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招谁惹谁了?给我下毒?
死了?
好像没有。
川笙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漂浮着,听到很多人的声音,却看不清任何一张脸。
川笙眼皮重到不行,周围仍然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有些害怕,不知道到底在哪儿,突然她踩空了,强烈的下坠感袭来,在坠落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谢小荣正在叫她:“小姐,小姐。”
她猛地睁开眼睛。
果然看见他担忧的神色闯入眼帘,眼睛里盛满自责和心疼。
家里所有的人都来了,爹,娘,大哥,二哥,梅织也在,她和荷叶眼眶都红红的,好像哭过。
她眼睛一睁开,老爷就催促着府里的大夫立马上前查看她的脉象,半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碍事了,小姐所中之毒为砒石,是天然产含砷矿物砷华、毒砂或雄黄等矿石的加工制成品。又名信石。混在那绿豆糕里无色无味,不容察觉。砒石升华之精制品为白色粉末,即砒霜,毒性更剧,如今脉象平稳,好在及时用药送医,好在是砒石不是砒霜,不然小姐已经…”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娘连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半晌松开舀起一勺熬好的汤药,慢慢地放到嘴边吹了吹,又把一滴药滴到手背上,试了试凉热,接着,把勺送到她嘴边,她喝完一口,觉得苦涩,娘又掏出一颗蜜饯塞到她嘴里,那小心翼翼仿佛哄着小孩的姿态,很打动她,她忍不住张开双手去抱了娘。
“怎么了?我们不是在吃饭吗?”过了一会儿,川笙才迷迷糊糊的好像才开机,整个人都在发懵。
“怎么去吃饭还吃出人命来了?”大哥看到她没事了,终于放心,口气中便带上了点责备。
梅织闻言先落起泪来,楚楚可怜:“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说新开的酒楼不错,我们也不会遇到这种事。”大哥看见她又开始落泪,一改刚才脸上的怒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的安慰起梅织。“怎么能怪你!谁也怪不着!没事,还好妹妹命大”。
爹和二哥也仔细上前查看了她的情况,二哥确保她没事了才敢说话,把他们吓死了。
“有人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川笙虚弱的发问,她还搞不清楚情况。
“你中毒了?已经昏迷了三天。”谢小荣面色不忍的告诉了她。
“中毒?好端端的吃着饭怎么会中毒?”二哥面带怒色,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到谢小荣身上。“你就是这样做贴身侍卫的?”谢小荣面带愧色,沉默不语。旁边的荷叶连忙跪下:“奴婢也有罪,奴婢也没照看好小姐。”
“好了,中毒他有什么办法?又不是被人打伤了,还是得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川福老爷说。
“谁啊,招你惹你了,有话不能好好说还得下毒?”二哥又问她。
川笙一头雾水,她怎么知道?
近半年来她也没结过什么深仇大怨呀?要是半年前的桃花债,她就不清楚了。谁的心眼那么坏啊?
“我已经问过酒楼老板,厨房里的人都调查了一遍,你们去吃饭的那一天,厨房刚好在带新厨子,所有的当天的食物出品都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断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两天,两位哥哥放下了手里的一切调查真相,略有眉目了。
川王爷身上流露出一重少见的不怒自威的气场,他皱了皱眉断言:“问题应该出在传菜小厮手里。”
“儿子们也是这样猜测的”。
“从厨房到她们用餐的包间,不过上下两层楼,约半盏茶的功夫,那上绿豆糕的小厮却足足用了一柱香的时间,被厨房管事狠骂了一顿,这件事,所有酒楼后厨的人都可以做证。”
“我们已经将他关在后院的柴房了,不过这小子嘴硬的很,硬说没人指使。”
川笙之前行事荒唐,却从没闹出过人命,现如今安稳度日却引来杀身之祸,这还是头一回差点殃及人命,所有的人都悬着一颗心,不敢草率了。
“爹,带上来吧。”川笙在荷叶的搀扶下坐起来,她一身纯色的里衣,头发披散着靠在床上,面色仍然苍白,嘴唇发青,她实在是太想知道谁想害她了?
谢小荣在老爷的允许后立马去后院将那小厮捆了来。
跪在地上的小厮约莫着三十多岁,皮肤黝黑,双目无神,粗布衣裳被鞭子抽坏了好几处,肩颈之处都是淤青,想必已经受了刑,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声音微弱却流着一股无所畏惧:“不用再审了,就是我一个人做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为什么?”川笙仔细端详这个人,是一张引不起人注意的大众脸,很陌生,之前从未见过,她望着荷叶,荷叶也轻轻摇摇头,表示这之前从未见过这个人。怪了,无冤无仇的,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就是看不上你们这些个公子哥儿小姐们的做派,你们随便往哪儿一坐,就会花掉我一天的月钱,凭什么?最好统统都死光了。”小厮知道自己可能活路,即使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的颤抖着,但语气却愈发猖狂,咬牙切齿的说起他对富贵人家的仇恨来。
敢情这小子仇富啊?她只是随机选中的对象,也太倒霉了吧。
几人反复审问,那地上的小厮也就是翻来覆去的那几句,并无新的线索。
审问陷入僵局。
&34;既是如此,就把这小厮交到官府去,下半辈子让他把牢底坐穿。&34;二哥愤恨极了。
“且慢”。
审问时全程没有出声的老爷却站了起来,他黑着脸走到小厮面前,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炬的望着小厮,小厮被老爷震慑,横下心来又说:“大不了一条人命,你们拿起便是。”
“你的命,我们要来作甚”。
“想来你三十多岁,也已经婚配,有孩子吗?”老爷问他。
“没,没,没有。”那小厮突然口气软了下来,一双无所畏惧的眼睛里装满了惶恐。“我一个人做事一人当。”
“你安心坐牢,你如果有你老婆孩子,就打发到烟花巷柳之地去,听闻有些商贾喜欢男童,如果你有男童也有了好去处,若你还有其他亲人,也一并发卖,大家一起赎罪,可好?”老爷语气平和,说出来的话却一字一句似最尖锐的刀子,刺向小厮心尖处,他瘫软在地,想到自己家中贤惠的妻子和两个孩子,还有那年迈80岁的母亲,他开始后悔做了这个草率的决定了,按照律法,他投了毒,他自己坐个几年牢也就出来。可是他万万忘记了自己投毒的对象身份尊崇,是他惹不起的人。他喃喃道:“不要,不要…老爷只惩罚我吧,你的小姐不是好端端的没事吗?”
老爷也在赌,赌他还有一丝人性,如果无亲无故,赤条条一条命,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眼看着小厮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了刚才那股子无所畏惧的勇气,大哥又将剑抵上他的喉间,厉声一问:“到底是谁?”
小厮跪在地方挣扎良久,想必是在做思想斗争,良久,最终从他嘴里,蹦出了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名字。
众人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