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雾行者
这片大陆关于神邸的传说并不多。
翼人总历史有很大的断层，尤其是随那六位轩木族神邸迁徙到这片大陆来以前的历史。
除了三尊神像留下的故事，便再没有什么留下的记载了。
关于九位有神像之外的神灵传说就更少了。
若非旅游的路人提及，赵奕根本不会想到会与神灵有关。
广场中间神像下方尖石碑记载的故事，赵奕还未曾探查过。
庄志翔平时也很少提及，因此对神邸的印象就更少了。
和所有翼人一样，对神邸的认知只停留在九尊神像身上。
注意力因此从啊爸他们身上，转移到了这大雾上面。
雾非雾，雾中没有水汽，也没有相应的杂质。
与去年丛林那次大雾完全不同，像强烈的光线一样，快速在其中奔跑，还能感受到皮肤被刺激。
他不理解其中构成，从侧面反应出，确实与神邸有关。
同时，他又想到，正空的永恒终日出问题，会不会也与这大雾有关的神邸有关？
在附近一连问了许多远方来的人，终于得到了答案。
完全没关系，两件事情发生在他们这，完全是凑巧。
大雾已经出现好几年了，雾经过别的地方的时候，别的地方并没有出现正空大日这样的问题。
大雾遮掩了这片区域，不止是地面，还有天空，包括翼人涉及不到的天外。
至于永恒终日具体出了什么问题，没人知道。
他只知道，因为这雾，缺乏光热，大地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已经开始到处结冰了。
轩南村农业少，自给自足本就困难的几个小村子愈发艰难。
好在赵明心系这边，城里车辆来往频繁，才让五村一镇熬过。
张老头前几天提到了新投放的鹄疣族，赵奕还在担心，那些人鹄疣会不会像以前的一样，袭击车队。
结果看来他想的有点多。
这群鹄疣胆子可没那么大。
即便大雾有利于它们，它们也未露过面。
甚至不敢靠近这里。
大雾久久不散，街道却恢复了往日模样，路灯换成了火把。
那些白天靠光伏板蓄电的路灯早就不亮了。
就连神像都暗淡了下去。
用电的公共设施有不少失去作用，轩南村的村民不会弄，等着工会派人过来换个外部发电装置什么的。
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来。
在浓雾中，火把之下行走的人隔二三十米就看不清了，而且人来人往，都不怎么说话，只能看到来往的身影。
这段时间给赵奕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整个村子不知不觉像个死村一样。
最过分的是那些调皮的青年，地面结冰，赵奕时常可以看到从远处浓雾中出现在火光下的翼人，他们没有走路的动作，却可以看到他们就这么从眼前快速滑过，又消失在浓雾另外一头。
起初以为见鬼了，后来知道他们这是跑几步以后，直接停住身子，让自己滑过去。
然后他和夜幽族的哥哥姐姐也加入了其中。
像个鬼一样，在广场周围到处滑。
虽然一开始留下了点阴影，后面却乐此不疲的身在其中。
起雾后的三十多天后，村子来了大批奇怪的人。
其中猎人居多，其次是流浪艺人，马戏团，徒步朝拜者。
数量非常多，比前段时间旅游的还多。
来了以后大肆购买食物，消耗品，一时半会还没有走的打算。
他们在村子西面，陈莲湖边上直接驻扎下。
赵奕才发现，原来还有这种流浪的生活。
不禁有些向往。
在他们看不见的空中，有数艘不大的空艇，正是他们的根据地。
这是马戏团这种大型团队驻扎下赵奕才发现的。
空艇落到足够高的位置，放下数个箱子，箱子被地面人展开，不到几分钟内就成了一座露天舞台。
霓虹灯在大雾中闪烁，梦幻迷离，引动路人好奇心。
尤其是对赵奕他们这些小孩，有很强的诱惑力。
李星语没有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去看，反而还主动带着。
这可把小家伙们高兴坏了。
叫上许秋秋，许文一起。
从离他们最近的摆摊的一位游牧夜幽族大叔的摊前看起。
精美的石雕，猎人狩猎留下的骨质匕首，迷你图腾，上好的瓷瓶，以及城里才会有的各种电子产品。
