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风与天之主
水下的世界实际上相当地丰富多彩, 当然这仅限于种类繁多，有光照射的浅水区。
而在深水区，深海会比想象中的更加幽深。
魁札尔用风将自己裹住, 水流从他的身旁划过,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上方, 现在已经看不到船的位置了。他低下头, 朝着更深的地方前去。
在下潜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在这片水域，除了那些发光的水母之外, 没有其他的生灵存在。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青年思考了一下，他的直觉告诉他下方并没有什么危险。
没有犹豫太久，他就跟随着自己的直觉继续下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方黑暗的环境中, 忽然出现了一丝亮光。
魁札尔加快速度, 朝那亮光游去。那抹光越来越明亮, 有声音从那端传来，一个洞口出现在他的眼前。
青年一个挺身穿过了洞口, 一些发光的水晶一路向上。
跟随着那些水晶, 魁札尔向上游去。
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有着橘红色长发的青年从水中钻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巨大水晶珊瑚。
水晶因为海水的侵蚀变成了枝枝丫丫-的珊瑚形状，而后因为一些原因, 海水褪去，露出了水晶珊瑚。
魁札尔用手捧起一捧水，水中有星星点点在闪烁。
这大概就是那些水母发光的秘密。
魁札尔这么想道。
他游到珊瑚面前，折了一枝珊瑚。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珊瑚被破坏, 魁札尔却没有露出一点心疼的表情。他反而抬手摸了摸那枝被折断的珊瑚，没有犹豫，又折了一枝。只不过这次只折了小小的一个分叉。
做完这些，魁札尔才重新回到水中，带着珊瑚断肢，原路返回。
……
正当男人觉得无聊，打算亲自下去看看青年在干什么的时候，距离船不远的位置泛起水波。似乎有什么要从水中出来。
然而，那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水面伸出，搭在了船上。
“特斯卡特利波卡。”
青年从水下钻出，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那双异色瞳像是被濯洗过的宝石，尤其是那只金色的眼睛，最外圈的青蓝与青绿交杂在一起，像是铺开的细闪围成圆圈，构成了一圈神秘的纹路。
魁札尔一手搭在船上，一手举起来。
“这个给你。”
他抬头看着男人，举着手里的东西，想要递给对方。
从特斯卡特利波卡的角度看，青年乖巧至极，惹人怜爱。
他接过那株水晶珊瑚，能够看出是被暴力拆卸下来的。
魁札尔双手撑在船的边缘，然后一个用力，就坐到了船里，不过尾巴还垂在外面。水还在从他的身上滴落，回到浅水区后，他就将风的屏障撤掉了。他将湿润的橘红色长发拢起，一边神色冷淡且漫不经心地拧着头发，一边言简意赅道：“特产。”
像是外出后会把猎物带回家送给主人的猫咪。
特斯卡特利波卡转动着手中的这株水晶珊瑚，笑了起来。他记得，魁札尔好像还挺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的。
魁札尔讨厌活祭、血祭，也讨厌无意义的吵闹；喜欢安静、亮晶晶的或者是色彩鲜艳的东西，更喜欢生机勃勃的东西。
青年的喜好和讨厌的东西，男人都记在心里。
不过受到来自对方的礼物，还是让特斯卡特利波卡觉得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按照青年那只顾工作的性格，根本不会想起他来呢。
“怎么了？那样看着我。”
注意到男人眼神的魁札尔拧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放下手，随意地抓了抓头发。
他用冷淡的语气解释道：“只是看到之后，觉得你没看到有点可惜罢了。”
他移开视线，抿着嘴唇。
特斯卡特利波卡挑了下眉，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但从他把玩着珊瑚枝的动作来看，大概很是愉快。
青年收回尾巴，用风把船上的水迹打扫干净，而后他展开地图，看向最后一个地方。
“这里也没有水怪。最后一个地方。”
男人用手中的烟斗敲了敲船的边缘，随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力量将船包围起来，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球体，能够看见周围的环境。
魁札尔抬头看着那层力量，虽然有点好奇特斯卡特利波卡要干什么，但他并没有出言制止对方。
船慢慢下沉。
因为那层力量的保护，海水和发光的水母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现在，他们能够在水下行驶了。
魁札尔凑近那层膜，然后伸手轻轻地碰了碰，意外地有些坚硬冰冷。他抬起手指敲了敲，发出了有些清脆的响声。
这好像是镜子？
青年不太确定地想道。
毕竟被叫做烟雾镜的特斯卡特利波卡也经常使用镜子作为施法的道具。
“接下来，就由我来掌舵吧。”
男人笑眯眯地说道，船在水下行驶了起来。
当你在水上看世界是一种感受，而当你在水下看世界时，又是另一番感受。
