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全员加戏
燕国对秦国来说着实没什么威胁性,所以哪怕出现了荆轲刺秦这样的事情,秦国也没兴趣因为它改变灭六国的顺序。</p>
先把燕国晾在那儿,时不时让易水的驻军“异动”一下,吓唬燕国上下就行了。</p>
当务之急还是搞定魏国,一统三晋拿下中原之后,才不用担心腹背受敌,可以专心攻打楚国。</p>
魏国主要还是吃亏在位置不好,位于三晋中间。他要是偏远一点,秦国也不至于着急干掉它。</p>
现在魏国南北都被收拾了,可不就只剩下它特别显眼了。</p>
如今已是秦王政十九年。</p>
十七年时灭韩,年尾发兵攻赵。因为有扶苏的插手,进度比上辈子更快,十八年夏季的时候赵国就已经沦陷了。</p>
哪怕后面还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也不过是几个月内的事情。</p>
刺秦是十八年秋季发生的事。</p>
不过大秦从昭襄王开始使用颛顼历,以亥月为正月,即每年的第一个月。亥月差不多就是农历十月,那时冬季才刚刚开始。</p>
所以刺秦虽然才过去两个月不到,秦国已经迎来了新的一年。</p>
在整个秦国上下都沉浸在过年气氛里的时候,有关刺秦的故事终于流传了一圈。从秦国传遍各国,又从各国反向传了回来。</p>
众所周知,消息传递时经手的人越多,越容易失真,还会各种添油加醋。</p>
过完年难得清闲,扶苏便拉着父亲出宫逛逛,不要总是闷在宫中。</p>
去年和前年接连两年征战,秦人也需要稍作休养。而且去岁就耽搁了春耕,全靠耕牛顶上,今年说什么也要等春耕之后再发兵了。</p>
没有战事的时候,虽然政务还是不少,但一天的空闲秦王政还是能抽得出来的。</p>
天下还未一统,现在不休息,以后更没时间休息。</p>
父子俩走在街上,扶苏看着倒还像那么回事,就是来放松心情的。秦王政却活脱脱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搞得路过的庶民都有些缩头缩脑。</p>
扶苏忍不住笑道:</p>
“父亲,你吓着他们了。”</p>
秦王政不为所动,继续用锐利的视线扫视周围。出来逛街归逛街,能顺便巡查一下咸阳城中的情况他也是不会放过的。</p>
扶苏也拦不住这位工作狂,眼看天上飘起小雪花,干脆拉着父亲进了附近一家茶肆。</p>
以前咸阳城里是没有茶肆的,毕竟茶是奢侈品,寻常人根本喝不起。后来建立了和百越的通商之后,茶叶就渐渐泛滥了起来。</p>
百越那边的野茶树很多,根本采摘不完。</p>
如果按照后世的采茶标准,茶树再多也白搭,毕竟只采特定时节的嫩叶。但现在人不讲究那个,顶多上贡给君侯的会精挑细选一番,普通贵族有的喝就行了。</p>
商路采购的主要是卖给戎人的茶叶,人家只要求茶叶能代替新鲜蔬菜解决吃肉多引发的病症,不挑的。</p>
所以百越也不管了,他们就随</p>
便摘,做出来的难喝就难喝,又不是他们喝。</p>
这样品质的茶砖,放到咸阳根本卖不上太高的价。于是就有商人动起了脑筋,买了一部分拿来开茶肆。</p>
没办法,谁让秦国对酒水的管控太严格了。酒肆少之又少,大家只能另辟蹊径。</p>
不过说是茶肆,其实这里的饮品大多还是比较廉价的草药凉茶。但凡用上一丁点茶叶沫的,售价就要翻好几倍,还不一定能喝出茶味来。</p>
可这也不能抵挡茶肆生意的火爆,毕竟最近几个月不少百家学子都来了秦国。</p>
他们当中很多家境也就比庶民好些,不少人喝不起正经的茶,很乐意来茶肆尝尝贵人们喝的东西。</p>
渐渐的,茶肆就成了百家学子们很爱聚集谈天的地方。</p>
