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风与天之主
特奥蒂瓦坎, 众神之城。这里既是地上神国，又是天上神国。
神明们在这里居住、生活，统治着世界。
当太阳从地平线的一端升起, 阳光照射下来, 使建筑物在地上形成了影子。
最为显眼的是一条巨大的蛇影, 而这蛇影又是那么地不同。那并非狭义上的蛇类，准确来说是某种具有蛇类外观的存在。因为真正的蛇类是不会拥有美丽无比的羽毛和翅膀的。
光辉灿烂，宛如晨光下的宝石。
这影子的主人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受尊敬、最强大、最伟大的神明之一，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无论是魁札尔科亚特尔还是库库尔坎, 都是祂的名字。其真身正是光辉灿烂的羽蛇神。
……
“那位殿下醒了吗？”
“好像是醒了。”
“还不快去准备！快去太阳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禀报！”
“魁札尔大人最讨厌活祭与血祭了！神庙内不许有一丝血腥气味！”
在一阵慌乱又有序的混乱后，气势雄伟的建筑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风温柔地吹来, 带着阳光的味道与雨水的味道。
是，刚下过雨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 青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盘踞在天花板的羽蛇雕像肆意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像是感受到了这里的主人苏醒过来一般, 身上出现了裂缝。它慢慢地游动起来, 身上的裂缝越来越多，泥石的外壳剥落后, 下面的身躯是漂亮的青绿与橘红。
两种不同色系却同样鲜亮的色彩碰撞在一起，带着神圣又诡异浓烈的美感。
有着灿烂美丽的橘红色长发的青年缓缓坐起来，一双如同龙类的异色瞳安静的看着越发生动的蛇类生物游动过来。
转眼之间，对方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而青年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宠物或是家人一般，伸出了手臂。
终于褪去全部泥石外壳的蛇类在头部两侧有着羽毛, 它十分熟练地缠绕在青年的手臂上和腰腹上, 最后从肩膀绕过脖子，将脸颊贴在了对方的脸颊上。
这是一个仿佛会随时绞杀或者被绞杀的姿态，然而不管是青年还是蛇都没有这样的自觉。
“好久不见, 库库，等了很久吗？”
橘红色头发的青年伸出另一只手逗弄着已经不能用小来形容的小蛇，然后微微侧头，贴着小蛇的头部，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库库的颈部。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叩响。
石制的大门厚重无比，外面传来了闷闷的声音，“殿下，您醒了吗？”
“祭司吗，进来。”
青年的声音落下，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一名服饰和穿戴都颇有特色的女性跪在那里。
“我是祭司奎尔缇娜，您终于从睡梦中苏醒了，魁札尔殿下。”
魁札尔科亚特尔的视线从对方的羽冠，耳环，颈饰缓缓落下，然后有点冷淡又恹恹地说道：“新的祭司吗，我是睡了多久啊。”
奎尔缇娜的头更低了，小麦色的皮肤上，用青蓝与红色的颜料绘制着特殊的纹路。“抱歉，您已经睡了三百年了。”
放下逗弄蛇的手，魁札尔科亚特尔垂下眼眸，“三百年了……”他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头发，“起来。看样子，工作累积了不少。”
忽然他的动作顿了顿，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既然我醒了，那特斯，不，算了。没什么。”
奎尔缇娜没有发言，只是在地上跪拜了几下，然后才起身，“请允许我让人为您梳妆。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
魁札尔扫了她一眼，理性、聪明而且有条理，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奎尔缇娜跟在魁札尔的身后，鲜亮的橘红色长发看上去柔顺无比，和羽蛇神易暴易怒的传闻倒是颇不相符。
她的这些思考，魁札尔当然不知道。
他正跟系统讨论关于这个身份的事情呢。
“系统，这个特性是怎么回事？你回总部升级，就是升级了这点破东西吗？”
这已经是魁札尔能够说出的，最不礼貌的话了。
系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此时，系统空间内有一块系统面板，上面展现了当前的人物资料。
【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库库尔坎）
……
特性：会进入休眠期和狂暴状态。时间不定，持续时间不定。】
系统嗫嚅两下，才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嘛。羽蛇神本身的性格和你的性格相性太差了，这是我能想到为数不多的平衡措施了。”
之前的那些神明都还好说，本身性格都和七号的相性非常棒，但是他们也没料到这之中会多出来个羽蛇神，这样的易暴易怒的异类。
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会被连夜召回总部，升级了一下系统模块，最后才用这样的特性去平衡。
魁札尔微微叹了口气，他沉浸在水中，橘红色的长发在水中飘散，像是张开的翅膀将他包裹起来。他抬起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两只不一样的眼睛看向旁边吐出水的羽蛇雕像。
“算了，只能这样了。”
他往下沉了沉，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库库正在水池里自由地游动，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自由。
