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撞破
房中分明的是端坐的母亲,但缭绕着母亲身体的,是一道道黑色妖气。她的脸色极为难看,晶莹的汗珠流下雪白的脖颈,双目紧闭着。
目睹此幕的小星海骤然一惊,出于对母亲的担忧,他直接破窗而入,小心警惕起来,提防可能的妖物。
周汀正是妖化的关键时刻,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远在嵮山的儿子,竟会突然出现在这儿,惊扰到她的修炼。
二人对目相望时,一个显得很担忧,一个看起来非常吃惊。
“母亲!”小星海道,“您是不是被妖怪附体了?”
周汀虚弱的看着儿子,突然从口中吐出大口鲜血,身后显现出一枝高数丈、有七朵已绽放的妖花虚影。
一朵花代表一层修为,周汀通过化妖,修为已相当于炼气七层。
小星海能切实感受到妖气的能量波动,炼气七层,他还能对付。就在他凝神注视着母亲时,他的后背突然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微微刺痛,“后面有人在盯着我。”
他略扬起嘴角,心中冷笑,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身形恍若一阵青烟,他破开木门时,更如穿过豆腐,声音消减至仅有轻微的咔嚓声,等到他猝然出现在刘武背后时,刘武已然反应不及,被他一记手刀给击得双脚压碎阁楼地板,完全不及防备的摔落到第二层。
这记手刀里含着一丝纯粹的金属性灵气,透入刘武体内,宛若一柄开屏利剑,斩得他血管爆裂,内脏破损,七窍汩汩的流出鲜血。
仅此一招,小星海差点结束了二伯的性命。
他将刘武提回三层,躺倒在地的刘武已经奄奄一息,而母亲的反应颇为怪异,竟透着些许心虚。
“母亲,这家伙是谁?”小星海端坐在圆凳上,指了指刘武。
周汀脸色阴晴不定,长久的注视着小星海,过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星海,你一下子变了好多。”
小星海隐约有不好的猜测,“母亲,这家伙,他,究竟是谁?”
周汀闭上了眼睛,口里吞下两颗绿色药丸,“你先让我调息一番,恢复伤势。不要杀了他。”
母亲身上的黑气,又开始缓缓的窜动,亲眼目睹了她能控住黑气,小星海脑海里一炸,一时头晕目眩,一直被锁住的记忆,突然冲破了牢笼,回到他的脑中。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周汀调息好了,母子二人终于算是坦诚相见了。
“星海,你还认我这个母亲吗?”周汀的眼里罕见露出一丝哀求,那丝哀求后面又跟着深深掩藏起来的无止尽的溺爱。
小星海愣了愣,“说这个干嘛?母亲永远都是母亲,哪怕您变成了妖怪,也是我的母亲!”
周汀长舒了一口气,由衷的笑道,“好!只要你还认我这个母亲,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星海忍不住道,“母亲,你要相信我,我能靠自己蹚出一条路来,像你这样做,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
周汀不再说话,她杀死了希仙子,满足了自己的嫉妒心,但小星海无法跨越末法时代,只得被灵气稀缺的空间扼杀,这是她无论如何不愿看到的。联合刘武,找到刘然的把柄,要挟他打开迷天塔,这是她一直以来十分上心的事。
通过刘定,她得知了用凡人进行沉眠试验的事,但一直没有证据,只是一句枕边风。本来田琳的作用,是要套出刘定关于沉眠试验的所有细节,她一直都在假装勾引刘定,而刘定也很快上钩,但没想到,田琳失败了。刘定同时也失去修为,但因为一个穆念冰,竟一直隐身问道楼中。
这些年里,她便专心修炼,一心想要提升修为,再寻找机会,将刘定抓住拷问一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周汀并不想瞒小星海,但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讲给一个小孩子听的好。
小星海摸了摸那人的脉搏,发现心脏还在跳动,死不了,便道,“母亲,现在可以跟我讲讲,这家伙是谁了吧?”
周汀只好道,“他是你二伯,刘武。”
“二伯?那个被人追杀万里的淫贼?”小星海想起以前他给刘重举的反例。
“是他,”周汀微笑着,“他虽然好色,但胆子并不大,头脑也简单得很。”
“哦?”小星海看了一眼刘武,他的气息越发垂危,如果不加以救治,恐怕撑不过今天。
毕竟是自己的二伯,小星海有些歉疚的将他扶起,给他喂了些火神宫的名贵丹药,同时使出一张木属性治疗符箓,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那道肆虐的金属性灵气也被他收回。
火神宫的丹药既昂贵又好用,小星海这三年都是靠吃药、花宝石,才能快速恢复、不断挑战熔岩池的。
母子二人相依的待了半天,周汀想听小星海三年里发生的事,他的炼体回忆起来令他自己都浑身颤痛,徒惹母亲担心,于是他便光挑些好玩的、好看的,有趣的事,讲给她听。
周汀一一的听着,沉静而满足。
第二天,被安放在另一个房间的刘武,竟消失不见了。小星海发现了这一点后,不禁有些疑惑。但他很快将此事抛到了一边,转而想去看看刘重是否已经回来了。
刚下了楼,楼道里一个阴影便引起了他的注意,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星海,刘定是不是就在府内?”
问话的人正是穆荣冰,他回到刘府见到妹妹后,发现其竟已如风中残烛,独独的吊着一口气而已。
小星海见穆荣冰气势隐而不发,一股怒气闪在他冰冷的眼瞳里,他极少会这样,于是道,“我父亲的确就在这里。但你要做什么?”
穆荣冰闪现至小星海背后,带着满腔的怒意以及伤感,“我妹妹,想见他最后一面。”一道冰寒灵气,瞬息间击毁了一颗大树。
小星海无法推辞,但还是道,“前辈,我父亲虽在府内,但他早已不是以前的刘定,穆念冰前辈再见到他,只是将一个念想断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