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悲痛欲绝
林叶在全市英语演讲比赛中拿了名次又住上了新房，真的是春风得意，然而谁也想不到就在林叶一家住上新房的第二天就发生了让人悲痛欲绝的事情。
那天是周日，胡国栋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饭后便起身外出了，他给林叶交代说让林叶在家好好做功课，自己下地干会儿活，林叶也没有多想，像无数个平常的日子一样和父亲道了别，可谁也想不到这一别却成了林叶心里永远挥之不去的痛。
胡国栋说是下地干活，其实是去河里抓鱼了，他怕林叶担心所以才撒了谎。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看林叶升入初三以来瘦的厉害，想抓条鱼给林叶补充营养。
那段时间雨水多，正值汛期，虽然河里的鱼比起平时要多但同时也伴随着更多不可知的潜在危险，但是为了给女儿补身体，胡国栋带着一丝侥幸心理，把所有危险都抛之脑后。
看到河里游来游去的鱼，胡国栋想都没想挽起裤管拿起河边的旧竹筐便下了河，跟随着鱼群游来游去的方向挪来挪去，原本就跛脚的他动作十分不利索，甚至说有些笨拙，可这并不影响他想要抓鱼的满腔热情。
正当他抓到一条鱼准备起身将竹筐拉起来的时候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都四面朝天摔进河里，等被人发现的时候早已没有了呼吸。
此时的林叶正在家里做功课，被村民上门通知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她做梦都想不到这样的天降横祸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缓过神来后林叶疯了一般冲向李顺子家，和李顺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河岸边，发现河边早已围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喧闹嘈杂，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躺在地上的人。
两人拨开拥挤的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向前冲去，看到躺在地上的胡国栋林叶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林叶躺在家里的床上，手上插着针头挂着吊瓶，看到床边两张完全陌生的脸心里不禁一阵紧张，她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语无伦次道：“你们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们？”
看到林叶醒来王大妞慌忙起身跑出去找村卫生室的李医生了，屋里只剩下林达和林叶二人。
林达看着林叶紧张不已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林叶的肩膀说：“林叶，你不要紧张，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小时候因为家里条件太差迫不得已才将你送人，今天听说你的养父出事了这才赶忙过来，以后你的养父不在了，我们还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还可以给我们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有那么一瞬间林叶的心里有一种暖暖的东西划过，那种感觉像极了亲情，也许亲情就是这样，血浓于水，从不会随着时间和地点的改变而发生变化。
虽然林叶内心深处对亲情十分向往，但毕竟她自打记事以来压根没和他们一起生活过，心里面对他们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也许刚才那一刹那的亲情林叶感觉有些温暖，但回过神来之后林叶更多地感觉是陌生和距离感。
她一下子想起了溺水而亡的养父，遂拔掉针头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养父的房间。
刚一走出门就看到父亲所住房间的门楣上挂着一条白布和一朵黑色的大花，一股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那感觉十分压抑而痛苦，看来消息确切无疑了。
以前林叶只在别人家看到过这样的场景，殊不知今日这样的场景也会在自己家里上演，而且是在她最需要胡国栋的时候。
林叶扶着墙壁挪进了胡国栋的房间，看到胡国栋直直地躺在草席上一动也不动，脸上盖着一块儿白布，样子看起来可怖而又可怜。
胡国栋膝下只有林叶一个养女，林叶刚才因为晕倒被救回家里安排卧床休息，身边没有守灵的，于是一向和胡国栋关系要好的李顺子便先代替林叶守在了胡国栋身边。
林叶进门的一瞬间看到李顺子正坐在席子旁边的板凳上双臂臂肘支撑着大腿，将头深深埋进两只大手里，也许他正在为胡国栋的突然去世而难过，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林叶此刻走了进来。
林叶心情沉重地走到胡国栋的脚边，膝盖似千斤重一样突然往下一沉，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爹，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我只有你这一个爹啊，爹……”
林叶哭得撕心裂肺，她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发生的这样突然，她和养父还有许许多多的约定还没有实现，她要努力学习将来以后带养父走出这贫瘠的大山去看外面的世界，去到大城市扎根，养父是她努力的动力和理由，而现在她却彻底失去了他！
苍天啊，为什么这么不公平？难道觉得他们父女俩还不够可怜吗？一个是身体残疾终生未娶的跛脚汗，一个是从小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两个可怜的人相依为命有错吗？为什么要剥夺他们的幸福？为什么要切断他们的希望？为什么？为什么？！
林叶哭得喘不过气，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李顺子怕林叶哭坏身体，忙上前去扶起林叶安慰道：“小叶，人死如灯灭，往后的日子还是要继续，你爹是因为给你抓鱼不慎溺亡的，他说你最近学习紧张瘦的厉害，要给你抓几条鱼补充营养，他心心念念都是你，你要好好振作起来，不能辜负你爹对你的期望啊！”
李顺子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叶，此时无声胜有声，林叶明白顺子叔是想让她早日振作起来，好好学习，好让胡国栋含笑九泉，毕竟胡国栋毕生的愿望就是林叶能够靠知识改变命运，出人头地，这个老实巴交善良敦厚的男人终究没能亲眼看到梦想成真。
林叶跪下来感激地给李顺子磕了个头，李顺子是个好人，这么多年来没少帮助他们家，父亲平日里行动不便，每年农收季节都会帮助他们家收庄稼，前些年盖房子也有帮助过他们家，这些都是养父胡国栋告诉她的，并告诉她长大以后一定要将李顺子当干爹对待，好好孝敬干爹。
其实李顺子心里也早已把林叶当作干女儿，他知道林叶的身世，早已对林叶产生怜悯之情，也知道胡国栋的不易，所以很多时候都愿意无条件的帮助他们。
胡国栋的葬礼办得非常简单，简单到让人感觉有些凄凉，因为胡国栋父母早亡，一个兄弟患病身亡，另一个兄弟早些年外出务工至今杳无音讯，所以参加葬礼者只有女儿林叶以及好友李顺子一家，至于林叶的亲生父母，他们并没有参加葬礼，只是为了“关心”林叶而来。
胡国栋的一生随着一抔抔黄土的扬起结束了，最后化为一个小土堆，上面种了一株小树苗，寓意后代枝繁叶茂。林叶看着那小小的土堆心如刀割，疼痛难忍，仿佛失去了全世界。她脸色苍白，呆呆地跪在那里，泪水不停地流淌，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一般。
往后余生，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爹爹了，父女之间的缘份也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从此阴阳两隔只剩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