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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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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盛清从没有被留在沈飞这里那么久过,以往天刚擦黑,周海秀就来接她了。

    沈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眼黑透了的天,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林盛清快一天没喝奶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沈飞也不知道她能吃什么,倒了碗热水放温了端给她,被林盛清躲开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两个小孩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

    沈飞没有久等,把林盛清抱起来,用布条绑在胸前,朝村子里走去。

    老林家黑洞瞎火的,像是一个人都没有,沈飞犹豫了一下,推了推门,发现门没锁,便走了进去。

    只有一间屋子点了灯,沈飞趴在窗底下朝里看去,只看见一个男人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瓶酒。

    周海秀不在这里,沈飞没找到她,想把林盛清交给男人自己回去。

    她万一想尿尿怎么办?

    沈飞忽然冒出这个想法。男人看上去是她的父亲,但是个瘸子,又不能带她去尿尿。

    算了,还是带在身上吧,说不定过会就回来了。沈飞默默地想到。

    他安静地坐在院子里,一双眼睛扫视着这座房子,没有塌了一半的屋顶,没有四处漏风的墙,晚上睡觉也不用担心房子塌了压在身上。

    沈飞的思绪被一阵脚步声打断,李双勇把门推开,急匆匆走进来,快进屋子的时候忽然发现角落里坐着一个小孩,他吓了一跳。

    “你是谁?来这里干啥子?”李双勇问道,他是铆钉村的村长,沈飞不是他们村的人。

    沈飞把林盛清的事告诉了他,李双勇摆摆手说道:“别等了,她回不来了,人都送医院了这会也不知道咋样?我回来是拿钱给她交住院费的,你要想跟我走就在外面等着,我骑摩托把你送过去。”

    沈飞点点头,李双勇进屋子问林富贵拿钱,一开始林富贵还不想给,被李双勇骂了一顿才从枕头底下摸出几张票子,一脸肉疼地给他。

    李双勇要他坐在后面抱住自己,沈飞让等一下,跑进屋子里拿了一件林富贵的大衣披在身上,这才坐上了摩托。

    大风呼呼地刮过,沈飞感觉天灵盖都要被吹掉了,他扯紧身上厚重的大衣,把林盛清护在怀里。

    李双勇的后背和沈非的胸膛之间给她提供了一点空间,不至于被挤得难受。

    三个人在夜里飞驰着奔去卫生所,从摩托上下来的时候,沈飞的脚都冻麻了,踩在地上一点知觉都没有,还是李双勇扶着他才不至于带着林盛清一起倒下。

    林盛清一路上不停祈祷,希望周海秀不要出事,她上辈子的母亲也是病死的,在她还很小就走了,父亲不要她,是姑姑把她拉扯大。

    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个母亲,偏偏生活在那种家庭,每天不是打就是骂,林盛清由衷地希望老天能善待她们。做女人本就足够苦了,世人却依然对她们有那么多偏见。

    李双勇交了钱,带着沈飞奔上三楼。

    林盛清一进病房,就看见了那个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她紧紧闭着眼睛,嘴唇毫无血色,脸色灰暗到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

    老太太见他们来了,也没个好脸色,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嘴撇到一边,看自己的儿媳妇像是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李双勇走上前,把手里的单子放下,问道:“大娘,弟妹怎么样了?”

    老太太伸出手指着周海秀道:“怎么样?还能怎么样!老林家就要绝后了!都是这个祸害造的孽!我儿子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她回来!”

    李双勇也一脸震惊,问道:“弟妹是咋了?是不是得什么病了?大娘你别急,现在医疗水平进步了,说不定就能治好呢。”

    老太太闻言重重跺了两下脚,恨恨道:“她是那地方出了问题!以后连生都生不了了!说不定还得给切掉!真是造孽啊!”

    子宫癌。林盛清彷如五雷轰顶,跟她第一个母亲一模一样的病。

    她看向自己的母亲,周海秀听见老太太的话,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丧失了所有的生气,就连往日拉扯她行动的看不见的线也断掉了。

    一个女人丧失了作为女人的权利,她还剩什么呢?她还是什么呢?