看的出来，小家伙们什么都想要。
想归想，最终只是看了看，没有动手去摸。
许秋秋看的心疼，想给钱给他们买下来。
李星语拉着最小的卢尚蓉对她摇头。
只好作罢。
一路看过特色小吃，不一样的烧烤，现场花灯雕刻，肖像速写，变脸等表演。
这些外来者绕着广场外的小路摆摊摆了一圈。
无论是商品还是表演，这可都是平常见不到的。
甚至还有表演炼金实验的，这个赵奕熟，兰虎在的时候教过他们一些。
可惜后来龙卷风把那些器材全卷走了，什么都不剩。
那些表演的炼金种类有点多，许多都是兰虎不曾教过的。
赵奕推着五哥赵延在众多兄弟姐妹前，一路走马观花。
这些外来者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语言，听不懂，但是却特别有意思，口音相当滑稽。
村民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他们却能听的懂村民的话，所以彼此之间交易没有什么问题。
热闹的气氛冲淡了前段时间村子的诡异。
沿路中间，有几个穿着相当有特色的女翼人正在为村民介绍周边摆摊的人。
赵奕他们跟了过去。
“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说着那些听不懂的话。”
听到赵奕的话，赵延点头。
两个小家伙虽然一个十岁，一个十一岁，交谈起来却显得很成熟。
收容所的小家伙都不怕陌生人，走到一位穿着红色长罩衣的女翼人年轻就问东问西，问那些商品价格，来历，以及他们从哪里来。
不怕陌生人的小家伙，只要不捣蛋，最容易博得陌生人好感，陌生女翼人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我们追随迷雾而来，那些东西都是我们一路交换过来的，各个村子的都有，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拿自己喜欢的东西来交换，没有固定价格，记住，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才能交换。”
赵奕他们表示知道了。
许多来轩南村旅游的人也参与了其中，让摸不着头脑的以为这是轩南村特有的场景。
唯有庄志翔在后面仔细询问了他们来历。
赵奕他们离得不远，虽然附近有些喧嚣，他们还是听到了最关键的几个字。
这些人称自己为雾行者，自见到这大雾起，便一直追随至今。
雾非寻常雾，非水汽尘埃实体，非风能吹散的。
因此其中朝圣者更是认为，他们追随着神灵的步伐。
于是雾行者便深刻印在赵奕脑海中。
前排摆摊的留有空隙，在他们身后都会搭个离地面几寸的小帐篷，那是睡觉用的。
雾中没有白天晚上之分，时间全靠几个手提花灯的巡视提醒。
马戏团的表演没有开始，他们已经围着广场逛了一圈，除了看，并没有买任何东西。
村民与旅游的人倒是换购了不少。
村民没多少钱财，所以都是以物换物，谁家还没点精美的小玩意啊。
许秋秋与那些旅游的人一样，则是花钱买的，买了几个木质手链，一个宝石项链，几个香囊。
能够做出来的东西，价格都很低廉，包括各种好看的宝石。
就跟沙子一个价。
她还看中了一个纯金手镯，可惜主人要价太高，她没那么多。
在城里待过一段时间，了解到一些村子里不知道的常识。
重金属在这片大陆少有，尤其是黄金一类，极少。
这片大陆并非什么正常星球，许多远古记载的东西，这片大陆上基本都没有。
有的只是成片成片丛林，大量奇奇怪怪的果树。
那个金手镯若是能买下来，到城里拍卖能卖不少钱呢。
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看看能不能捡漏。
然而对方不傻。
赵奕并不关注这些。
面具，服饰，装饰类翅膀更吸引他一些。
挺在一个装饰类蝶翼摊位前停着久久没有离去。
他只是看，并未问价。
摊主见他翅膀不全，心生怜惜，想让他装上试试。
赵奕摇头，只是在一旁看看。
可以看的出来，这些雾行者也相当和善。
热闹的不止是广场周围，村子的店铺也相当热闹。