橘红色头发的青年抬起头看着上方，那些发光的水母在他们的上方。如果说来时的它们铺成了一条光路，那现在的它们就是头上的一条光带。
蜿蜒向远方。
似乎离得很近，又似乎离得很远。
青年双手撑在下方的座位上，抬头安静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银蓝色的光落在他的脸颊上、眼睛里，显得格外虚幻。
直到他们离开洞穴的范围，魁札尔收回视线。
他不由地在心里感叹，自然果然很奇妙。
不过他的感叹只持续了短短的两三分钟，就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与思绪。他看着放在自己腿上的地图，最后一处应该就是巨大水怪特拉尔特库特利所在的地方。
一道水下的裂谷深渊。
十分突兀地，魁札尔想到一句话。
羽蛇神和烟雾镜每联手一次，就有一只巨大水怪遭殃。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样突兀的笑声打断了青年的思绪。
是系统。
魁札尔有点无奈，他在心里浅浅道：“系统。”
系统的笑声传来，“抱歉抱歉，宿主。刚才实在是太好笑了，我真的忍不住了。”它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
“但我说的不是笑话。”
魁札尔在心里默默反驳道。
系统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毕竟宿主你没有讲笑话的天赋。这一点我早就清楚了。不过，我看宿主你很有讲冷笑话的天赋。”
听着系统又猖狂起来的笑声，魁札尔无奈地捏了捏鼻梁。
不，他也不是在说冷笑话。就只是单纯的，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看着在系统空间里笑到打滚的系统，魁札尔不由地问道：“你，真的没问题吗？”
到底是应该说他的系统笑点太低，还是他的系统遭了bug。
系统终于笑完了，它懒洋洋地回答道：“当然没问题了？宿主你在担心什么？”
魁札尔保持沉默，并选择用沉默来敷衍对方。
将注意力从系统的身上挪开，魁札尔默默地点了系统静音。至少，未来的一个小时里，他都不想再听到系统的声音了。
系统的笑声实在是魔性，堪称魔音入耳。
为了他的工作效率考虑，还是打开静音比较好。
魁札尔关上页面，看向四周。
就在他和系统说话的时候，船已经来到了很深的水下。
至少现在抬头看，没法看到什么了，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蓝色。
也是这个时候，魁札尔才发现，包裹着船的“镜子”另有玄机。
也不知道是因为特斯卡特利波卡力量的关系，还是他考虑到之后的深水区域没有任何光线。
那层包裹着船的膜变得有些柔软，并且上面有闪烁的星星以及流动的星河。
在这小小的一层膜上，能够捕捉到星星的轨迹，星云的变幻，星河的流淌。像是神明从夜空、宇宙中取出了一小段，制成了保护着小船的罩子。
而这些星星并没有阻挡视线，虽然周围的环境昏暗无比，却能够让船上的人看到外面的景色。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可以看出其制作者所花费的心思。
在水下就连时间也变得模糊无比，甚至会让人失去时间的概念，以及对时间的把握。不过幸好有系统的存在，可以不受干扰地记录时间。
魁札尔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他们出发后的第三天了。
这让他有点惊讶。
他顺手打开系统的静音。系统正在说着什么，而它完全没发现魁札尔静音过。它说它的，他干他的，可以说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行驶的船停了下来。
就像是船靠岸了一样，但实际上他们依然在水下。
“到了？”
魁札尔歪了一下头，看着正看向外面的男人。
特斯卡特利波卡转过头，颔首道：“到了。剩下的路，船应该是下不去了。”
他率先离开了船，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那层膜。魁札尔跟在他的身后，忽然，他停了下来，然后回头看向那艘船。
语气平淡地问道：“船就放在这里吗？”
听到的话，特斯卡特利波卡挑了挑眉，即便是在水里，他的声音也依然毫无障碍地传到了魁札尔的耳朵里，“当然。”他有些懒洋洋地说道：“就放在这里就行了。”
魁札尔回头，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
因为周围的环境相当昏暗甚至可以说很黑暗，所以他突然靠近了男人。魁札尔歪着头，橘红色的长发被高高的扎了起来，异色瞳眨也不眨的盯着男人。
被他的动作吓了一下的男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身体，他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怎么了？”
刚要说下句话，青年就开口了。
“你这么讨厌水啊。”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魁札尔从对方极力掩藏的神情中发现了，特斯卡特利波卡对水的厌恶。
特斯卡特利波卡手持烟斗，刚想笑着问魁札尔你怎么会这么想。
魁札尔又是一句话。
“听说猫科生物都很讨厌水。看来你也逃脱不了这样的特性。”
神色平静，语气平淡的羽蛇神，若有所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