扶苏和秦王政都是养尊处优多年的人,喝不惯这里的东西。看了一眼时新的“菜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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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p>
好家伙,流言是怎么传成这个版本的?他依稀记得自己当初是给了荆轲一个痛快的吧?</p>
偏头看一眼父亲,父亲已经喝上了侍者们用自带的茶叶、借店家的山泉水泡上的好茶。</p>
他表情冷静,慢悠悠地将茶水咽下。即便听到了这么离谱的故事,也没有任何失态。</p>
扶苏:不愧是父亲,比我淡定多了。</p>
流言既然有这个版本,那就一定还有别的版本。扶苏捧起茶盏浅啜一口,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p>
果不其然,同桌的其余人反驳了齐国学子的说法。</p>
其中一人道:</p>
“不是这样的,我听说的和你不一样。当时并非百官一起打死的荆轲,而是李廷尉英勇上前。”</p>
齐国学子不解:</p>
“李廷尉是?”</p>
“是廷尉李斯,荀况先生的学生。秦国最近在改新的文字,就是他带人改的。”</p>
“原来是他!”</p>
扶苏竖起耳朵,怎么这个版本里只有李斯一人的戏份?李斯加钱了吗?还是说这人是李斯的追随者?</p>
秦王政也来了兴致,询问侍者:</p>
“这一版的故事,你可听过?”</p>
() 侍者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小声为两位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p>
原来当时荆轲刺秦发生之后,百官都很兴奋。回家之后摩拳擦掌要记录下来,好传给后代看看。</p>
但是不知道从谁开始卷了起来,觉得按照原版写没什么意思。</p>
或许是公子当初吩咐史官把他写得英勇一些,给了大家灵感。于是这群人纷纷开始在故事里头添油加醋,强行给自己加戏。</p>
据说,百官受此启发,认为可以给自己写个自传。既然是自传,那肯定不能把自己写得太过平庸,艺术加工属于彼此心照不宣的合理修饰。</p>
扶苏:……</p>
秦王政:……</p>
秦王政感慨:</p>
“他们果然还是太闲了些,过完年就多给他们派点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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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李廷尉版本的刺秦故事。</p>
李斯作为知道太子殿下本性的“幸运儿”,他可不像别的官员那么大胆。他非常识时务地意识到了不能抢太子的风头,所以在李廷尉版本的故事里,他自己顶多算个有高光的配角。</p>
也不知道整个故事是他自己授意传播出去的,还是李府的侍者信以为真,主动帮主家宣传。</p>
就听那位疑似李廷尉追随者的学子说:</p>
“当时荆轲被太子扶苏追杀,左支右绌,狼狈不堪。他决定最后拼死一搏,和太子同归于尽。</p>
李廷尉正好追过来协助太子,见状大喝一声‘殿下小心’。接着纵身扑去,将荆轲扑倒在地,太子趁机一剑将其击杀。”</p>
齐国学子听完赞叹:</p>
“李廷尉真是奋不顾身!果然是我辈法家弟子的楷模!”</p>
秦王政点评:</p>
“李斯可以试试法家和家同修。”</p>
有这个编故事的本事,不写点什么可惜了。</p>
扶苏:“噗!”</p>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不止李斯很会编故事,王绾也不遑多让。</p>
另一名学子提出了异议:</p>
“不对不对,我听说的故事里没有李廷尉。分明是王御史先冲上去的,一脚绊倒了荆轲,非常有急智。”</p>