    周海秀看向窗外,卫生所院子里种了榕树,有鸟在里面做窝,一只棕色的麻雀飞上了枝头,窝里有幼鸟在等着它的哺育。

    她盯着那群小鸟出了神,就连沈飞把林盛清放在她手边都没感觉到。

    “啊,啊,啊妈妈,妈妈——”

    林盛清努力发出声音,想要唤回周海秀的注意,她感觉母亲就像一颗枯萎的树,被切断了水源,从根部逐渐枯死。

    周海秀闻言动了动眼珠子,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六个月大的孩子脸庞天真,纯净的眼睛里满是她的倒影,她却好似无动于衷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林盛清心里难过得快要窒息了,但她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婴儿的笑是可以给人带来治愈的,她想治好母亲心里的痛。

    病房里其余三个人都在沉默着,属于婴儿的银铃般的笑声飘出窗外,引来了那只麻雀的注意。

    麻雀张开翅膀,飞上了树梢,很快又飞下来从窗口进去,降落到病床前。

    它把嘴上衔着的榕花放在周海秀枕头上,歪头看了一眼林盛清,接着便飞走了。

    淡淡的花香萦绕着周海秀,她像是被唤回了魂魄,猛地坐起来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目也迸发出光彩。

    林盛清又唤了她一声妈妈,这一次,周海秀回应了她,伸出双手把自己的女儿拥进怀里,滚烫的泪水从眼眶涌出。

    周海秀住院的这段时间,都是老太太在照顾她。

    说是照顾,也只是每天把饭扔在床头,想让她服侍周海秀起居,门都没有?

    沈飞不能留在医院,他还得回家照顾奶奶,他会经常想起林盛清,有时还会担心她在那里会不会尿被子。

    每次沈飞有这种想法,他都会在心里唾弃自己,居然会牵挂一个小哭包,唾弃完了后该想还是会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周海秀住了半个月的院就回家了,出院那天老太太没来,实际上她就最开始来了几天,后面都没了人影,反正在她心里儿子肯定比儿媳妇金贵。

    周海秀身上没钱,坐不了驴车,她背着林盛清,胳膊下夹着从家里带来的被子,手里还拖着装了水壶毛巾等生活用品的蛇皮袋,就这么走回去。

    卫生所实在太远了,她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就气喘吁吁,弯腰扶着路旁的大树想歇一会儿。

    路西头过来一辆自行车,上面是一个戴眼镜的面庞白净的男人,他看到周海秀后停了下来,转头笑着问道:“大姐!你去哪啊?我捎您一程。”

    周海秀警惕地看着他,上次人贩子的事给她敲了一个大警钟,也让她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向你伸手的都是想拉你一把的好人,有的可能是想将你推入深渊。

    许是周海秀的目光太过犀利,男人不好意思地扶了下眼镜,接着说道:“大姐,我不是坏人,我是镇子上的老师,叫白洋,有时候还会来村里的小学教几天,你们村里小孩肯定都认识我。”

    白洋?周海秀依稀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好像一起下地的姐妹就谈过他,说家里的娃娃最近可爱去上学了,说是学校来了个可帅可帅的男老师,还会拉手风琴。

    男老师又咋了,周海秀还是不信他,拿起地上的袋子就要走。

    白洋在后面划着车子跟着,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一个女人又抱着孩子又拿东西,这条路距离哪个村子都远,他就想帮一把。

    周海秀冷着张脸在前面走着,白洋在后面絮絮叨叨地劝她,也不知道一个男的咋这么多话能说,比她一个女人还会啰嗦。

    白洋当然会说,他可是个老师,经常能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三个多小时,说完了才发现底下的学生趴倒一片,没人真得理他,所以周海秀这点冷脸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大姐,要不你把被子什么的放我车上,我送你到村子里,你找个人来验验我的身份,我肯定不会跑的。”白洋说道,并没有注意周海秀已经停下了脚步。

    他低着头脚踩在地上慢悠悠地划着车子,突然感觉后头一重,车把都差点歪了。

    周海秀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见他愣在那里,开口道:“咋不说话了呢?不说话就快走吧,白老师。”

    “白老师”三个字一出来,白洋蓦然红了脸,他闷着头踩着自行车,黑色的头发被风吹起来,金色的眼镜框下,眼尾带着点羞涩的红。

    不用等到村庄,路过的几个村子看见白洋带着一个女人,纷纷向他打招呼,白洋也都扬着笑脸一一回应,没有半点不耐烦。

    快接近铆钉村的时候,周海秀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那里,乌黑的长发绾成一个结,有些微胖的身体凹凸有致,包裹在宝蓝色的短褂下。是姚艳玲。

    姚艳玲平日在村子里都不爱搭理人,这会看见白洋过来了,居然罕见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声音轻轻柔柔地叫了声:“白老师。”

    白洋这次没有脸红,他冲姚艳玲点点头,骑着车子过去了。

    于是姚艳玲便看到,白洋的车子后面,坐着抱着小孩的周海秀。

    她握在一起的手蓦地使劲,长长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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