酒能坐拥白国、北国,而她就得绑在唐胤清身边流放边界!
凭什么顾北决终身不娶,无怨无悔的呆在白酒身边一辈子!!!
世人都夸赞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共同开创了一个盛世。
哪还记得那个曾经名贯北国的李琴琴?
她恨啊
不过上次虽然没能杀了白酒叫她还有机会逃回白国,但白酒的命运已经开始发生偏离。
而现在,她早已将人手暗中安排好,只用等不日后顾北决前去戚将军府时,顺势同他结识。
不远了,离顾北决牵着她,笑着看她手撕白酒的那一日
“姐?”
“嗯,原来是莞莞啊,今日怎么想起来姐姐这里了。”
[李琴琴]看向来人,笑着挥退了随侍的下人们,顺手将来人往身边带。
对这个体弱多病的妹妹李云云,多年未见,她心中是有许多的想念。
但每每想起,她总会有那么一丝意难平。
李云云先天体弱多病,但实际上却抢走了爹娘的所有关注和怜爱。
而所有严苛和期待,都是加在了她这个姐姐身上。
后来命悬一线,却不知打哪儿和江湖云隐的神医结缘。
而自己,却被迫许给了唐胤清
再后来,在李云云和神医行走天涯,名声鹊起之时。
白酒将北国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一些人进行清算,然而不得不考虑李云云在民间的声望,放她天涯任行。
一母同胞。
但李云云对比她来说,实在太过好运。
好运到叫她心中生了怨。
一藏就是多年。
藏着不表,只是为了维持父亲母亲口中所谓的嫡长女的大度、宽容,甚至更加无微不至的爱护幼妹
那谁来体谅、爱护她呢。
“趁着今日身体还算轻松,到处走走。”李琴琴近距离看着一般无二的自己,内心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天知道,从来都只有自己会称呼妹妹为“莞莞”。
李琴琴按下内心的冲击,照着自己记忆中胞妹向她撒娇的样子,扯了扯[李琴琴]的袖子:“姐姐想带我一起出去转转吗?”
“好啊。”[李琴琴]温声回到,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袖子。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二人呆在一起了一整天。
等吃过晚膳后,李琴琴独自一人在卧室静坐良久。
虽说,那人很多不经意间的动作、习惯、话语、审美都表明,那是再熟悉不过的曾经的自己。
但是其中仍旧很多违和之处,让她直觉这绝不是曾经的她。
本想下一步先去拜访唐胤请,但是太子府刚刚退回拜帖,说是唐胤清一周前已离京,去解决凫江水患一事了。
但明明唐胤清在上一世鲜少出京,凫江水患这样的苦差事也绝不该是他去。
李琴琴咬着食指的指节,心底有些慌张。
不知觉间,很多事情已经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她须得做出改变了。
再畏缩不前,那她可能会承受不起将来的变动。
翌日,李琴琴向父母提出游学的想法。
李式夫妇一开始虽然反对,但是由于是在是过于心疼这个时日无长的幺女,在李琴琴央求了一周后,终是同意她带着大量的钱财和人马往凫江的方向去了。
“嘶——”豆大的汗水从小柒额头滚落,爬伏在床上的身躯因为疼痛微微颤动。
站在床边的大夫细致的缝着小柒背上的伤口,嘴巴紧闭,一言不发。
准确的说是不敢发。
这两个人刚到医馆的时候,看着这姑娘背后的伤,他不过是习惯性唠叨两句“命大”“以后注意”之类的话,就被另外一人那瞪。
那眼神那叫一个吓人,看多了各式各样的人的他的直觉告诉他:
怂。
为了小命儿,快从心!
大夫感受着背后灼热的视线,心一慌,手一抖,小柒一抖,直直倒吸凉气。
“嘶——疼”
“哟,你还知道疼呢。”听见那一声呼痛,唐胤清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嘲出了声。
谁叫她要逞强往上冲的。
护着他,跟老母鸡护小鸡崽子似的。
不过就算队里有奸细,在那种情况下,他自己又不是不能
“小伙子,这就是你不对了!”大夫突然梗着脖子,义愤填膺。
唐胤清:“?”
“你媳妇都伤成这样了!你不说些好话哄哄人家就算了,还!哎!!”大夫语重心长。
唐胤清:“??”
小柒心里一急,怎会叫人误会成这样?!
她赶忙开口解释,声音却沙哑着一点话也说不出来。
她急急的用手向大夫比划,大夫却更着急的按住了她的手:“好好,我知道了,你不要解释,顾惜着些你的伤,不要乱动。”
小柒望了一眼唐胤清,见他冲她点点头,看起来是像是想不追究的样子。于是她对大夫“嗯”了一声,表示清楚。
哪知她刚趴下,那大夫哼了一声,忿忿不平的开始念叨:
“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媳妇。”
“她多疼你,别人对你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得。”
小柒:“?”
大夫,请问宁是想让我死吗?
小柒气急攻心,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恰好大夫缝好最后一针,还有些惋惜的说到:“这姑娘要是早点晕过去,也好少受些罪。”
唐胤清:“谢谢大夫,其他的还请你找个医馆的姑娘来上药。”
“什么姑娘?没有姑娘。”
大夫老神在在的把胡子一摸,飞速的安排好要敷、要抹的药,遁了。
唐胤清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人,能跑的比他说话说的还快。
他无奈的看着桌上杂七杂八的药。
这些药里有些是大夫严肃交代,一定要立刻涂抹,否则药效会大打折扣危及性命的。
所以再出去找人,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因为队伍里有叛徒的缘故,所有人都被他放在了当地县衙管控着。
以至于现在除了他,身边竟是没有一个人能做这事。
可毕竟人是因为他才伤的,总不可能看着这样忠心的人才因为这种小事而在此殒命。
唐胤清拿起药,稳稳的涂抹起来。
从最严重的后背、胳膊,到手背、腿
一处又一处。
不光是新伤无数,各种陈年旧伤也依稀错落着,遍布整具白皙的身体。
平时被黑漆漆的衣服包裹的严实,一点也看不出来。
而现在这些伤看起来实在碍眼,就好像圆润无暇的白玉平添了裂痕。
唐胤清皱着眉,抹药的动作越发细致。
突然,他眼神一动,看向了熟睡中的那张脸——
小柒一遍脸压进软枕里,一边脸露出来,一个口子和干涸的点点血印正留在上面。
唐胤清思索两秒,脸上的口子不好好处理的话也容易发炎。
于是他的手缓缓的伸向了小柒的耳后。
那里有着一条极其微小的痕迹,是取下小柒脸上千丝面具的唯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