秦王政:……</p>
王绾浓眉大眼的,居然也是这种人。</p>
扶苏险些笑倒在桌子上:</p>
“可见大殿内台阶太高,妨碍了诸卿冲上来护驾。我大秦群臣个个身怀绝技,没有施展的空间着实可惜了。”</p>
秦王政听了这话,终究没有崩住表情。他干咳一声,以拳掩饰笑意。</p>
隔壁桌就到底是谁协助的太子击杀荆轲争吵了起来,这番争吵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p>
很快有个老者背着手走过去,摇头晃脑地说道:</p>
“你们讲的都不对。”</p>
一桌人都安静了下来,听他有什么新的见地。</p>
就听老者说:</p>
“听闻咸阳宫殿内台阶太高,群臣还</p>
() 没能冲上去,</p>
太子就将刺客击杀了。”</p>
终于有一个辟谣的了吗?</p>
扶苏和秦王政来了点兴致。</p>
老者继续往下说:</p>
“所以扑上去的那些都是假的,</p>
只有太医夏无且那一版是真的。夏太医眼看赶不及,情急之下投掷出腰间的药囊,精准砸在了刺客的脸上。刺客被药囊阻拦了一下,没能避开太子的攻击,殒命当场。”</p>
秦王政:白期待了。</p>
扶苏:你还别说,这个有点道理。</p>
可见大家编的版本里,只有夏无且一个人没有脱离实际,艺术加工的比例最小。</p>
而且上辈子夏无且确实干过类似的事。</p>
当时父亲忙于奔逃没想起来传唤侍卫捉拿刺客,众臣都没带武器,没有王命也不敢随意上去相帮。</p>
一筹莫展之际,夏无且灵机一动解下腰间药囊掷向荆轲。虽然不见得有多少用处,但事情结束后父亲倒是十分感动,还感慨过一句“无且爱我”。</p>
这一世夏太医不幸错失了救驾之功,不过就算父亲不知道这件事,扶苏也记着,自会从其他方面报答他。</p>
而且谁说父亲不知道呢?</p>
扶苏之前同父亲说起荆轲要行刺的时候,细细描述过当时的情况。什么王负剑、秦王绕柱、无且爱我,秦王政其实都清楚。</p>
现在是没借口奖赏夏无且,以后总能找到理由的,先委屈太医一会儿吧。</p>
说到这个,扶苏依稀记得夏太医好像不是这种自吹自擂的人,所以他怎么也给自己编了一套故事?</p>
秦王政对此同样表示疑惑:</p>
“夏无且竟也会写这种东西?”</p>
又是万能的侍者,上前小声解释:</p>
“夏太医没写过,但是别人帮他编了一段。”</p>
秦王政正要问旁人为什么要替他编纂,就听隔壁的老者还在絮絮叨叨。</p>
他从夏无且的药囊说到了夏无且的医术,言语间十分推崇。然后又说到他自己的医术,以及医家弟子的现状。</p>
主打一个自我推销,趁着热闹宣传一波他们医家医术精湛,有病都可以来找他们治疗。最近他们在锻炼医术,为考入咸阳太医署做准备,诊金不会收得太高。</p>
好家伙,图穷匕见了属于是!</p>
搞了半天,这位老者是医家弟子。</p>
他们也不管夏无且是不是医家的,反正医者嘛,都可以算进来。他们医家又不搞什么治国理念,没有明确的学派区分。</p>
先秦时期医者还没有成为下九流,因为巫医不分家,巫又带着神话色彩,所以医者的地位其实挺高的。</p>
也就是春秋战国礼乐崩坏了,大家对巫的迷信减弱,医者才不如之前受推崇。不过那也是相对的,总的来说各国还是十分礼遇医者的。</p>
扶苏之前闲来无事弄了一堆小的改革,不是很起眼,其中就包括扩充太医署的编制人数。</p>
上辈子吃过父亲偏信方士的苦,这辈子扶苏决定另辟蹊径。长生不死是</p>
别想了,</p>
但用医学手段保持健康和长寿还是可以追求一下的。</p>
反正治病的时候摒弃“巫”的部分不用就好了,</p>
大量医者齐聚在太医署互相商讨切磋,也能促进医术的发展和繁荣。</p>
这位老者就是为了考入太医署,特意来的秦国。</p>
太医署里如今最得意的太医就数夏无且,因为之前他被秦王政委以重任,专门替太子扶苏调理身体。</p>
