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暗与淡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 提亚马特对于干扰世间法则这件事情，忽然有了相当大的兴趣。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阿普苏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和对方打起来。
只是从对方那有恃无恐的样子来看, 恐怕是早就与真正的提亚马特神做了什么交易，正一肚子坏水等着使坏呢。
这个世界对待他们实在是和蔼和亲过了头，满满的慈父慈母的味道。任他们造作, 就算捅破天也愿意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给他们收拾残局。
说实话，阿普苏真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这可能是他那么多年的工作生涯中的第一次。
“胡了！”
系统毫不犹豫的把自己面前的牌推到, 给桌子上的另外一人一统展示它的牌面。
三号系统面无表情的把手边的点棒凑了相应的点数扔给了对方。
系统美滋滋的把点棒收好, 显然已经乐不思蜀了。
将麻将重新推倒, 让麻将桌自动洗牌。系统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来了一小瓶的冰可乐，过得十分的舒适。
阿普苏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他们打麻将倒也不是为了输赢，而是为了打发时间。作为最古老的原始神之一, 要如何度过漫长的时间也是一门功课。跳过时间的功能自然是可以用的，但那也仅限于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到了现在，已经没法用了。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要打上以十年和百年为单位的麻将, 阿普苏瞬间就觉得他还不如直接去睡觉呢。
睡觉显然是不可能睡觉的，如果他睡了, 那本来可以三个人打的麻将就只能变成两个系统打扑克牌了。
为了想尽办法打发无聊，他们也是拼了。
上方的震动还在继续, 只是比起最开始的震动，现在的震动显然是要比之前的震动更轻一些, 估计是因为距离他们更远了一点。
系统一边摸着牌, 一边问道：“不去管管上面的那位真的没有关系吗？”
三号系统倒是十分的平静, 用肯定无比的口吻回答：“不用管。”
对此, 阿普苏表示沉默。
而在数千米之上, 激烈的交战，正在进行。
有着非人样貌的女性神明身体上的厚重鳞甲根本没有破损，尾巴毫不客气的重重的抽在了天神安的身上。
“轰隆！”
天神安重重地摔在了包裹着整个世界的屏障上。
“比想象中的要弱了不少。”提亚马特若有所思的抬起了爪子，然后握成拳头，又是毫不客气的重重的砸了下去。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意味着，有很多事情他可以随自己的喜好去做，不用束手束脚。当然了，这对他的影响也不是那么的大，因为很多时候，他更愿意动用自己的脑子去解决问题，而不是靠着一身蛮力。
提亚马特神平等的恨着所有的神。
在世界内部，惊慌的阿努纳奇神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躲避在安全的角落。
艳丽的粉色龙瞳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颗星球，身后的尾巴摆来摆去。
和天神安与提亚马特比起来，这颗星球是那么的小，简直就像是一颗可以被随意拿起来的水晶球，又或者是玻璃弹珠。
艳粉色的眼睛凑近这颗星球，隔着膜，仔细的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忽然，提亚马特笑了。
“这很简单，对吧？”他的声音响起，但并不是在对天神安说话，而是跟那个已经睡过去的原始咸海水之神说话。
被杀死的两位源初之神真的无法打过他们的后代吗？对于这个问题，提亚马特觉得答案并不重要。因为真正在乎的神早已被杀死，他们如今所在的世界，可以说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
而他们要的恰恰就是这种可能性。
或许直接从源头掐灭是不错的选择，因为没有了后面的神的诞生，自然也不会发生阿普苏和提亚马特被杀死的事情。但是三号是个很小心眼，很记仇的人。
一想到这种事情会落到七号的身上，他就相当的不悦。
反正本来提亚马特神本尊不在乎神明的延续，世界的延续，他也不需要在乎那么多了。
一场戏要演起来，自然是需要演员都到场才行。
“还要再等等。”这么喃喃自语着，巨大身形的咸海水之神消失在了世界的外侧。
……
世界之中的阿努纳奇在令他们毛骨悚然的压迫感消失之后，才从自己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
“那是什么？”
“可怕的存在。”
他们猜测着那非人的存在，或许是因为距离世界开始已经过了太过漫长的时间，所以他们根本没有见过传说中的源初神明。
可他们不知道，并不代表着水神恩基不知道。
文雅的青年苦笑了一下，在妻子宁胡尔萨格的帮助下，正在处理身上的伤口。
对方显然并没有他们是自己的后代，就放轻自己手上的力道。
