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断纠缠
路天水戏谑的对敦野说:“身体变了,灵魂又没变,一身琉璃血又怎么样?”
路天水转身回头看向坦生,将手里一个红色的圆笛子丢给坦生,坦生只躲的远远的,路天水这次竟然无比有耐心的把它拾起来亲手送到了坦生的手上。
她笑着,像个得意的恶魔:“这个可是可以控制他驯化他的绝妙武器。他以前可是荧祝人,荧祝人你知道吗?就是比恶魔还恐怖的族类,他会魅惑你,欺骗你,毁灭你…若能控制他,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让他为你所用,你何乐不为啊?”
坦生缩紧身子满是疑虑的看着她:“我觉得……你现在在迷惑我……”
路天水轻哼一声起身,盘起胳膊瞥了她一眼道:“不识好歹就算了。”
之后,她又自顾自说道:“黑血,可愈万物……”
听此,敦野硬撑着心撕裂般的疼痛冲着路天水大喊:“闭嘴!!”
路天水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他越痛苦,她越是得意,故而她继续说道:“拥有黑血者,得德公庇佑,不死不伤。这对于世间任何生命都是充满诱惑力的存在,包括你吧,敦野?”
“闭嘴!”敦野爆起青筋的脸,让他更像一只兽。他不愿让别人知道坦生有黑血,不愿让坦生自己知道黑血的功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他能顺利得到它。
路天水慵懒得意的看着敦野,笑着说:“我太了解你了,你的心,你的灵魂我都一清二楚。”
她又转头看向坦生:“看见了吧?这就是他的真面目,他跟随你只是为了得到你,炼化你,用以全益自己。你那一身黑血虽然证实你是德公的人,但世上的生命对其的觊觎大过对它的尊敬。你有一身黑血,是好事也是坏事。永远都不要相信兽,兽性就是绝对的利己,并且他们根本没有智慧,所以根本理解不了你的心意。用绝对的力量去压制去驯化才是应对它们唯一正确的做法。”
坦生虽然没有说话,但她收下了那个红色的笛子。
路天水满意的笑了笑,而另一边的敦野扑向她,她竟然完全没有反抗,随着他的扑攻而倒了下来。
坦生抱紧了墨莲……
“我脱胎换骨,你为何还要步步紧逼!你一句话就毁灭了我仅有的希望!!”敦野压在路天水身上,即便他的手足够穿过她的胸口,他也迟迟没有下手…
“你是我的敦野,是我的爱宠,你到死都不会忘记我的。你总以为自己是人,不是兽,那你想要希望为何不是自己创造,而是先要去掠夺呢?去卑微的等待,去乞求,去掠夺??呵…这就是你身为人的智慧吗?”路天水讽刺道,“人可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的东西身上。”
敦野面对她,痛恨又无奈,他无助的看了坦生一眼,悲愤交加,只得化作一声不甘的嘶吼,路天水冷漠的笑着看着敦野,指间轻轻一挑,一团火苗从她指间冒出来飞到坦生面前:“跟着火苗走,它会带你走出山林。出了山林,火苗会自己消失。”
坦生怔在原地,路天水吼出一句:“还不快走!等他吞了你吗!”坦生这才清醒过来,抱着墨莲,跟着火苗一路向前跑。
敦野从路天水身上跃起,他追上坦生,坦生下意识的把红笛放在嘴边,敦野失望极了,他赤色的瞳顿时暗了下去。他木然的把那支黄铜簪子交给坦生:“拿着它去白雪戈壁的白府,那里的人都是忠义之士,他们不会害你。”
坦生迟疑的盯着他…不敢接下这簪子。
敦野声音很小的对坦生说:“这簪子你若不接,那个人一定会来纠缠你,到时,你会比现在更难受。”
山风簌簌,难以听清敦野的声音,坦生判断他的话,几乎全靠唇语。
此时,远处传来路天水的声音:“我了解他,我保证,这句话他没骗你。”
坦生咬了咬牙,下定某种决心一般,拿过簪子转身继续向前跑。
敦野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她的方向…明明他已经快离开路天水了……
红色的烟雾将他瞬间吞噬。
路天水笑着,红衣如同鬼魅的影子围绕着她飞舞。
敦野跪了下来,他木然的挤出笑容,面向路天水。
路天水冷傲的看着他,不屑的说道:“母亲说过,天下皆是我的,我所为,无不可。”
“我还是你的……”敦野绝望着,声音颤抖着。
路天满意的笑着,看到他卑微乞求的样子她心里尤其的痛快:“可我…不喜欢你了…我不要你了……但我的东西可以毁掉,不可以走向别人。”
敦野无声的笑着,泪水模糊着双眼,他双手垂在地上,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趁机用草叶割破,他跪着靠近路天水,像以往一样抓住她的手去乞求饮食与宽恕一样,他抓着她的手,言不由衷道:“求你,别不要我……”
路天水得意着,可浅浅的痛痒已经从手背向全身蔓延,她甩开敦野,才发现自己手背皮肤上有一块珍珠大小的琉璃色伤痕,是被琉璃血灼伤的……
路天水怒而扇起一条火绳将敦野的脖子缠住,隔空将他吊了起来,火瞬间将他的雪白的皮肤吞噬。
“你暗算我!你怎么敢,怎么敢!”在路天水的记忆里,敦野已经被驯化,他无条件的听她的话,他永远跪倒在她面前,她根本没想到一个习惯跪着的人竟然能再站起来……
愤怒令琉璃血毒瞬间纠缠全身,火绳在路天水中毒力尽时消散,路天水白雪似的皮肤下似有无数的蠕虫在游动……
敦野早有准备,落地之时险些没有摔倒,他宽厚的背膀撑着烁烁白衣,路天水一只手支撑在一颗大树上,身体止不住的摇晃,她仍支撑着,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强撑也只是为了尊严。敦野走近她,被草叶割破的拇指,轻轻抚了抚她的唇,路天水厌恶抗拒,奈何中了琉璃血毒,根本推不开他,一层琉璃血如口脂印在了路天水唇上,她慢慢瘫软在地……敦野那只给予路天水毁灭的手无力垂了下来:“我这身琉璃血,世人皆敬重,唯独你不敬,可我敬你…我会以我血肉敬你……”他笑着,泪光积在睫上,扬起的嘴角那么沉重…
路天水雪白的皮囊与躯体隔开缝隙,似有无数蛇乱舞一般…她已经失去意识如一摊断线木偶倒在树下了……她那么骄傲,此刻却那么丑陋,肮脏。
琉璃血,大地生命除了大地共祖地蜥族以外皆不可承受,世人称其为毒。受之血肉皆化地蜥入大地深处。
还在赶路的坦生眼前的火苗突然消失了,她重新陷入黑暗里,还未反应过来就失去平衡,跑了两步就栽倒在地。
此时,一声声轻缓的脚步声从她身侧靠近,没等她看清,一只手就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坦生恐惧的乱蹬乱打,渐渐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了…眼前有了微弱的晃动的火光……