介于太子在秦王心里的地位,全咸阳都认定了夏无且绝对是太医署里最受信赖的那位医者。</p>
医家决定讨好这位秦王面前的红人。</p>
大家都是医家的,应该互帮互助嘛。可惜秦国这边养门客的风气不太盛,不然通过主家的举荐,能更快地在秦王跟前露脸。</p>
扶苏好奇之下邀请这位老者同桌而坐,从他口中打听到了这些内幕。</p>
老者有些感慨:</p>
“如今只有相邦昌平君还在大肆招揽门客,只是我等医家子弟过去不受重视。”</p>
人家想要的是治国的大才,看不上他们这些实用之术。而且平台就这么几个,昌平君是里头最声势浩大的,竞争显然非常之激烈。</p>
秦王政安静听了一会儿,听到昌平君门客众多时眉头动了动。碍于对方助他平定了嫪毐之乱,到底没说什么。</p>
老者见两位贵人衣着不凡,这才肯坐下说两句。顺道蹭了点好茶,也算是心满意足。</p>
他没有久留,说是下雪之后天寒地冻,各地估计又会出现很多冻伤的庶民。如果没有人肯花钱找他治病的话,他过两天就要带着自己采的药草去乡里了。</p>
在乡里给人看病虽然赚不到钱,却能换一点麦粟。如今大家的日子过得都艰难,里正他们都不管这个的,还会给行个方便。</p>
乡里只能治点小病,但好歹也能积攒一些治病的经验呢。</p>
老者走后,秦王政看向扶苏:</p>
“如今来考核的医者众多,太医署却容不下这么多人。落选的这些,你必然有其他安排吧?”</p>
秦王政一向觉得大秦现在对庶民已经够好的了,可他儿子却不这么认为。</p>
虽然作为高高在上的王族,秦王政不是特别在乎庶民的生活幸福指数,也没考虑过庶民能造反成功的可能性。</p>
不过按照儿子的想法给庶民多一些优待,倒也无不可。</p>
这些日子秦王政也慢慢琢磨过来了,施恩于民能换来六国归心,确实是个看着不起眼、其实很不错的手段。</p>
扶苏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p>
“太医署寻常只作为我秦氏一族的医官,着实是浪费。不如打造成天下医者的管理机构,层层分级。”</p>
正经的古代官方医疗机构就叫太医署,却是南北朝时期才开始设立的。而且那个太医署是医药学校,不是御用太医院。</p>
扶苏则是想弄个完善的体系出来,学医、行医、制药等部分都要含括在内,把中央的太医署和地方的医官署全部建设好。</p>
落考的医家子弟可以加入地</p>
方的医官署,去下头的乡县发光发热。医术磨练出来了,就有机会通过医术考核调入咸阳城和各郡首府。</p>
关于这个,扶苏有完善的计划。</p>
回到咸阳宫之后,他将自己默下来的太医署结构和规定条例都拿给父亲看。</p>
这些都是经过上辈子太医们细细打磨过的。</p>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有本事的医者最后都会集中在大城池,乡县里只剩庸医。</p>
实则不然。</p>
庶民本来也治不起疑难杂症等大病,在民富之前,名医留在地方的作用不大。</p>
名医数量有限,只能这么集中起来。否则分散开去,每个县也不见得能分到一人。</p>
太医署想把天下名医集中起来,然后免费接治难治的病患。借此锻炼医术,并积攒应对疑难杂症的经验。</p>
更经验充足了,还能整理成册,作为官方医学院的授课教材。</p>
寻常时候技术性人才爱敝帚自珍,但扶苏可不乐意太医署也这么搞。在官方的协助下锻炼出来的医术,想藏着掖着可不占理。</p>
不过这些安排还需要基层官署的配合,比如庶民生了怪病之后,地方得帮忙送他们去最近的郡城。</p>
好在上辈子已经做过一次了,施行时能避免很多问题。</p>
扶苏提醒秦王政:</p>
“术数家经过统计发现,天下一统后,我大秦成年男女盛年死亡的比例依然很高。归根究底不止是粮食不够吃的问题,也有缺医少药的缘故在。”</p>