魁札尔的两只眼睛不仅颜色不一样，甚至每一只都不同于其他神明的眼睛。
最显著的特点除了异色之外，就是龙类的瞳孔。一只是金色的，外圈却是宛如蝴蝶翅膀或是蛇类鳞片的青绿，有时候像是蓝色，有时候像绿色，比宝石还要美丽，变换着自己的颜色。另一只则是虹色，五光十色的银白，相当显眼。
龙类的眼睛除了瞳孔呈现竖形外，还有一个就是膜。眼睛上另外覆着的那层膜不仅可以防水防空气防攻击，还能让眼睛看上去更加漂亮，颜色鲜艳。
所以，很多时候魁札尔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神庙半步，原因无他，他的眼睛实在是太显眼了。
好在，他本身的神职也并不要求他一定要出门，加上蛇类的本性就很宅，融合了很多蛇类特征的他，也是如此。
魁札尔眨着眼睛，然后直接将自己整个人浸到了水里，反正他不会因为在水下没有空气窒息。
沉浸在水中的感觉非常奇妙，整个世界都被覆盖上了一个玻璃罩子，安静的、孤单的、令人沉眠的。
这么想着，魁札尔就感觉到了困倦，明明刚从睡梦中醒来。大概是魁札尔科亚特尔这个身份的特点，七号意外地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有一种工作摸鱼的心虚和微妙的爽快-感。
果然，还是再睡一会儿。
抱着这样的想法，橘红色长发的青年在水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呜呜，哥哥，不要……哥哥，陪着我……”
“哥哥，醒醒……”
不连续的话语穿过水面钻进了耳朵。
仿佛在下一刻就会睡着的青年猛地睁开眼睛，隔着水面与上方的少年对视了。
犬类头部的面具下，是一张乖巧可爱的脸。
但如果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就绝对不会评价他为乖巧可爱。
水面翻涌出水花，青年将贴在脸颊边的橘红色头发捋到一边，那双被众神赞美迷恋的异色瞳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啊，我的哥哥。
少年被青年注视着，有些苍白的脸颊浮起红晕，他带着乖巧的笑容说道：“好久不见，哥哥。你不在的时候，我好寂寞。”
魁札尔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神稍微恍惚了一下，他闭上眼睛，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修洛特尔吗，确实许久不见了。”
被称为修洛特尔的少年微笑着伸出手，黑发贴着他的脸颊，“请把手给我，哥哥。我会保护好你的。”
看着面前的手，魁札尔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伸出了手，借着少年的力道从水池中上去了。
修洛特尔看上去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但是从裸-露皮肤的伤疤和肌肉来看，他绝对不是那种生活在父母宠爱里、被惯坏的孩子。
毫无疑问，他是一名战士。
他是魁札尔科亚特尔的双生神，他口中的保护，是他的职责甚至被他自己视为诞生的唯一意义，那便是守护太阳在夜晚运行，即保护魁札尔。
抛开他恐怖的占有欲、保护欲不提，在绝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当然这是仅对于魁札尔来说的。毕竟，他除了守护太阳之外，更多时候充当的并非具有正面意义神祇。
因为要平衡体内属于羽蛇神残暴那一面的魁札尔总是会保持着睡眠，以及尽量将自己的情绪保持在了冷淡的阈值中。他安静又带着点冷淡地看着修洛特尔为他忙前忙后，很难说自己那颗已经被工作打磨得坚硬的心，是不是在作痛了。
他的最低底线就是不招童工和孕妇。
修洛特尔显然不在这个范围，但看着他那张乖巧可爱的脸，魁札尔还是有一种淡淡的不安感。
“魁札尔这次会清醒多久呢？一想到很快我们就可以再次一起生活了，我的心脏就在不停地跳动哦。我最喜欢，最爱魁札尔了。”
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为青年擦拭着头发的少年带着柔软又狂热的表情，给人无比的分裂感和诡异感。
“魁札尔睡着的时候我好无聊啊。那些人类弱小又愚蠢，不过一想到他们是因为你的恩赐才存在，我就无比雀跃。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了魁札尔你。那些神明也是，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搭理他们。”
少年的嘴唇不停吐露话语，就算没有青年的回应也完全不觉得尴尬。
在为美丽的羽蛇之神佩戴海螺像时，总是沉默着的青年终于开口了。
“特斯卡特利波卡呢？”
瞬间，整个房间内变得安静无比，就连呼吸声都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苍白却有力的手臂从青年背后伸出，环住了其腰身。
修洛特尔贴在魁札尔的背后，苍白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那家伙吗，不知道呢，可能是死在哪里了？”
红晕如同晚霞一般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继续说道：“魁札尔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如果他出现在你面前，我一定会——”
少年的唇角上扬，吐露出冰冷充满杀气的话语，“亲手撕碎他。”
待在系统空间里，目睹了这位昏星神犯病全过程的系统脸都要绿了。
它看了看对方的人物资料。
【……
似与特斯卡特利波卡为同一人。
……】
好家伙，我杀我自己。
此时此刻，系统只想大楼，窗户，快逃！
作者有话要说： 羽蛇神实际上是中南美洲神话中各个部落崇拜的对象，最出名的是阿兹特克神话中的魁札尔科亚特尔和玛雅神话中的库库尔坎。抛开这些名字，实质上羽蛇神才是核心，一种更加笼统的本质。所以，在这个世界中会杂糅阿兹特克神话和玛雅神话，但是以阿兹特克神话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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