雾行者中的猎人提着他们狩猎到的各种猎物与村民店铺交换。
交换他们想要的米面，盐巴，调料。
店铺的主人来者不拒，这可是难得的野味，其中还有刚投放不久的鹄疣族。
询问才得知。
雾行者一过，倒霉的鹄疣被他们一锅端了。
张老头穿插在其中，与庄志翔一样，四处打听他们的来历，打听他们从远处带来的新鲜事。
从中了解到上南丛林最近的变化。
张老头心里美滋滋的，本来还在担心新投放的鹄疣的，这下不用担心了。
第三天不知道什么时区，雾行者们渐渐收摊，全部向村子西南面的轩南湖集合。
众人知道，等待许久的马戏团终于要开始表演了。
他们可是足足准备了两天时间。
排练，搭设表演工具，安排节目等一系列事情。
当然，前两天他们也在随那些猎人一起，在村子里四处逛。
由于大雾浓度很高，即便有强光源，能见度也不过三十四米的样子。
因为舞台周围围满了人。
赵奕他们挤不进去，李星语也不让他们去与那些成年翼人挤在一起，看不到，不免一阵可惜。
村子最近一段时间虽然有点萧条，围着马戏团的人着实不少，因为有人把消息传到了附近几个村子。
许多人慕名而来。
张老头也没看到，在马戏团表演时，他在路上遇到了还在远处围着观望的赵奕他们。
“雾行者说，在大雾中不止他们一伙人，还有雾盗，特别喜欢跟在他们附近行窃。
让我们注意些，我得知后专程来通知。”说完便跑下一家。
庄志翔听到不禁皱眉：“都三天了，张老头怎么才通知？”
不由的往收容所方向看了看，离得有点远，只看到门口昏暗蓝光。
“我回去看看？”庄志翔问到。
李星语摇头：“不用，收容所没什么值得偷的。”
轩南湖被围的水泄不通，虽然看不到，但是离得近能听到声音。
其中有几个口技表演，就是听声音的，为了能听的更清楚，所有人都屏息静听。
无风的轩南湖几乎针落可闻。
不得不说表演者挑了个好时候。
利用扩音设备，模仿各种虫鸣鸟叫声，其中包括一次好几个大师合作，演绎了一场森林大火熊熊燃烧的场景，那时轩南湖周围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声音，百鸟腾飞的声音，人们喧嚣急切救火的声音。
让围观者身临其境，不禁拍案叫绝。
这成了马戏团最赚钱的一次表演。
因为大雾环境，他们并没有搭棚，整个马戏团都是露天的。
看表演的人并没有付门票。
这时就有好几个穿着小丑服饰的翼人，带着假面，反拿高帽在人群前面走过。
欣赏表演，有财力的自然不会介意为这场表演补上应该补的票。
村民大多都没钱，他们并不会强要。
有时路过的小丑还从他袖子里拿出糖果给前排围观的小朋友。
彼此之间淳朴友善的民风让那些城里来旅游的人羡慕不已。
从而也看出来，表演者并非全是为了赚钱。
他们为了生活演出，而不是生存。
李星语他们面前也有陌生翼人路过，不是小丑，而是穿着很正规的一些翼人。
感觉像城里来的销售员，一来就问他们买不买房。
村里养老的人不少，有钱人隐藏的也多。
不知道他们那里来的消息。
李星语他们住收容所，自然是不需要的。
表演很快就落幕了。
大多数表演赵奕他们都没看着。
在马戏团收尾时，赵奕与许多人一样，找到那些会通用语言的雾行者女翼人问到：“你们什么时候会再来？”
女翼人回应：“当圣雾再弥漫这里的时候，我们就会再随大雾一起过来。”
他们走了，雾却没有退去。
许多来晚了的人扑了个空，听到那些看过表演，买过街边东西的无不露出羡慕之色。
雾行者走了，村子的气氛依然活跃，大雾与地面冰渣没能阻挡人们在这种大雾天气出来闲逛的热情。
尤其是那些成双成对的翼人，多了许多。
赵奕他们回到收容所后，便听到一些暴躁的咆哮声音，还有许多骂骂咧咧的声音。
村民没怎么注意的雾盗真出没了。
众人仔细检查收容所，发现没少什么东西便没放在心上。
“村民家里除了锅碗瓢盆，椅子家具，没什么可偷的吧？不值钱的东西也偷？夺笋啊。”这几天一直跟着收容所一起的许文有些不解。
“我去打探一番。”
说着，许文就消失在浓雾中。
等他再回来时，满眼的不可置信。
许秋秋问到：“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