从那之后,扶苏就意识到,不是让庶民吃饱就行的。</p>
一个长成的丁口何其珍贵,无论是耕作、繁衍还是战争,靠得都是他们。因为伤病损失,实在可惜。</p>
更何况,被病症带走的更多是新生幼儿。</p>
饭是能吃饱了,却要整日忧心病魔,忧心孩子能不能养得住。扶苏不觉得这样的世道能称得上盛世,盛世要求的是庶民生活幸福,所以他要全面发展。</p>
秦王政看着扶苏默写出来的数据,那不是如今大秦的数据,是扶苏在位时的数据。</p>
哪怕是他最后的几年,其实庶民患病导致死亡的比例还是很高。因为医疗的发展很难一蹴而就,它是长久的事业。</p>
可即便收效甚微,秦王政也没说这是白费功夫。</p>
他点头认可了扶苏的观点,同意将太医署的建设推行下去。</p>
不要小看千古一帝的眼界,秦王政以前只是没去关注这些小事而已。现在看到了,自然能意识到它的重要性。</p>
秦王政道:</p>
“可惜此事并非一日之功,只能慢慢等儿孙做出成果了。”</p>
这对急性子的秦王政来说十分煎熬。</p>
扶苏趁机提议:</p>
“不如让夏太医来总管这件事吧?他有个挺机灵的小徒弟,我那时就是他全权负责的,夏太医想必也不差。”</p>
秦王政想到了夏无且投掷药囊救驾的事情,总管此事正好可以积攒功勋,回头能光明正大厚赏他。</p>
于是点头就要答应下来。</p>
头刚点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仔细一看扶苏的表情,立刻收回了成命。</p>
秦王政冷酷地拒绝了:</p>
“夏太医有要务在身,让他徒弟负责就可以了,他不能走。”</p>
扶苏张嘴想劝。</p>
秦王政打断他:</p>
“你休想躲开夏无且的调养,他得留在你身边盯着你。”</p>
扶苏:……</p>
阴谋失败,不开心。</p>
不开心的太子殿下出门就碰见了终于彻底完成文字简化,高高兴兴进宫来回禀的李斯。</p>
自己不高兴的时候,就要让别人和自己一样不高兴,然后自己就能高兴起来了。</p>
于是扶苏亲切地叫住了李斯:</p>
“廷尉等一等,我有话要转达给你。”</p>
李斯闻言汗毛一竖,总觉得太子这个表情肯定没安好心。</p>
但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乖乖走过去了。</p>
“殿下请说。”</p>
扶苏的语气越发温和:</p>
“方才我与父亲去城中逛了一圈,听到不少人在谈论荆轲刺秦之事。没料到里头还有关于廷尉的部分,真是叫人意外呢。”</p>
说着,扶苏用抑扬顿挫的口吻复述了一遍李廷尉版本的刺秦故事,脸上写满了赞叹,主打一个让人当场社死。</p>
李斯:!!!</p>
李斯脚趾疯狂扣地。</p>
不是吧不是吧?他私底下悄悄编的自传故事怎么流传出去了?而且还被王上和太子给听见了?</p>
李斯尴尬得恨不得当场消失。</p>
更尴尬得还在后面,扶苏告诉他:</p>
“父亲听完后夸赞廷尉很会编故事,所以廷尉有没有考虑过兼修家?尊师荀先生作为大儒却颇通刑名法术,想必廷尉也不差什么,兼修两家不过轻而易举。”</p>
李斯:…………</p>
救命,王上还说过这种话呢?王上你变了王上,你都学会揶揄别人了!</p>
太子殿下真是太可怕了,谁跟他待久了都会被污染。</p>
打击过李斯之后,扶苏心情愉悦了一点点。于是他又快乐地去找了王绾,夸赞对方临危不乱、伸脚绊倒刺客的英姿。</p>
王绾:谁、谁给我编的这个???</p>
王绾梦游一样地回到家,就看见蠢儿子高高兴兴地冲出来,分享自己编的故事得到全咸阳传播、现在咸阳城里好多人都夸赞父亲有急智呢!</p>
王绾的表情渐渐危险。</p>
原来你是小子在背后坑爹!害得他被太子和王上嘲笑!</p>
斯文人王绾难得抽出了棍子,准备揍儿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