恩基向来礼貌待人，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弟弟恩利尔，他也愿意退让，将权利拱手让给对方。可偏偏，那位源初母神对着他下了比恩利尔还要重的手。这着实让他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有哪里得罪了对方。
“嘶。”恩基倒吸了一口冷气，生育女神那张带着几分神性与威严的面孔上也浮现出了几丝忧愁。
“那位母神难道是不想让这个世界诞生生命吗？”她是生育女神，自然是关心生命的诞生的。
恩基摇了摇头，“不，我不这么认为。”
宁胡尔萨格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丈夫智慧过人，只是恩基并不善于争斗，偏偏又好像被提亚马特母神盯上，着实是让人担心。
恩基作为智慧之神，自然也在开动自己的脑筋。
这个世界，可以说是他们第五代神的，第五代的神们统治着这片土地，而前面的那几代神显然都对支配这个世界没有兴趣。二代神纠缠在一起，并不具备正常意义上的神智。第三代神和第四代神都有着自己的去处，唯一无法摸透的，只有最初的那代神明。
阿普苏与提亚马特。
恩基只思考了一会儿，便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之前的每代神都是成对出现的。但是，阿普苏父神又在哪里呢？”
他们看见的可只有那位冷酷暴躁，非人存在的提亚马特神啊。
宁胡尔萨格听着丈夫的话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女神与男神不同，她们有着生育的权利，但是在她们这条与生命同行的道路上，位于最顶端的，却并不是身为女神的提亚马特神，而是阿普苏神。
阿普苏神才是掌握着生命之水权柄，能够创造生命的那一位。
而提亚马特这位女神虽然也有着与生命相关的权柄，但是并不如同阿普苏那般，能够随意的创造生命。与其说提亚马特是掌握着生命权柄的神明，不如说，对方更像是战神与护卫之神。其存在的意义，似乎更多的是保护有着创造生命权柄的阿普苏。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恩基想要的便是那份能够创造生命的权柄，这本应是只属于女神们的权柄，但是身为智慧之神的恩基在知道这一脉权利的顶端，是同为男性神明的阿普苏之后，便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渴望。
宁胡尔萨格了解恩基，知道对方只是渴望创造生命，本身并没有任何坏的心思，所以一直对恩基的举动保持沉默，甚至是支持的。作为夫妻，她自然也可以从恩基的手中得到一部分生命之水的力量。
那可是生命之水，不仅可以赋予无生命的存在生命，甚至可以让神明也不在困苦与死亡的威胁。这是天地之间，唯一可以与天命石板，那个掌控着命运的石板抗衡的东西。
“恩基，如果你想要得到那生命之水的权柄，在提亚马特神的那个状态下，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能够找到阿普苏神，并让他自愿将生命之水控制权给你。”
宁胡尔萨格的语气相当严肃。
恩基自然也是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他叹了口气，“那也得找得到阿普苏神才行。”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我只知道，阿普苏神一直都待在混沌之海的最深处。”
恩基看向地面，眼睛似乎是要穿过层层的泥土与岩石，直到那最幽深的地底。
“在下方的混沌之海的最深处。”
要去往那里，只有穿过大地，穿过冥界，才能到达那最幽深的地方。
与混沌之海接壤的地底，源初的两位神明居住在那里，只有他们才能不受到半点影响。
因为，他们本身便是诞生于混沌之海的。
宁胡尔萨格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腿上，她摇了摇头，“可我们没有办法越过提亚马特神的保护。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阿普苏神是不是沉睡的状态。”
她好像是有印象的，那位居住在深渊中的神明，似乎很喜欢睡觉。
在天与地还没有分开的时候，他们居住在黑暗里，泥泞的洞穴幽深潮湿。
偶尔能够感觉到来自地下的颤动，可是他们谁都不敢下去看。因为混沌之海会让他们迷失，重新化作混沌之海的一部分。
没有哪个神明愿意冒着那个风险去查看地下有什么，发生了什么。
恩基放下轻轻按着脸颊伤口的手，似乎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和阿普苏神比起来，提亚马特神可真是太活泼了。”
恩基与宁胡尔萨格对视了一眼，不由得为以后可能还会被提亚马特神捉弄这件事而担心。
是的，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提亚马特神今天的行为，只是个小小的捉弄而已。
尽管，这样小小的恶作剧，似乎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
恩基的声音和语气都有点僵硬，“这就是初代神与我们的参差吗？”
差得也太多了吧？
不是说恩利尔是众神之王吗？这个众神里，包括上一代的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