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巨额赔偿
林叶和胡国栋回到家后胡国栋就开始后悔起来，他又自责又懊悔地说：“小叶，今天是爸爸不对，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自作主张去给你送伞，害得你被同学嘲笑……”胡国栋说话的时候将手指狠狠嵌入了头发里，紧紧地抓着早已被淋的湿漉漉的头发，仿佛这样才能发泄内心的愤懑和自责。
“不，爸爸，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他们嘲笑人本就是不对的！”林叶望着眼前痛苦不堪的爸爸斩钉截铁地说。
“爸爸一辈子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出息，让你跟着爸爸受委屈了……”说着胡国栋一把将林叶揽在了怀里，他觉得自己欠林叶太多了，是自己的没出息才造成女儿林叶被同学嘲笑。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被人嘲笑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来什么样难听的话他没有听过，却唯独受不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委屈，那是比让他自己受委屈更痛苦的一件事。
他也为自己今天的冲动而隐隐担心，担心小军父母会不会讹他，以他们家那样的条件，只能勉强顾得上温饱，哪里有多余的钱赔偿人家？他想想都不禁觉得后怕。
有时候真的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这也是心理学上常说的“墨菲定律”，即一件事情只要有变坏的可能性，哪怕这种可能性有多小都必然会发生。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小军的父母便气呼呼地找上门来，一进门小军的妈妈便破口大骂， “你个臭捡破烂的瘸子，活该你瘸，你把我家孩子伤成那个样，医药费必须你来出……”与此同时小军的爸爸则二话没说冲上前去对着胡国栋的脸就是两拳，胡国栋瞬间被打的鼻青脸肿，鲜血顺着鼻子往外流。
胡国栋自知理亏没敢还手，即使还了自己腿脚不方便也不是夫妻二人的对手，况且是自己先动手伤了人家的儿子在先，于是扶着桌子杵在那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任凭小强的爸爸发泄情绪，他甚至天真地以为，如果对方发泄了情绪能够少要点赔偿自己受点皮肉之苦也算是值了。
林叶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哭了，她一下子跪下来，几乎是带着哀求般的语气乞求小强的父母， “叔叔阿姨，求求你们别打了，我不能没有爸爸！”说完，林叶跪着挪到胡国栋那里一下子抱住了正在挨打的胡国栋。
小强的爸爸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对着胡国栋的腿拳打脚踢，仿佛这样才能将内心的不满发泄出来。
“叔叔，求你了，不要再打了！”林叶见抱着胡国栋没用，又转身抱住了小强爸爸的腿，小强妈妈看打得差不多了担心闹出人命，上前拉了一把打红了眼的丈夫，小强爸爸这才极不情愿地停下手来。
他气喘吁吁地说：“老子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老子自己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哪里轮得到你动手，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小军的妈妈也在一边气势汹汹地附和：“刚才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我儿子伤得很重，最好到市里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医药费两千元，拿不出来你们就等着进局子吧！”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我爸爸伤得这么重，该进局子的也是你们！”林叶泪水在眼睛里打着转，瞪着眼前的两人恶狠狠地说。
有时候社会真的是财力和权力的游戏，有了这些，就无人阻挡。林叶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出来小军的爸爸妈妈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知道警察局的局长是谁吗？是我亲戚！如果你们拿不出钱，不仅要进局子，就连你女儿的学也别想再上了！”小军的爸爸一脸得意地看着眼前的父女俩，似乎在向这个世界宣告，社会本就是财力和权力的游戏，穷人只配被人踩在脚下！
听到两千块钱这个数字，胡国栋一下子惊呆了，要知道他捡破烂每天才赚几块钱，除去吃喝用度以及林叶上学基本上没有多余。在那个人均工资只有几百块钱的年代，两千块钱别说是对他一个捡破烂的，就是对一个普通工薪阶层来说不吃不喝也要攒上大半年，更何况对于他一个没有稳定工作靠捡破烂为生的无业游民！
胡国栋带着乞求的语气“扑通”一下两膝盖往下一沉，掉了下去，“先生，行行好吧，我真的拿不出那么多！”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此刻的胡国栋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只要能让他少赔钱，只要不耽误女儿上学，他什么都能做，除了小强爸爸这辈子他只跪过父母，可是此刻比起女儿的前途，面子对于他来说早已经一文不值了。
然而胡国栋的求情并没有换得小强父母的网开一面，小强的爸爸只觉得此刻的胡国栋碍眼，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胡国栋，十分嫌弃地说，“两千块钱一分不能少，限你一星期之内凑齐，不然到时候你女儿就等着退学吧！哦，对了，不仅如此，你还要进局子！”他的话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完夫妻二人便扬长而去。
想起这两千块钱带来的巨大压力，胡国栋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林叶将胡国栋从地上扶起来，从一边将凳子拉过来给胡国栋坐好，然后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扑到胡国栋怀里父女二人抱头痛哭起来。
第二天林叶一来到学校便被办主任老师叫了过去，班主任老师眉头紧蹙，无奈地对林叶说， “学校的决定出来了，毕竟是你爸爸动手在先，学校这边要求你们赔付对方两千元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要你们一星期之内凑齐，不然……”
班主任老师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不然学校可能要开除你，而且你爸爸还要因此进局子，林叶，老师知道你和爸爸都是好人，但我们胳膊拧不过大腿，校长是小强的大伯，警察局长也和小强家是亲戚，所以……”
班主任老师说不下去了，此刻的林叶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王老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地说，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王老师可以帮助你！”然后便转身进了教室。
林叶知道，自己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