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失控

    一小时之内连续发作两次，少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明明感觉刚刚才将它压下去，转眼之间就又蠢蠢欲动起来。

    少年已经来到了医院的最上层，已经快要无路可退了；而那个让自己打从心底感到恐惧家伙也正在朝着自己的位置靠近。

    我已经看到你了——那家伙这样对少年说。

    被抓到之后会怎样，少年并不清楚，但此刻的他也无暇去想这些。这一次丧尸人格来势无比凶猛，仿佛少年的体内所隐藏的另一个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这身躯体，彻底地从这名为人类的躯壳中钻出，宣告彻底取代自己的存在。

    等我这次出来，就要把你彻底吃干净。它对少年说。

    少年惊恐地睁大眼，但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大脑里充斥着太多属于自己又不属于自己的暴乱和疯狂，无数杂念将他井然有序的记忆搅得天翻地覆，自己的一切感官都在渐渐消失。

    “你看，幻音，那小家伙在这。”楼道中，满意地声音经过墙壁的不断反射，传入已经不再动弹的少年耳中。

    “他死了？”女声回道。

    “没有，怎么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男声带着笑意。“他要是死了，我不就白来了嘛。”

    对话以女声无应而终止，继续回响在楼道中的则是两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所以……有趣的东西在哪？”盯着不省人事的少年看了一会儿，幻音最终还是问道。

    “这就是啊！”裴世安像是在介绍自己的稀世珍宝一样双手摆成一排，做出请的姿势。“怎么样，很不错吧？”

    幻音眨了眨眼，感受了下少年身上的气息：“和你一样，又像人类又像同类。”

    “对呀！有趣吧？”

    “这哪里有趣了？”幻音脑部发育不够，不能理解裴世安的兴奋。

    “你不懂，他现在正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同类的他和人类的他整了个两败俱伤，现在就看哪一方先恢复过来了。”裴世安啧啧两声。“一个人类，只不过是自身大脑发育存在缺陷，却反而能扼制住丧尸意识的控制，这不有趣吗？”

    “一只进化失败的废物而已，那里有趣？”她抬起手随意地指向躲在楼梯上偷偷观察这里的布丁：“还不如那个有趣！”

    “嗯？哪里来的猫？”裴世安有点奇怪。

    “猫？”幻音重复了一下裴世安口中的名词，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一个很熟悉但已经遗忘了的知识点。

    看见这两个可怕的怪物发现了自己，布丁转身，像是一道残影一样跑下楼梯。

    “跑掉了。”裴世安看着猫消失，这样说了一句，随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期待地看着幻音笑问：“你对猫感兴趣了吗？”

    “连人类都不是，值得我感兴趣吗？”幻音疑惑地反问。

    “额……那倒不是。”裴世安听见她这么说，顿时泄了喜悦。“看来现在还为时尚早，还得再等等啊。”

    “？”听着裴世安的自言自语，幻音只觉得奇怪。看对方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那个少年身上，幻音便道：“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你所谓的‘有趣’，那我就走了。”

    “哦，去吧去吧。”裴世安满眼都是少年，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裴世安像极了一个鸟尽弓藏的屑男人，满眼都是他的“有趣”宝贝，幻音倒也不介意，她深深地吸了口空气中的诱人香味，下楼梯的脚步都变得有些轻快。

    “醒来，醒来。”裴世安蹲在少年身边，双手托着脸，像小孩子满怀期待地注视着受伤的小鸟一样，轻柔地呼唤着。伴随着裴世安的声音入耳，不省人事的少年体内，心脏和胃两个器官开始不自然地活动起来，越来越有力，少年的眼皮开始微微跳动。

    裴世安的笑意更深了：“起来~~起来~~”

    经历一番火烧之后，医院一楼大厅中，原本被裴世安放弃控制的尸群们此刻突然再次躁动起来，又一次开始向着楼上拥挤过去。一只又一只丧尸踩过二楼大火焚烧过后的黑烬，像是爬满茎叶的蚜虫、像是铺满冰糕棍的蚂蚁一样，挤满医院二楼的各个角落，然后，继续向着三层、四层……

    “小心一点。”我站在水胖异种的尸体旁，张开双手看着上面的肖佩佩。

    “嘿咻！”肖佩佩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唐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然后纵身一跃——

    我接住肖佩佩，顺势倒在地上缓冲下落的惯性，将肖佩佩稳稳地抱在怀里。

    “你手臂没事吧？”落地之后，肖佩佩很快地站起身，关心地问我。

    “没事。”疼是很疼，但还可以忍受。“快去和那家伙汇合吧。”

    “嗯。”肖佩佩点点头，我搀扶着她，一步步地向着楼梯口走去。来到楼梯处，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等等。”我停住脚步，示意肖佩佩安静，屏息倾听起来。看见我这样子，肖佩佩虽然有些奇怪，但听话地没有出声。

    “呃啊……”丧尸无意识的呻吟声回荡在周围。

    我和肖佩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趴在墙边，小心地朝楼下看去，然后就看到数量惊人的丧尸，徘徊在下层。

    “坏了，它们上来了。”看清楼梯的状况之后，肖佩佩着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